蓝礼的心思狠毒,年轻的时候又是在沙场上历练过的,所以为人十分的冷酷无情,府中上下所有人,包括世昌伯夫人都对他十分敬畏,惧怕的紧。
蓝光威虽然在官场上纵横多年游刃有余,但是每当面对自己的父亲时还是觉得压力很大。
他深吸一口气,才镇定了情绪开叹息道,“想必父亲已经得到消息了,今日早朝陛下突然提出有意转让二十万的兵权给那萧家,说是征询朝臣的意见,但是依照儿子的观察推断,他应该是已经定了主意,只不过在故弄玄虚的给满朝文武通气罢了!”
蓝礼冷眼看他,面部表情没有半分变化,声音却带着丝丝森冷的笑意,让人打心底里觉得发寒:“当年萧衍救驾有功,皇上又是许诺过此事,本来他要兑现诺言也无可厚非,只是这时机未免太巧合了些吧?”
“谁说不是呢!”蓝光威眉心紧锁,右手收握成拳无声的压在桌角上,“妹妹那边刚是受了委屈,前朝又出了这样的岔子,父亲,您说这两者之间是不是会有什么联系?”
“不要再提那个不成气候的蠢货了!”不知道为什么,提到蓝淑妃蓝礼却是连情绪也压抑不住,他几乎是暴怒的额角都跟着跳了好几下,怒声道,“进宫这么多年还搞不清楚的宫里状况,活该是被人打死,要是早知道她这般蠢笨无脑,当初我倒不如留下月仙来,没准到了这会儿早就成事了。”
蓝礼的儿女加起来一共有十四人之多,而其中只有蓝光威和蓝淑妃是嫡出,因为世昌伯夫人出身侯府家世显赫,所以早些年即便是蓝礼对自己的岳丈一家也颇为礼让,间接着也对这双嫡出的子女十分的偏帮,做过的诸多事情里自然不乏心不甘情愿之流。
关于当年旧事,这些不光彩的大家都已经经久不提了,就只当忘记,今时今日蓝礼却是主动提起,显然是蓝淑妃的所作所为已经让他大为光火。
蓝光威心口一紧,猛地惊了一脑门的冷汗,就连旁边一直保持镇定的蓝玉衡都不免微微皱了下眉。
“父亲息怒,妹妹只是一时糊涂,事后她也派人传了信回来,说是知错了!”蓝光威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蓝礼的脸色,忍不住的替蓝淑妃求情。
昨儿个一早蓝淑妃的确是派人送来信回来给世昌伯夫人,只不过那信的内容却不是为了认错,而是向世昌伯夫人哭诉委屈要她拿主意的。
蓝礼明明知道这一点,但他却并不点破,毕竟蓝淑妃现在的这个位子还是他们蓝家的一个重头戏,他只是意味不明的由鼻息间哼出一声冷笑,摆摆手道,“这件事暂且压下不提,你觉得皇上今天突然提议调兵给萧家是什么意思?”
蓝光威拧眉又斟酌了一阵,又看向蓝礼,试探着道,“妹妹最近虽然恩宠不如从前,但陛下对二皇子的喜爱还是不曾消减的——”
父子两人四目相对,有一种诡异的东西在这四只眼睛交错往来,对视到了最后两人便是不约而同的各自别开目光。
他们父子间都清楚,景帝虽然拨了兵权给萧家,但多半年秦宣的太子之位是保不住了,这是独属于蓝家人之间的一种微妙的默契,其他人很难理解。
沉默半晌,蓝礼还是微微叹口气,沉吟着说道,“不管怎样,现在让萧家拿到了兵权总归不是件好事!”
蓝光威神色凝重的垂首不语,蓝玉衡却是颇是不以为然,在世昌伯的目光移到他脸上的时候他终于抿唇而笑,缓声道,“祖父不必动怒,萧家得了兵权对我们来说固然不利,但是落在萧家那里也未必就件好事!”
蓝礼目光一滞,短暂的困惑之下便是很快想通,眼底光线幽暗也跟着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来。
祖孙三人中属蓝光威的反应最慢,但他随即也很快明白过来,不由的抚掌大笑一声,“的确!他们姓萧的这一家子不过一群草包,就算陛下有意抬举,他们是未必受用的起。”
蓝玉衡闻言只是一笑置之,若有所思的轻声道,“陛下应该是跟咱们打着一样的主意,所以我们大可以不必插手,就这样等着瞧吧!”
这样说着,他心里却骤然一跳,嘴角笑纹就显得越发意味深长起来——
荣安啊荣安,却不知道这一次你又能出一副什么牌来力挽狂澜。
确切的消息传到乾和宫已经是下午,彼时秦菁闲暇无聊整坐在桌前看着苏雨给那只雪狐上药,它腿上的本来就是皮外伤,并不严重,再加上这几日的调理已经好的差不多,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它大约也是觉出秦菁主仆几个对它并无恶意,只不过这山野之物对人多少是天生带些防备的,所以此时它全速成团儿缩在桌子一脚,一双小眼睛仍是滴溜溜的盯着对面的秦菁看。
秦菁被它这幅小家子气的模样逗乐了,不时的也探出手去搔搔它毛茸茸的小脑袋,它倒也不躲,看上去竟是难得的温顺。
墨荷站在旁边汇报完外头的传来的消息,见着秦菁还是一副不甚在意的表情不由的有点急:“公主,您别怪奴婢多嘴,老夫人对二房的人并不亲厚,但从这些年大公子一直被大房他们排挤在外的事上已经可以看出来,这都多少年了,他连京城都很少回,只怕有老夫人在中间挡着,最后这二十万兵权还是会落到大老爷手里!”
萧澄昱并不是特别沉迷女色,一生就只娶了一妻一妾,嫡妻严氏生下长子萧元,三子萧何,以及萧文皇后,而次子萧衍则是出于姨娘莫氏,因为严氏肚量狭小而且善妒,所以萧衍母子在尚书府内并不是很受待见,好在他自己争气,一早就知道指望不上父亲的官威庇佑,所以很早就主动请缨跟随鲁国公在行伍之中历练,他在任上娶妻生子,儿子萧羽比如今尚书府的嫡长孙萧然还要大上半岁,但是因为他的父亲是庶出,再加上严氏的排挤,萧羽也很不受人待见,在秦菁在很小的时候曾经有一次在严氏的寿宴上见过这个表兄一次,那大约是这个孩子第一次从边塞之地回京,家里的其他兄弟都躲他躲的远远的,秦菁看到他的时候就只是这个孩子孤弱的一个小小的影子站在人来人往热闹非常的花园里,那个场景她至今难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