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发现自己情绪高涨之下跑的太远,他那宝贝儿子居然没配合上来。
在这种情况之下是个人就会尴尬,但是好在此时白穆林脸上的怒气冲散了这种表情,他几乎是健步如飞的几步冲到外殿,猛地一巴掌拍在白奕的后脑勺上,怒道,“还不说实话!”
听着他手掌落下那啪的一声脆响,景帝的眉心不由猛地一跳,而秦菁看在眼里却突然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终于明白白奕那个动不动都拍月七后脑勺的习惯是从何而来的了。
白奕蔫蔫儿的耷拉着脑袋跪在那里不说话,一眼看上去像是极其谦卑恭顺的样子,可是秦菁连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此时心里定然是极不服气的。
而的确,白奕此时的心理非常微妙。
受罚什么的他倒是不怕,反正有他老爹跟家里世世代代几辈儿祖宗的老脸一起戳在那,景帝也不能真把他怎么样,最多也就是做做样子罚他跪两个时辰地砖或者干脆让白穆林把他带回家闭门思过几天罢了。
可他自己没皮没脸是真,他老爹怎么就能这么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当着别人的面给他自己的儿子没脸呢?就是这一点让白奕十分的郁闷。
他偷偷的挑起眼角看一眼自己老爹的那张棺材脸,但见他一脸的刚正不阿,把个大义灭亲的忠良之臣的角色扮演的那叫一个出神入化。
这老头子每回装模作样起来的时候都让人有种想冲上去踹他两脚的冲动,而白奕之所以克制住没有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比他老子要义气的多,起码他就不会在外人面前给他老爹下不来台。
这么一想,心里倒也不觉得就是那么憋屈了。
“回禀陛下,草民知罪!”他以头触地重重的叩首,再抬起头来突然目光如炬,郑重其事又字字坚定的说道,“长公主娴静文雅,高贵端庄,今日都是受了草民挑唆才会失礼于人前,看在公主也是为太子殿下的安危忧心的份上,请陛下责罚草民一人,而饶过无辜的殿下吧!”
他的脸上神色严谨,丝毫不掺假的,但是这些赞美之词从他嘴里说出来,不仅仅是秦菁,连他自己都别扭的浑身不自在。
既然是白穆林开了口,目的又是替自己解围,景帝也不能不给他这个面子,于是便顺水推舟的摆摆手,“宫规不可废,今日你们在宫中纵马的确胆大妄为,不过既然你们已经知罪了,朕就网开一面,你们两个到御书房外头去跪到天明聊作小惩大诫吧!”
“草民遵旨!”
“儿臣遵旨!”
两个人各自伏地拜了一拜,然后便起身退了出去,白奕慢悠悠的走在前面,秦菁步调沉稳的跟在后面,一直走到殿前广场的正中心白奕才止了步子。
“唉!”他悠悠的叹了口气,回头满是同情的瞥了秦菁一眼,然后撩起袍角不甚情愿的对着御书房大门的方向跪了下去。
秦菁一声不吭的往旁边走开两步,与他同在一条线上跪下来。
她这么干脆利落的动作让白奕颇为惊奇,他侧目过去看怪物似的看了她半天,最后才找着感觉,带着一脸看笑话似的的表情打趣道,“喂,跪砖地的感觉怎么样?说说嘛!”
秦菁面不改色,连看都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就那么直挺挺的跪着反问了他一句,“你自己不是也跪着?”
白奕本来还想奚落她两句,如此一来就完全没了发挥的余地。
他有些悻悻的,又耷拉下脑袋,老老实实的跪着,身子却有些松松垮垮的。
大约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远处御书房的大门才被重新推开,白穆林从门槛里迈了出来。
“丞相大人要回去了吗?”管海盛笑着上前见礼,随即招呼身边新带的徒弟到跟前吩咐道,“天黑了路上不好走,咱家这边脱不开身,连子你提盏灯笼送丞相大人出宫吧。”
“是,大总管!”被唤作连子的小太监赶紧从旁边取了个灯笼,迈着小碎步快速走过去,佝偻下身子对白穆林道,“丞相大人请!”
“如此就谢过大总管了!”白穆林并不推拒,举步下了台阶,连子提着灯笼赶紧快跑两步跟在他身侧。
白穆林脚下生风目不斜视的往前走,一直从白奕的身边擦身而过之后才突然猛地止步踹了一下他的脚,沉声怒道,“跪好了!”
白奕本来就没有主心骨,被他踹的身子一歪,赶紧正身稳住,白穆林这才冷哼一声气呼呼的走了。
白奕松一口气,身上紧绷的那根弦儿才要松懈下来,身后那阵刚刚消失的脚步声就又急促的靠拢过来。
他一个机灵,立时挺直了腰板儿,可是片刻之后那人走近了却是径自绕到秦菁身侧止住步子。
来人脚踏官靴,身穿一件墨绿色的官服,步履匆匆。
他似乎是有些犹豫,脚下步子踟蹰片刻才对着秦菁深深的拜下去道,“微臣参见长公主!”
秦菁抬起眼眸看了杜明远一眼,眼中并没有过多的情绪流露,只是淡淡的开口问道,“院使大人是来向父皇禀报宣儿的伤势的吗?”
“正是!”杜明远点头,紧跟着想到晚饭那会儿杜夫人耳提面命的那些话就觉得头疼。
因为秦宣一直没醒,太后下了死命令让太医院的所有太医都留在宫中伺候,杜明远正忙的焦头烂额的带着一众太医在研究对策却有医童来报,说是他家管事奉了杜夫人之命来给他送饭。
他们夫妻数十载,虽然因为杜夫人的那个火爆脾气外界的传言并不好听,但内里关系却是处的十分和睦融洽,平时如果哪天他宫中有事回去的晚了周氏都要亲自留灯等候,这会儿杜明远虽然脱不开身却不忍周氏为他挂心,于是就交代了林太医几句自己匆匆赶过去见管事,不曾想到了地方却发现是周氏亲自来了。
但见周氏面色凝重杜明远心中顿时生疑,问了才知道是荣安长公主请尚书夫人代为送了一份厚礼,请他务必尽力医好太子的病。
其实周氏倒不是贪财,只是个性爽直又是个热心肠,她自己本来就是做了奶奶的人了,乍一听闻秦宣摔着了就已经觉得孩子怪可怜的,再加上拿人手软的缘故便更觉得该尽一份心意,于是千叮咛万嘱咐的让杜明远千万尽心,得到首肯这才愁容满面的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