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墨荷张了张嘴,还是不能放心,但秦菁的脾气也实在是不容人左右的,思忖之下她也终究没能想出什么具有说服力的理由来。
秦菁不再说话,墨荷心不在焉沉默的跟,一直走了半盏茶的功夫她猛然回神却发现一丝异样,环顾四周不禁开口道:“公主,我们是不是走岔了路?这里不是去永寿殿的路。”
“谁说我们要去永寿殿?”秦菁反问,脚下不停继续往前走。
“公主您是说——”墨荷一愣,旋即就明白过来:“怪不得方才姚女官有意无意的便要提点我们大公主是请了皇后娘娘的旨意出宫的,她怎么——”
“各为其主而已,何必与她计较?”秦菁满不在乎的挑眉一笑,别有深意的侧目看了墨荷一眼复又继续朝前走去,“她提及母后不过就是想要引着本宫往这条路上走,想着本宫听了皇姐的事情必定心乱,到时候在情急之下也寻思不得太多,八成是要顺着她指的路也去找了母后请旨的。虽然目前还不知道外头等着的到底是什么事,可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是母后开了恩典准许本宫与皇姐出宫的,到时候谁再在旁边添油加醋的一渲染,这个连坐的罪名便是要坐实的。”
姚女官的突然出现本就不同寻常,此刻再被秦菁一提,墨荷突然就有些后怕起来:“这样说来,他们的用心也太过狠毒了,是——大公主吗?”
墨荷是个热心肠的姑娘,在感情上她觉得秦菁帮了秦薇那么多次,就算这中间有樊泽的一层关系在,秦薇若是为这一己之私做出对秦菁不利的事情来也是万万不能的。
其实秦菁心里想的又何尝不是如此?她可以坦然接受千般挫折万般打击,最不可原谅的——
是背叛!
纵使秦薇有苦衷,纵使樊泽便是她的死穴——
秦菁兀自想着微微失神片刻,重新回过神来便是悠然一笑道:“谁知道呢?且看着吧!”
进了御花园,里头树木花草掩映,往来过往的宫女太监也跟着多了起来,这主仆二人便不再说话,一路沉默着快步前行。
山雨欲来,天色阴沉的很,明明是日暮时分,沿路的回廊宫墙之内也都早早的掌了灯,秦菁带着墨荷一路来到御书房外的广场上,远远看到管海盛怀抱拂尘伫立门边的宽厚身影心里便安定下来。
“奴才请长公主安!”在旁边连子的提点之下,管海盛也很快发现了她,赶紧直了身子疾步迎下来笑着行礼。
“大总管免礼。”秦菁微微一笑,抬头目光越过他肩头看向后面殿中透露出来的灯火道:“怎么晋国师还在宫中与父皇讲经不曾离去吗?”
“回禀公主殿下,是的!”管海盛笑容可掬的回,“江北的卢虎洲一代连着三月滴水未降,这眼见着就要过了麦子的播种时节了,这不明日普济寺中国师就要开坛祈雨了吗,陛下忧心民生,今夜便留了他在宫中讲经论法,明日一同前往。”
“这样啊,也是难为国师了!”秦菁垂眸露出一个笑容,远远看着御书房里透出的灯火担忧道:“父皇这样为国事操劳,也实在让人担心她的身体,大总管您是父皇身边近身服侍的人,没得也多劝劝,让他早些休息吧!”
“陛下的诸多子女当中还要数长公主最孝顺,殿下放心,老奴心中有数自会劝着陛下保重龙体的。”想到景帝每况愈下的身体状况管海盛也是揪心,叹了口气忽又想起了什么便道:“对了,公主殿下这个时候过来可是有事求见陛下?”
“也没什么事,就是头前儿送别英帝的事情还不得机会向父皇禀明,本宫这便过来看看。”秦菁道。
管海盛马上道:“哦,这个长公主大可不必挂心了,方才就着晚膳的使臣太子殿下已经前来将今日替晏皇陛下送行的详细情形对陛下禀报过了。”
“还是二皇弟周全,如此本宫也就安心了!”秦菁闻言这才如释重负的出了口气,抬头又往御书房正门的方向看了眼:“既然父皇和国师相谈正欢,本宫也方便打扰,就先回去了。”
“恭送殿下!”管海盛急忙带着两个徒弟屈膝行礼道,“几日天阴,夜色落得早了些,奴才差个人给您取盏灯笼过来吧?”
“那就有劳大总管了。”秦菁并不拒绝他的好意,管海盛倒是一愣。
他说这话本不过就是一句客套,这会儿忙不迭招呼了连子去后面的偏殿取了盏灯笼送给墨荷,笑笑道:“姐姐小心着些,一会儿怕是要起风。”
“知道了!”墨荷点头,打了灯笼引着秦菁往回走,秦菁走出去两步突然想起了什么就又回头,拍了下额头道:“哦对了,你瞧本宫这记性,本宫这里姑且还有件事要麻烦大总管呢!”
管海盛面带惶恐的急忙迎上去一步:“长公主客气了,您有话尽管吩咐就是。”
“其实也不是我的事。”秦菁故意绕了个弯,然后才道,“就是方才本宫过来的路上听了句闲话,说是晋国师府上遣了婢子来寻人,貌似是他夫人的病象又有发作。”
晋天都与夫人苍雪伉俪情深的话也曾一度被那些贵族命妇们传作佳话,可以说步苍雪就是他的心头肉,容不得半点差池闪失。管海盛闻言不由的勃然变色,急切的追问道:“长公主这话当真?”
“本宫也是偶然听了一句罢了。”秦菁笑道,“不过大总管回头得空的话就与父皇知会一声吧,也不知道这消息是真是假,可要早些询问清楚,莫要出了什么事情才好。”
江北旱情严重,明日的祈雨盛典非同小可,景帝是定然不容晋天都在此时分心离宫而去的,可是这晋天都的性格又是极为冷僻古怪,若真叫他夫人有什么闪失,回头以他在景帝面前那独一份的尊荣荣宠,他管海盛却是吃不消的。
管海盛额头冒汗,权衡了一下还是不敢担这个责任,咬牙道:“请长公主稍后片刻,老奴这便进去与陛下禀报此事。”
“好!”秦菁微微颔首,目送他火急火燎的小跑着进了御书房的大门,唇边笑意荡起,稍稍展开一个微弱的笑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