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茜显得很兴奋,秦菁手把手是指导了她一些拉弓放箭的要领,她就自己带着弓箭在一旁练习,秦菁则是去到这边侍卫为她临时支起的遮阳华盖下,手捧茶碗惬意的看着。
这片练靶场的位置刚好在猎场宴席那座高台的西南方向,婗靖的座位那里只要往后侧目便能看见这边的情形。
因为疑心生暗鬼,她一直都密切注视着秦菁这边的动静,可是连续过了一个时辰都没有任何的异样,她渐渐便有些焦躁起来,就连偶尔应付着瑜嫔的两句话也时常会忘了反应,就在她马上要按耐不住的时候,突然看见秦菁身边的那个冷面侍卫从远处打马过来,像是很着急的模样快速奔到秦菁面前,凑近她耳边神色凝重的说了些什么,之后秦菁端着茶碗的手就突然顿住,紧跟着她又像是做贼心虚似的抬眼去看了看远处正在练习射箭的秦茜,大约是确定对方并没有注意到她,这才匆匆放下茶碗带着那侍卫两个一前一后打马往远处那树林的方向快速离去。
婗靖在直觉上觉得她是要去见什么人,也不知道为什么,想到前天晚上在树林里的事,她心里紧跟着灵机一动就想到了付厉染,因为在这整个猎场上,除了付厉染她实在想不出有第二个人会需要秦菁做贼一样非得跑到小树林里去见的。
难道秦菁这个死女人竟是跟小舅舅有约吗?
婗靖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无名怒火,几乎是下意识的,她神色一厉霍的站起身来,因为动作太过剧烈连带着打翻了手边的茶盏,裙摆上都跟着湿了一片。
旁边的瑜嫔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赶紧递了个帕子给她,道,“公主你小心些,衣服都湿了。”
婗靖猛然察觉自己失态,但是想到付厉染她也完全顾不得了,忙是对瑜嫔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没关系,我回去换了!”说完也不待对方反应便是头也不回的快步下了台子。
瑜嫔看着她的背影颇有些莫名其妙,唇边玩味的笑了笑,却也不再理她,转而去同另一侧的其他嫔妃继续交谈起来。
这边秦菁带着苏沐打马看似火急火燎的正往林子的方向靠近,脚下却故意不动声色的放缓了速度,苏沐一边前行一边敏锐的注意着身后的动静,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后面的人才跟上来。
他的目光一敛,继而沉声提醒秦菁道,“她跟来了!”
秦菁稍稍侧目,以眼角的余光看过去,果然就见婗靖孤身甩掉了所有人远远的追着她们跑过来。
她唇边缓缓露出一个早知如此的笑容,扭头对苏沐使了个颜色,道,“你去引开她!”说完,便是厉声一喝,用了全力策马而去。
身后的婗靖远远的见着她突然撒丫子狂奔便直觉道对方是发现了自己,当即也是打马狂追,可是不曾想跑到半途却被折返回来的苏沐冷着脸拦了下来。
“六公主请留步!”苏沐的声音跟那张脸孔一样,冰冷而不带一丝感情。
眼见着前面秦菁的身影已经快要脱离视线,婗靖心里恼恨,自然不会跟他客气,怒斥一声,“你这狗奴才算什么东西,敢挡我的路!”紧跟着便是一鞭子朝苏沐脸上甩去。
苏沐侧身闪躲,她便借机错开他,向着秦菁的背影狂追而去,因为是尽了全力在跑的,后面等到苏沐反应过来一时半会却再拦不住她,只能眼睁睁的看她跟秦菁一前一后进了树林。
因为秦菁是先她好一会儿走的,进了那树林之后婗靖便没有再见到她,她心里着急也就顾不得许多,便是循着那条小径一路小跑的往林子深处一路找去。
因为是皇室划分出来的私家园林,这片林子里鲜有行人出入,不多久小径的痕迹就慢慢模糊找不到明显的路了,婗靖却不管这些,只是横冲直撞的在林子里绕来绕去的试图寻找秦菁的足迹,最后走来走去却无意间走到了前天夜里付厉染接应她的地方,此时地上的篝火早就熄了,只剩下一堆青灰色的灰烬。
走了这么久都没见一个人影,此时再看到地上的这堆东西,婗靖的心里开始有点莫名的发冷,她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刚刚打定主意要回去,却听见身后一道清亮的浅笑声传来,“婗靖公主这么锲而不舍的追过来,是在找本宫吗?”
婗靖心头一惊,马上调转马头看过去,不知道怎的,秦菁竟然从她身后的灌木后头打马款步走了出来,嘴角含笑,面目清明。
看到她骤然出现,婗靖先是一愣,但见对方脸上意味深长的笑容,紧跟着却是两眼一瞪,恍然大悟的怒声说道,“你是故意引我到这里的?”
秦菁微微牵动唇角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然后打马上前两步,停在她面前十步之外,只是低头把玩的手里的马鞭不作回答。
因为没有人说话,四下里的空气就显得格外沉寂,头顶树木的影子疏疏落落的压下来,地面上印着的那一星半点的薄弱的阳光就更衬托出此时这周遭气氛的阴沉冷肃。
婗靖只觉得头皮发麻,她壮着胆子四下里偷偷打量一边,总觉得周围那些凸起的灌木丛里有丝丝诡异的味道散发出来。
秦菁不说话,她却不能一直的跟她这样耗下去,不得已,她只能再度打破沉默,怒声道,“我没有时间跟你在这里耗着,既然你费尽心机把我引到这里,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
“有什么事?”秦菁轻声一笑,眼底却是冰凉一片没有丝毫的笑意的定定的望着婗靖,一直看的她心里发凉才是字字森凉的说道,“婗靖公主您不会这么健忘吧,前两天可不就是在这林子里——拜你所赐,我皇姐可是伤的不轻呢!”
原来还是为了秦薇!不过因为知道了她要拿秦薇身上的东西作为和付厉染谈条件的筹码,现在婗靖倒不觉得秦菁会对秦薇有多么深厚的感情,她觉得那两个女人之间大抵也就是同她自己在大晏宫中的那些姐妹一般貌合神离互相利用而已。
这样一来她心里原来的忐忑倒是平复不少,脸上冷冷一笑,再看向秦菁的时候反而多了几份鄙夷,道,“对啊,那马鞍上头的手脚是我做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