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见章晓馨洋洋得意的脸,段秋叶恨不能把她撕了!
也罢,暂时就算是安抚住章晓馨,至于之后,他有的是办法叫这死丫头服服帖帖的!
“夫人说的什么话,夫妻同心其利断金。没夫人和岳父帮忙,我也不可能在仕途上走得更远。”段秋叶相信自己能屈能伸,毕竟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章晓馨自然看出他眼底的怒火和不甘心,指尖在唇上一划,笑笑道:“夫君能这么想,我实在太欣慰了。”
说罢,她又道:“只是老夫人对我颇有微词,时不时叫嬷嬷过来盯着我,叫人浑身不自在。可否请夫君跟老夫人说一声,那嬷嬷再偷偷跟在后头盯着我,回头我忍不住让人挖了她的双眼该如何是好?毕竟听说那嬷嬷是老夫人的心腹,伤了她,老夫人必然要难过的。”
段秋叶听得后背满是凉意,含糊地应了一声,只觉得这丫头实在可怕,完全不把人命放在眼内。
难道因为章大人是刑部侍郎,所以章晓馨的性子也像足了他?
刑部那样的地方,可不就是满地血迹,怎么洗都洗不掉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他皱了皱眉,回头的确提醒段夫人了:“娘亲可别跟这个丫头计较,她如今有章大人当靠山,谁知道会出什么昏招,吓着娘亲就不好了。”
段夫人也听得心惊肉跳,却是不敢惹这个心狠手辣的章晓馨。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段春盈让几只麻雀盯着段家,自然把此事知道得清清楚楚。她之前打听过章晓馨的性情不怎么好相与,于是有意撮合两家联姻。
却没想到章晓馨的性子,比她想象中还要狠辣。若是男儿身,恐怕能够彻底继承章大人的衣钵,进入刑部,为皇上分忧。
可惜作为女儿身,就只能委委屈屈的嫁人。不过惹着她的,章晓馨丝毫不退让,绝不会轻易妥协就是了。
想到段夫人为此惊惧而吃瘪,段春盈就感觉心情十分畅快。
她撒了点小米在窗台上,穿过长廊,只见言羽霖坐在树下的软榻,一手拿着书卷,一手时不时轻轻一番。
一束乌发落在肩头,只衬得他眉目清俊,脸色有些许的苍白。
只是比起之前,言羽霖的面色已经好了许多,段春盈顿时稍稍放下心来。
或许她的目光过分炙热,言羽霖似有所感得抬头,对着段春盈微微一笑:“夫人,段府送帖子来了。”
段春盈点点头,此事她是知道的:“二妹的好日子临近,就要嫁到孙家去了。”
孙将军筹备了一番,孙府也修缮一新,就为了迎娶段夏荷。这番做派叫段夫人十分满意,只觉得孙将军相当重视她的女儿,实在给段府长了脸。
在段春盈看来,孙将军这般殷勤讨好,指不定是黄鼠狼拜年,就没什么好事。
她接过大红的请帖,略略一扫:“正月初五,也就是后天。夫君是打算跟我去段府,还是就此婉拒?”
“自然要去的,不但你我夫妻二人,还得把两个弟弟一并请过去。毕竟是一家人了,理应一起上门庆贺才是。”言羽霖笑吟吟的,完全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
闻言,段春盈也忍不住笑了。想到言衡之如今对段秋叶没什么好印象,却要上门去庆贺,只怕窝着一肚子的火。
要是能一直忍着还好,若是不能忍下去,可就要是一场好戏了。
如此美事,她又怎能错过?
即便言衡之能忍,段春盈也得想法子叫他忍不下去,让这场戏能正式开锣!
段家与侯府关系越紧密,段春盈就得担心会不会什么时候被段夫人暗地里在背后戳上一刀。
只要两家有了嫌隙,她与言羽霖就要自在和安全得多了。
段春盈转身就去清辉阁见侯夫人,禀报了此事,又说要带上言衡之和言梓里,侯夫人听了,欣然答应:“也好,到底是一家人,上门庆贺是理所当然的。衡之总是呆在院子里苦读,实在叫人担心他的身子骨,能出去走走也好。如此,也能让他看着点,没叫霖儿累着了。”
只要侯夫人和她的两个儿子不使坏,哪里会让言羽霖累着?
想到言羽霖如今身子骨越发好了,仿佛以前的病根逐渐在远离,段春盈心下就恨得咬咬牙。
以前还能不确定,如今哪里不知道侯府有人想要言羽霖的命?
每晚不停换房间,又让八哥和麻雀都先后检查一遍,无误后段春盈才敢让言羽霖歇下。
虽然麻烦,但是久而久之,言羽霖不再走两步喘一口气,也不再嗜睡,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长此以往,指不定言羽霖所谓的从娘胎带出来的病症,能够彻底痊愈。
在侯府,想要言羽霖的小命,除了侯夫人,还能有谁?
平日侯夫人总是以长辈自居,对言羽霖也分外关心,不知情的还以为侯夫人当他是亲生儿子一样来对待,其实心里却是把言羽霖当作是眼中钉肉中刺。
明面上一副慈母的模样,实际上在暗地里动手脚。悄然无声让言羽霖渐渐体弱,流水般的药材补品送到墨韵居来,他却是毫无起色,侯夫人的表面功夫做得足,出去谁不竖起拇指称赞一声,哪里会有人怀疑到她的身上去?
一来得了好名声,二来言羽霖一死,收益的就是侯夫人的两个亲生儿子,到头来最后的赢家不就是她?
反倒言羽霖,年纪轻轻,兴许就要这样慢慢孱弱而死。
光是想着,段春盈就感到心疼了。
幸好她发现得早,及时让言羽霖的身体不至于恶化下去。
段春盈轻轻应了侯夫人一声,垂下眼帘,让言羽霖受了那么多的苦,她哪能让侯夫人痛快?
侯夫人的软肋是侯府的两位公子,她会让侯夫人慢慢品尝求而不得的痛苦,给言羽霖出一口恶气。
“孙将军年轻有为,两位弟弟结交一番也是应该的。”
闻言,侯夫人点头笑道:“衡之最爱读的诗句便是关于大漠美景的,没能亲眼见识一番,听孙将军说一说,也别有一番兴致。”
段春盈心下冷哼,孙将军可是在大漠打仗,哪里会看得见所谓的美景?
到处是士兵的尸首和鲜血,黄沙被染成殷红,所谓的落日美景,在孙将军看来丝毫没有任何意义。
不过她是巴不得言衡之在孙将军跟前大谈风花雪月,尤其提及大漠的美景,不知道孙将军会露出什么样的神色来?
怕是对言衡之,打从心里厌恶了。不提及死去的将士,不谈及孙将军行军打仗,反倒说些武人最讨厌的诗词歌赋。
思及此,她笑吟吟地道:“据说孙将军虽然是一介武夫,对诗词却颇为喜欢。若是二弟能为孙将军撰写一手赞诗作为贺礼,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侯夫人听了,略略点头:“亲手写诗,的确更表心意。”
她琢磨着长平侯与文官多为交往,却极少跟武官打交道。
边境几次进犯,武官如今的地位犹如潮水上涨,只怕再过几年,就要高攀不起了。
文武从来互相看不顺眼,若是不能借此跟武官交好,以后就要难如登天。
孙将军更是如今最为瞩目的武官,官职一上再上,连跳两级,足见皇上对他的重视。
若非侯夫人膝下没有女儿,娘家又没有适龄的姑娘,哪里会便宜了段家?
想到段夏荷的姿色不过平平,却如此好命能嫁去孙府,侯夫人便挑了挑眉。段夫人倒是好算计,长女嫁到长平侯府来,二女则是嫁给孙将军,三女又要下嫁到江南首富沈家。
爵位,兵权,财富,三样都沾上手了。
若是经营得好,段秋叶的前程简直不可限量。
侯夫人倒是小瞧了段夫人,以前总觉得是个眼皮子浅薄的小官女儿,若非段家还有用,长平侯又看得上段老爷,又如何会把人扶起来?
如今看着,段夫人嫁得好,手腕也了得。
想到段秋叶沾了言羽霖的光到曾府做客,甚至得了曾大家的赞许,侯夫人就忍不住蹙眉。
这回言衡之说什么都要尽早与孙将军交好,怎么也不能又便宜了段秋叶!
她把言衡之叫了过来,提及给孙将军写诗的事。言衡之皱眉,颇为不乐意地道:“他一个武夫,哪里懂诗,别到时候我写了,却是对牛弹琴,他一个字都看不懂,可不就要闹笑话了?”
侯夫人没好气地道:“哪里就是对牛弹琴了,听说孙将军对诗词歌赋颇有兴趣,能成为皇上跟前的红人,怎的可能大字不识?”
言衡之听了,也觉得在理。如果孙将军是个大字不识的草包,皇帝又哪里会赋予重任?
不过给武夫写诗,他依旧有些不情愿:“我把最近的一幅画送去,题上两句诗,总可以了吧。”
侯夫人欣慰地笑笑道:“我儿,孙将军如今是皇上面前的红人,能够尽早结交,还是别错过此次机会为好。不然太过于刻意,反倒不美了。以后他再上一层楼,皇上指不定会一再封赏,未必愿意与旁人交好。”
孙将军不蠢,手里拿捏着兵权,却跟权贵交好,可不就是结党营私,被皇帝知道后要有所猜疑,他这大将军就要做到头了。
只是尚未大权在握之前有所来往,倒也不至于太扎眼,叫孙将军心下警惕,拉不近关系。
言衡之被她提醒,自然是明白的。他撇撇嘴,不情不愿道:“母亲的话,儿子记下了。”
不过一幅画罢了,费不了多少功夫,他还给得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