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羽霖听着统领的禀报,挑眉道:“祁国派了使臣,愿意臣服于朕?”
“回皇上,正是如此,祁国君王特意让人快马加鞭送来臣服诏书。”统领把诏书展开,举在头上。
略略一扫,言羽霖点头,知道祁国这是打算屈服了。
无论是以退为进,还是别有意图,关闭边城集市,对祁国的影响恐怕极大。
祁国不能种粮食,全是依靠市集用马匹来交换。
他直接关闭集市,除了偷偷摸摸开的黑市,祁国根本就只能向别国买粮。
其他国家可没老皇帝来得厚道,价钱比黑市还高,宰得祁国人叫爹喊娘的,倾家荡产还得吃不饱。
没办法,祁国就只好跟言羽霖低头了。
反正能填饱肚子,只低头屈服又算得了什么?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祁国君王这时候低头,休养生息之后缓过来,自然有的是报复的机会,何必急着一时?
臣服诏书上写明每一年将会送上一万头战马,这是祁国最大的让步,足见臣服之心相当有诚意。
尤其派来的使臣,居然还是祁国君王的掌上明珠,年纪最小的公主,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言羽霖冷哼道:“一万匹战马就想打发朕,让祁国再添一万,朕才会考虑收祁国为附属。”
两万匹战马,那是直接掏空了整个祁国。
祁国不大,要养出这么多的马匹也不容易。
言羽霖狮子张大口,祁国要是屈服,短时间内是没东山再起的能耐。
若是不答应,那么言羽霖也有理由攻打祁国,把它直接吞并了。
主动臣服,损失少,又能得到言羽霖的庇佑。
要是被言羽霖派兵攻打,祁国元气大伤,最少二十年都恢复不过来,更别提是很可能就此灭国。
所以言羽霖知道,祁国没有退路,更没有其他选择。
统领应下,把言羽霖的意思交代了送信的祁国士兵,看着他扬长而去。
祁国君王接到消息,气得险些把报信的士兵给斩了,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答应言羽霖的无理由求,尽早把两万匹骏马准备好。
他是看明白了,言羽霖可不是之前的老皇帝,仁慈宽厚,反倒是手段犀利,要是不屈从,那么言羽霖的手段必然更加厉害。
思及此,祁国君王不由后悔听了心腹的话,花费几年把祁国的精兵送过去,最后死的死,被俘虏的俘虏,还让祁国送出两万匹骏马来息事宁人,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半点好处没捞到,反倒得罪了言羽霖。
他又想到自己最疼爱的女儿,把人叫了过来。
“玲珑,祁国的未来,就只能靠你了。”祁国君王看着面前亭亭玉立的女儿,面容秀美妩媚,是个难得的尤物。
她是祁国第一美人,年纪小小便有着惹火的身段,见过的人无一不赞美,想必言羽霖见了,必然也会心动。
就算言羽霖很快要立后,听说是他曾经的太子妃。
不过身为君王,身边多几个美丽的女子伺候,并非什么稀奇事。
他相信世间女子,没多少的容貌能比得上自己千娇百媚的女儿。
玲珑公主袅袅行礼,乖巧地应道:“父王放心,凭着女儿的美貌,肯定能虏获新帝的心。”
有她吹枕边风,祁国就有喘息的机会,再要翻身,也不过世间的问题罢了。
段春盈见言羽霖回来的时候神色如常,看来并不是多少棘手的事,也就没放在心上。
礼部有条不紊地准备起立后大典,早早开始置办,就等言羽霖一句话了,所以并没有手忙脚乱。
有言羽霖特地交代,立后大典所有器皿和服饰都是一等一的精品。谁也不敢这时候躲懒,又或是以次充好,除非是不想要脑袋了。
段春盈被红盏和绿岚指挥着宫女穿上衣裳,绣娘仔细打量,该修改的地方半点不敢马虎。
折腾了半天,大冬天的段春盈愣是弄出一身汗,泡了一个热水澡,这才感觉舒坦了一些。
言羽霖早就等在外间,见她出来,伸手抚过她散落在肩膀的湿润乌发,笑道:“夫人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只管跟礼部提出来就是。”
“办得用心妥当,没什么不满意的。就是这服饰繁复,会不会太奢靡了?”毕竟京中才刚刚遭了秧,要安抚受惊的民众,费的银两也不少。
光是开始办起来的学堂,地方暂时都是现成的,稍微修缮一下就好了。书本,纸笔,就是给书生的月银,看着不多,加起来却不是小数目。
这些不好走国库,通通都是从皇帝的内库出的银钱。
礼部按照规矩来,户部出的银钱有限,余下的还是要皇帝的内库来出。
内库再富足,也抵不过这般细水流长的消耗。
闻言,言羽霖无奈地笑笑道:“这是你我难得的大婚,自然要办得妥妥当当的。奢靡算奢靡,我恨不能把世间最好的珍宝都捧到夫人的跟前来。一生难得的一次,怎能叫夫人受了委屈?再说,朕的发妻,自然不比其他,吃的用的穿的就该是最好的。”
“内库的事,夫人更不比担心了。学堂如今只出不进,瞧着费钱,但是从内库出的其实并不多。朕又不是有摇钱树,内库再大,总有花光的时候。而且此等大事,怎能叫朕的内库一力承担,其他大臣就只是看着不动?”
段春盈一听,瞥了他一眼,好笑道:“皇上说得在理,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总不能叫皇上一人承担。”
“正是如此,所以我命朝臣共襄义举。寒门学子,谁知道里头会不会出几个能造福百姓的能人。臣子能出钱就出钱,能出力就出力。他们门下怎能没几个出色的秀才,去学堂哪怕每月上一天,也能帮忙分担不少。”
言羽霖对她眨眨眼,段春盈忍不住捂嘴一笑。
她可以想象得到,早朝的时候,群臣听到言羽霖地提议,表面上应承,心里只怕是不情不愿的。
能招揽到身边来的,学识能力肯定不一般,去学堂教导大字不识的小童,简直是大材小用。
只怕是宁愿出点银钱,意思意思,也不肯把人给学堂借去。
反正言羽霖就为了朝臣能主动送钱来,肯不肯借人倒是其次。
那么多的穷书生,挤破头都想要这份差事。要是做得好,谁知道会不会就此入了皇帝的眼,一步登天?
他们寒窗苦读十来年,为的不就是能功成名就,为天子效力?
能够少奋斗十年,谁会不乐意?
所以穷书生一个比一个卖力教导,学堂的小童皆能受益。
平日穷苦百姓出门讨生活,这些小童大多放养着。年纪小的在街头巷尾玩耍,偶尔跑到街上,冷不丁被拐子带走,又或是被路过的马车撞伤。
年纪大些的,因为生活困苦,有些去做苦力,有些则是铤而走险。
如今倒好,一屋子的孩子约束在一起。不但能识字,还能学算账,只要用心,以后不怕没有好点的出路。
毕竟只卖力气,也做不了几年,年纪大了,可就挑不起抬不动了。
大的小的全在学堂,小偷小摸的少了,京中的差役比以前更要轻松得多。
长此以往,京中只会越来越好。
以后从这里向外推广,其他地方的义堂也办起来,假以时日,国富民强并非只是一句空话。
段春盈想到后世的史书,对言羽霖必定多为称赞,甚至是难得的明君,带领百姓走向富强,她就忍不住替自家夫君感到骄傲。
能嫁给她,实在是自己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言羽霖搂着她的肩头,又道:“学堂需要采买的东西不少,我打算负责此事的管事一年一换。又命至少三人分管,免得一人专权。”
“皇上考虑得妥当,一人专权,总容易起了贪念。到时候学堂不复清明,反倒乌烟瘴气的,却是影响了小童。”
穷苦百姓的孩子能读书写字的机会难得,要是这么个改变命运的时刻被人搅黄了,却是一辈子的遗憾了。
“夫人的宫殿就在我的旁边,修缮已经到了尾声,夫人去瞧瞧,哪里不满意的让人改了就是。”言羽霖其实巴不得段春盈继续住在自己的寝宫,只是不合规矩,御史又要唧唧歪歪。
索性另外修缮了宫殿,让段春盈入住。
反正后宫只得她一人,段春盈就是在自己的寝殿,还是在言羽霖这里,御史难道还能进来弄清楚吗?
索性没事,段春盈便跟着言羽霖去了旁边的宫殿。
这原本是言羽霖皇祖母住的宫殿,老皇帝怀念他的生母,迟迟没有让人入住,就是皇后亦然,便一直空了下来。
言羽霖原本打算挑其他宫殿,但是此处离自己的寝宫最近。
反正宫殿保养妥当,稍微修缮就能住人,言羽霖也就选了这里。
段春盈刚踏进去,就感觉郁郁葱葱,入门居然是一座小庭院。
上头有十几只麻雀,看见她扑棱着翅膀飞了过来,围着她团团转,一副高高兴兴的模样。
瞧见枝桠上的鸟巢,麻雀居然在这里筑巢了,段春盈不由好笑,必然是言羽霖的意思,不然麻雀极少在人多的地方筑巢。
她摆摆手,其余的飞回枝桠上,一只落在自己肩膀上,说什么都不肯离去,赖着不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