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天流更是一步也不离开李墨阳,生怕这小子跑了。
“你听听,能听到什么吗?”李墨阳让朱晓璐倾听。
周围嘈杂的哭喊声,议论声,朱晓璐啥也听不到,她不明所以地摇摇头,李墨阳这是唱的哪出戏?
事不宜迟,李墨阳对着人群大喊一声:“都别哭啦!”
这一嗓子实在是有张飞喝断当阳桥的气魄,震得耳膜疼,所有的人突然都静了下来。
李墨阳急忙说:“遇难的人就在下面,他们还活着,快来救援!”
虽然被这些家属打过,但是这些人也都是出于对矿工们的思念之情,情有可原。而地下那些矿工他们都是有血有肉,有家庭的人,有老婆孩子的人,或是父亲,或是兄弟,只要能救出他们来,这些家庭就有活下去的希望。
所以李墨阳第一时间想到了救人。
但是很多人却不这么想。
“这是谁啊?我早就说过,这么复杂的地理环境根本无法施救,而且还有可能出现第二次伤亡事故。”专家撇嘴,他的话一出,很多人急忙后撤几步,生怕出现塌方掉入坑里。
“完了,老头子啊,专家都说了没救了,你走了,我们娘四个怎么办呐?我的个天唉……”家属们更是嚎啕大哭。
“你以为你是谁啊,领导还没发话呢,你以为你是领导?切。”一个小科员在一旁不屑道。
李墨阳急了,沙土还在往下倾泻,地底下再没有了声音,虽然地下的人和他没有任何交集没有任何感情,但是尊重生命,尊重每一个人的价值,这是李墨阳在国外八年唯一吸取的精华,而且周围人群的冷漠让他彻底怒了。
他大吼一声:“还有希望!还有救!”捡起地上的一把铁锨奋力地向外扬土,一下,两下,三下,衬衣是韩版瘦身型,太拘束,李墨阳一把扯开,纽扣滚落一地,把衬衣脱下来,揉把揉把擦了擦脸上的血污,扔到地上,光着膀子大干。
周围的人愣了,这人是不是个傻子,一个人挖土,这要干到哪年哪月?
“我相信你!”朱晓璐拿起一把铁锨也干了起来。李墨阳脱了衣服显出一身的肌肉棱角分明,腹部八块腹肌紧绷,挥舞铁锨之间迸发出来的力量感让朱晓璐眼热,但是李墨阳的坚持还有他浑身散发出来的人性光芒,更让朱晓璐感动。
“我也来啦,我相信你!”
我擦,慕睫也冲了下来,摄像大哥愣在当场,这是咋回事?
他急忙调转镜头对准慕睫,把三人的身影全都记录下来,各种角度,各种特写,一股激情也冲击着摄像大哥的胸怀,如果不是慕睫要求他务必专心摄像记录资料,摄像大哥肯定也要加入营救的队伍当中。
两个美女陪着自己,呵呵,你们俩那用铁锨的姿势就不对,莹莹弱弱的,唉,好在有了帮手,李墨阳手底下加力,玩命地向外面扬沙。
俩美女似乎也较起了劲,好像谁多出一把气力,谁就能赢得李墨阳的青睐一般。
航天流犹豫了片刻,回头对几名手下警察说:“你,老牛,把枪看好了。其他人跟我下去救人。”
众警察愣在了当场,马上醒悟过来,把武器交给那个姓牛的老警察,跟着航天流下到了坑里。
“谢谢你的信任!”李墨阳说。
“也谢谢你,让我想到了一个警察应该干什么!”航天流没有抬头,挥动铁锨不停地挖土。
那些家属们停止了哭泣,呆呆地发愣,这是咋回事?专业救援人员都没上,刚才打人的却到前面去救援了。人家外人都去挖土救人,咱可是嫡系亲属啊哪能落在后面,就算人没了,起码能见到尸体,在农村这可是很有讲究的。
家属大嫂们抹干眼泪,拿起铁镐铁锨,箩筐也冲到了大坑里,这帮老娘们可比慕睫,朱晓璐能干多了。
一个大嫂子竟然和朱晓璐聊起了天:“我说大妹子,刚才真的不好意思,有人挑弄,俺们就上去了,请你原谅俺们农村人不懂事。不过话说,你们家男人可真厉害,真能打,你看这一身肌肉,那啥,估计在炕上也很厉害吧?”
“⊙﹏⊙!”李墨阳在一旁一头黑线,我擦,这些老娘们说起话来好粗糙啊。
“一_一!”朱晓璐同样是一头黑线,不过这丫头非常高兴大嫂子这样说,得意地示威,对慕睫瞥了一眼,好像她和李墨阳上过床似的。
慕睫恨得牙根痒痒,这些臭大妈,看不出来我是那个著名主持人吗?
“咳咳。”慕睫故意咳嗽了两嗓子,希望能引起诸位大妈的重视,很可惜,大家心情不是很好,都在玩命的挖掘,没人顾上搭理她,慕睫悻悻地躬下身,继续挖土。
朱晓璐想了想,人还是太少,挖出来的砂子还不够那些继续塌方倾泄的多,这不是办法。
她扔下铁锨,站到了大坑边上,对着四周的救援人员还有村民们大喊:“我是朱晓璐,平度县县委副书记,你们可以不相信,但是我以我一名党员的名义发誓,我更以一名党员的名义请求你们,这下面是我们的兄弟,他们也有家人,他们也是有血有肉的一群人,我现在只想再说一句话,是共产党员的下来救人!”
说完朱晓璐掉头下去,继续挖土,不管效果如何,至少今天她做了她应该做的事情,发挥了一名党员应有的作用!
摄像大哥专业范地记录下了朱晓璐讲话的光辉形象,在他的镜头里,一个白衬衣黑裤子,浑身脏兮兮的,脸上带着血痕,头发蓬乱的女干部,意气风发地在那里讲话,眼神中是神圣信仰的光芒。
摄像大哥激动万分,那啥,书记同志,俺们无党派人士也可以出一份力的,我把你的镜头好好录下来,这就是我做好本职工作出的力哦。
本来摄像大哥还担心再出现塌陷,离大坑远远的,用放大镜头来录像,这一次,他勇敢地站到了大坑里面,跑来跑去,摄个没完。
消防官兵们第一个冲了下来,几名医护人员也扔掉作秀的工具担架,跑到了坑里,越来越多的人们加入了救援的队伍。
……
平度县委书记高若咏听说副市长黄凯从市里赶来,急忙前去迎接。
黄凯坐在奥迪A6车里并没有下车,高若咏钻进了车里,黄凯的秘书很长眼神地到车外面。
黄凯副市长头有点大,有点晕,最近出事太多。
先是李子雄的小儿子掉海里摔死,接着是世纪地产的拆迁员工被电死,李子雄和李随风天天催问结果,黄凯烦得要死。
接着是台东夜市火并,本市两个黑社会打打杀杀影响非常恶劣,接下来是王龙的兄弟会海上皇宫被枪手洗劫,损失了两千多万,并且惊动了高层。
好不容易消停了几天,龙山小金矿又出了矿难,到现在遇难矿工还没救出来,省政府都派出了安全检查督导组到现场督察营救工作。
当官真不容易,到处灭火,到处救场子,黄凯感觉身上的担子压得都快喘不过气来。
哪天咱也当个市长,市委书记啥的,出了事派个副职前去灭火,自己坐在办公室里等别人来回汇报,那该多爽啊。
不行,最近压力太大,邪火上升,必须找大学生陆小青泄泄火,那一字马摆的,啧啧,真泻火啊。
不过好像最近陆小青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在干事的时候总是含含糊糊不卖力,那天她的房间似乎有些乱,自己着急干事,忘了仔细地检查一下。不行,坚决不行,一定要搞清楚,这顶绿帽子坚决不能带。
黄凯胡思乱想了半天,这才转而问高若咏:“现在救援情况到什么程度了?人救上来没有?”
高若咏斟酌了一番回答:“事故发生以后,我们县委县政府高度重视,连夜组织公安消防医院等救援力量全力组织营救,但是现场营救条件太差,塌陷不断,施救进度缓慢,省城专家在现场提议,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再出现施救人员出事故的情况,所以现在那些矿工还没救出来。”
“哦,那个私营矿主抓到了吗?”黄凯很是赞叹,不愧是省长的秘书出身,这嘴皮子真利索,出口成章,有条有理。
“我们第一时间就派出干警抓捕,估计很快就有消息。”
“一定要抓到他,他才是责任第一人,你明白?”
“这个,我明白。”高若咏用力点头,对黄凯的指点表示感谢,出了事故不可怕,推卸责任才是最重要的。
“你们县负责安全生产的县领导是谁?按照有关规定,他是必须承担起这个领导责任的,不过不能太委屈这名同志,低调一年半载还要启用的嘛,我们培养一名干部不容易的,哈哈。”
“额,是朱晓璐同志。”
“朱晓璐?哪个朱晓璐?怎么这么熟悉?”黄凯楞了。
“呵呵,就是省委书记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