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为感谢百万大盟凤兄的加更,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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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居并不是一个类汉朝的中央集权国家,而是类匈奴的部落联盟,其中最强大的部落,就任国王,其余次级部落首领,则称“小王”。康居是五王分治,也就是说有一个国王,四个小王。其中实力最强的小王作为首辅,入卑阗城(康居王都)辅助国王,称副王。国王与诸小王(副王)之间的关系,只是大部落与小部落之间的关系,彼此只有联合,并无统属。
由于行政治度、语言、风俗等与匈奴近似,加上百余年受匈奴影响,康居与匈奴有天然亲和性。所以才有康居王迎郅支之举。
这个康居副王抱阗,是康居五部之一的迭利部首领,按伊奴毒所说,是个死硬挺匈奴派。在与匈奴人的联盟中,他比康居王还积极。让康居王娶郅支之女,并让郅支娶康居王之女,这种互为翁婿,伦常颠倒,令人瞠目的行为,就是抱阗提议的。
“互为翁婿啊……啧啧!”张放摸着下巴,想像着某个场景,有点恶趣味道,“他们见面怎么互相打招呼?”
伊奴毒一脸迷惑,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他们现在已不怎么打招呼了。”
“嗯?闹掰了?”
“是,大单于杀掉了康居阏氏。”
张放咂舌,这家伙,太狠了吧,枕边人也能下得去手?
伊奴毒的消息非常重要,需要核实。而核实也很简单,无论是抱阗的行踪,还是郅支杀康居阏氏,都不是秘密,伊奴毒只是第一个说出来而已。只要找来多个康居俘虏,分开核对就行。
半个时辰之后,还是中军帐,但人数已济济一堂,左边诸胡,右边诸将,各排三列,俨然军议气象。
陈汤目光迥迥,难掩兴奋:“我们已得到并证实了消息,康居副王抱阗,就在距此三百五十余里的红柳沟。那里还有劫夺我军之粮秣,以及抢自乌孙的牛羊人口。”
帐内轰然而震,康居副王啊!康居五部之一首领,这地位身份可比伊奴毒高太多了。
“有多少人?”捭卢塞高声询问。
自全歼康居人之后,这位焉耆国王一反常态,再不抱怨,比谁都积极。看来丰厚的战利品,比什么天子圣谕,同仇敌忾都好使得多啊。
“不超过一千。”陈汤断然道,“已经审讯了所有俘虏,所言无虚。”
帐内的气氛更热烈了。敌不过千,而己方是敌三倍,如果出其不意,破敌擒王亦非不能。
“吾意以二千劲骑,带足三日口粮,于明日清晨出发,直击红枊沟,覆将擒王,正其时也。”陈汤按剑瞠目,“诸君意下如何?”
帐内轰然应诺:“愿附校尉尾翼,再破康居胡!”
……
翌日,天刚蒙蒙亮,大队大队骑兵就开出驻营,在陈汤率领下,分两路向西北而去。
张放卓立于孤峰,目送大军离去。这一次,他没有随行。
张放不是什么行动都参与的,昨日救援之战,敌寡我众,又是近距突击,他才参加。即使这样,也被邓展、陶晟等人劝了又劝,就差跪下叩头了。这次是远程奔袭,兵力倍于敌,但并不占绝对优势,战局难料,就连陈汤也劝他不要涉险。
张放也不逞能,他还是很珍惜这条“捡”来的性命的。在预计安全的前提下,他可以参与,而在无法保证安全的情况下,他也不会无谓地冒险。
陈汤在大营里留下七百多人马,看护伤员,看守俘虏,守护粮草。在这片相对安全的区域,拥有这样的力量,基本可以保障安全。
当铁蹄卷扬起的最后一缕烟尘消散之后,张放转身对扈从道:“走,去俘虏营。”
张放到俘虏营干嘛呢?自然是继续审讯伊奴毒。
伊奴毒是重犯,看守很严,等闲人是不允许靠近的,更别提审讯了。所以张放先到营地临时指挥官白虎校司马那里,弄来一枚通行令箭,再来到关押伊奴毒所在木囚笼。
由于是临时营地,条件受限,抓了一大堆俘虏都没地方关押。只能用绳索一个连一个串起来,置于露天之下,四周布上岗哨。而似伊奴毒这样的高级重犯,多少有优待——奉送木囚笼一个,单独关押。
“伊奴毒,我又来看你了。”张放笑吟吟道,“放心,这次我不动刀剑。”
伊奴毒站起,双手扒着木栅栏,一双阴冷的眼睛盯住眼前这看似人畜无害的少年,扬了扬下巴:“如果不动刀剑,你又凭什么来威胁我?”
张放伸出食指摇了摇:“我不威胁你,我只想与你谈谈,了解一些事情。”
“例如呢?”
“例如郅支为何要杀康居阏氏,康居王对此事做何反应,抱阗与康居王是否有矛盾,康居国中,有多少权贵倾向郅支,又有多少权贵反对郅支……等等。”
伊奴毒仰首大笑:“你们那位陈副校尉昨夜也想问这些问题,但最后还是放弃,你知道原因么?”
“知道。”张放耸耸肩,“你可以乱说一气,而他无法甄别这些消息的真假,因为这是真正的机密,无法验证,也没处核实。除非抓到与你份量相等的康居贵人,比如那位副王。”
伊奴毒笑不可抑,都有些喘不上气了:“既然……如此,你、你还……敢问?”
张放摊摊手:“他没有甄别手段,我有。”
“什……什么?”伊奴毒笑声顿止,想说什么,突然眼前一暗,仿佛坠入深渊,脑子嗡嗡直响,天旋地转,所有意识剥离躯壳而去……
半刻时后,张放离开囚笼,走出木栅门之时。岗楼上奉命看守的汉军队率望着囚笼里萎顿在地,如同烂泥也似地伊奴毒,带着困惑问道:“那胡酋……没事吧?”
张放挥挥手:“当然没事,审问嘛,精神难免疲惫,休息一会就好。”
“那胡酋精力旺得很,一直大叫大骂来着,怎么一会工夫就……”队率嘴里咕哝,不解地摇头。
步出监牢,张放脸上带着莫测的笑意,喃喃自语:“辅国侯贝色、左骑君开牟,还有……犀月部小王屠墨。呵呵呵呵……郅支啊郅支,恐怕你做梦都想不到,杀死一个女人,竟然会有如此严重的后果吧?看来,这就你败亡之源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