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悦也是笑了起来,"好,好。"她接过那胭脂,想起三日后的赏雪,嘴角慢慢勾起了一抹笑意。
乾清宫金碧辉煌,正宫堂前挂着楷书写成的正大光明的牌匾,浓墨挥霍,端正严肃,正是此时乾清宫的气氛。
皇上端坐在龙椅上,如鹰的眼神飘过下方的文武百官。一年前前御史大夫在家莫名死亡,曾打算让凌云王接手御史台,凌云王几番推脱,只好提拔了新一批科考的进士,选了榜眼梁波担任御史大夫。
"皇上,梁波监守自盗,罪证确凿,还请皇上重罚。"老宰相岳常辉垂首禀告,眉眼却是狠戾异常,哼,梁波简直不知好歹,送了美女宝石,竟然一个不收。不想,他竟然知道了一些秘密,那就更留不得了。
户部尚书岳达也向前一步,"皇上,此人刚愎自用,听不得谏言,如何能尽御史大夫的职责。"
礼部尚书常坤林冷冷盯着户部尚书,神色却是异常冷峻,梁波是他的门生,那是一个刚直不阿,忠君良善之辈,何来刚愎自用?御史台历来安着皇上的眼线,皇上选人历来严厉,宰相府如此诬蔑他人,真真欺人太甚!"皇上,梁波乃大忠大义之人,微臣不信他会如此忘恩负义,还请皇上请了当面对质。"
皇上眼眸一转,以自己对梁波的考查,他的确是刚直不阿之人,想着便说,"宣。"
老宰相岳常辉半眯起眼,浑浊的眼中清明一片,陡然一道阴芒一闪而过。
不一会儿,一个小太监跌跌撞撞进来,脸色苍白,"皇上,梁波在天牢撞墙自...杀了。"
"什么?"一个重击,桌上的折子刷得落地,皇上震怒,周身发出一股阴冷的气息,大臣们均是屏住呼吸,把头垂得低低的。
礼部尚书常坤林双眼瞪大,发直的双目陡然一转,瞥了眼宰相父子,怒得身子不由自主发起了颤来。
"皇上,梁波定是畏罪自杀,还请皇上另睨御史大夫人选。"老宰相岳常辉再次低头沉声说道。
一直沉默的石将军站了出来,"还请皇上另睨御史大夫人选。"
"朝中大臣死于天牢,不调查一番,就认为自杀未免也太草率了些。"常坤林说着就对着皇上跪了下来。"皇上,御史大夫这一职尤为重要,若是奸人当道,使天眼蒙灰,大锦定会动荡。"这朝中大势已被宰相把持,若是连御史大夫这一职都被宰相揽去,这其他朝臣要如何自处?
皇上凌厉瞪眼,目光略过下方之人,凌云王端木骏业安静站着,安平侯依然把耍着他的太极球,似乎根本不把这一切听在耳里。
皇上只觉得浑身火气乱窜,一种孤军奋战的暴躁和不安袭来,他深吸一口气,却是盯着安平侯说道:"安平侯可有何想法?"
那太极球终于停止了转动,那一身鎏金衣摆动了动,那滚过白狐狸毛的衣袍被他略了下,他宽挺的额头蹙微微一蹙,"宰相想让谁来做这御史大夫?"
宰相大人听安平侯如此一说,心尖一跳,他这问话的方式相当险恶,他抬头细细看了下皇上,见皇上脸色无恙,顿了下说道,"微臣推荐岳韧宣担此大任。"
安平侯了然一笑,"宰相府果然人才辈出。"
然而安平侯这话一出,不少人都压低了头,言官们看了眼宰相,眼里都露出不忿,这御史大夫若还是让宰相孙子当了,那他们言官还需要说什么?
"皇上,御史大夫人选应慢慢斟酌,不宜过早决定。"
"皇上,岳韧宣品性俱佳,更是驸马,的确适合啊。"
皇上阴冷一笑,看着下方即将要吵起来的两批人马,岳韧宣的确尚可,但,他是宰相的孙子!御史大夫本就是他设置监控宰相府的眼线,怎能让岳韧宣做了去。
下方的吵闹越来越大,皇上握紧了拳头,甩袖离开,留下正吵得面红耳赤的大臣们。
江前荣见皇上离去,大喝一声:"退朝。"
坐在轿辇上,皇上冷睨着高墙的尽头,苍茫的白雪笼罩在这紫禁城内,几颗青松柏翠树立,隆冬中宫人们裹紧了衣襟,匆匆走着。
一个男人的身影一晃而过,皇上身子一僵,后宫之中怎么会有男子?那人怎生得如此面熟?
他对着身后的江前荣扫了一眼,江前荣点头,在下一个墙角时,拐一下就消失不见了。
江前荣等在坤宁宫外,见崔嬷嬷出来,江前荣笑着说道:"今日皇上刚得了个按摩脊背的就让奴才送来了,快快让圣母皇太后试试,许这好东西还真能起作用呢。"
崔嬷嬷脸色不善自然,"这个就交个我好了,我待会儿送进去。"
江前荣脸色一顿,"圣母皇太后可有不舒服?"
崔嬷嬷点头道:"这两日头风又发作了。"说着,她接过江前荣手上的按摩器,笑着说道:"江总管还是快回去吧,皇上跟前没个有主意的照顾着怕也是不妥。"
江前荣哈腰客气了几句,便告辞。
崔嬷嬷直看着江前荣离开,才呼了一口气,转身回了坤宁宫。
江前荣却是守在了一颗被雪压得沉甸甸的柏树旁,大约过了一刻钟,一个男人走了出来,那男人身边走出的嬷嬷正是方才的崔嬷嬷,崔嬷嬷细声说道:"那些人都打点好了,万不会乱嚼舌根的。"
那男人点了下头,转身就走了出去。
江前荣看得分明,那男人分明就是宰相的儿子岳达。如此便跟着看那些执掌宫禁的太监们,岳达从他们身边走过,他们也无动于衷,似是早就习惯了般,如此江前荣便不再细看,回头去了养心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