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呼啸注意到对面墙上的弹坑,心中陡然生出无比寒意。
没有枪声,子弹哪来的?
子弹从窗外射来,几乎立刻联想到狙击枪,没有声音是因为装了消声器?
屁嘞。
呼啸跳起身子就往楼上跑,他两三步跨到层间的平台,两秒钟前停留的窗户传来衣服的摩擦声。
“果然,”呼啸加快脚步,他猜的没错,不是狙击枪,消声器的消音功能对狙击枪几乎没有多大效果,反倒是会影响它的精度,来袭的人用的是手枪,开枪的位置离他不远。
一枪不中,自然亲自动手。
之所以没有犹豫就逃跑,倒不是担心拳脚功夫会吃亏,他连对方是谁,为什么要杀他,来了多少人都不知道,贸然短兵相接太过冒失。
如果他不搞出太大动静,酒店里的节目组人员应该不会被牵扯进来,“说起来,那些保镖干嘛吃的?”
从楼下往楼上跑,这是在往绝路上跑,呼啸却没有丝毫担心,健步如飞的同时,眼观六路,瞥见点顺手的家伙事就抄在手里。
向上,继续向上。
酒店有八楼,呼啸一口气跑到顶楼,正要朝向再上面一层的天台,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疑惑的声音,“小呼?锻炼身体呢?手里怎么拿着个鸡毛掸子?”
刚走出电梯的蓝姗一边眨眼,一边迈着悠闲的步子,急忙转过身的呼啸吓了一跳,被猝不及防的袭击惊得竟然忘记了,他们八个明星嘉宾是住在八楼的,二话不说就想把蓝姗推进她的房间,“快,快回你的房间。”
蓝姗不是那种脑筋迟钝到看不清状况的傻子,看到呼啸脸上惶急的神情,什么也没问。
只是她刚跑出两步,呼啸右臂夹住她的腰,抱着她整个人飞快跑了起来,“来不及了。”
走廊传来的脚步声显示敌人在迫近,呼啸气得想撞墙,自己在短短一分钟之内被逼到绝路上,他却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见鬼。
跑到天台,呼啸反手用一只铁刷别住铁门,用力将铁刷两端扭成麻花状,牢牢扣住铁门。
这家八层楼高的酒店算是附近比较高的建筑了,几公里内只有三栋楼也有七八层高。
“手机没信号,”没等呼啸掏兜,蓝姗已经先一步想到报警了,只是信号是空的,什么号码也拨不出去。
“信号屏蔽器?”知道对手准备得如此充分,呼啸倒也轻松,“好歹杀上一场罢了——只是蓝姗……”
蓝姗探到他身前,“什么人在追你?”
“不知道,”呼啸皱着眉头,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这个,敌暗我明就罢了,只有知道了他们是谁,他才好琢磨对策,“一会儿可能顾不上你,他们手上有枪。”
“咱们不是有……”蓝姗想说保镖的,话刚出口就想到,对方都从一楼杀到八楼了,那些保镖不是降了,就是挂了。
就是短暂说两句话的工夫,呼啸感觉到了什么,身体像箭一样飞出,从另一个方向的外
墙摸上天台,踩在实地上没一秒钟的武装人员,膝盖忽然一软,跪在地上,一只铁手死死扣住他的喉咙,一口气上不来,挣扎没两下,全身的力气就丢了大半。
“我问,你答,相信我,我能在你呼救前捏碎你的喉咙,”呼啸稍稍放松了右手,“好了,你的名字。”
喘了两口气,那人低声答了一句,“费舍尔,费舍尔·罗斯莱特。”
“是谁派你来的?”
费舍尔犹豫了两秒钟,感觉到喉咙上的力度,立马说出一个名字,“沙坦·摩恩。”
不认识,呼啸快速检索了一遍记忆,“你们是哪个组织的?”
“我是接私活的雇佣兵,沙坦是宇宙牌香烟公司的安保部部长。”
要害被制,费舍尔格外乖巧,呼啸捏晕了他,朝蓝姗歉然一笑,“这回是我连累你们了。”
听这话的意思,蓝姗惊疑道,“你知道是谁了?”
“你应该听说过,我之前见义勇为过,抓住九个银行抢劫犯,”呼啸翻检费舍尔身上的武器,“当时我以为那只是一场未遂的银行抢劫案,之后才从新闻里得知,原来是为了营救一个国际逃犯,故意搞出来的动静,声东击西。”
“那个国际逃犯有一个烟草公司,名字就叫‘宇宙牌香烟’。”
一个明星击倒九个银行抢劫犯,这条新闻她当然听说过,全国大概没有多少人没有听说过的,虽然大部分没记住这个明星叫呼啸,蓝姗也是经由他提醒才想起来的,“那人是你?那他们就是那个逃犯的手下?”
“严格说起来,我算是坏了他的事,”呼啸嘿嘿一笑,“要不是我横插一手,也许那九个劫犯也能脱身,要是我再动手一会儿,或许他自己都跑不了,他不恨我才奇怪。”
仔细想想,这正是罗德里格斯的手段,前期审慎的谋划,没有试探,没有接触,上手就是必杀,毕其功于一役,拳击台上是这样,现在依然是。
“老朋友,可惜没法和你再正面打一场了,”呼啸深吸一口气,“蓝儿,躲好了,没有我的话不要出来。”
蓝儿是谁?
蓝姗思考了五秒钟,“你在叫我?蓝儿?”这种姓氏后面加个“儿”算什么称呼啊,这个格式,应该是姗儿更合适吧,或者姗姗?
呼啸不答,“如果我没回来,那咱们就做一对黄泉路上的野鸳鸯吧。”
真难听,蓝姗被这两句话噎得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没憋死,之前对他的印象都是彬彬有礼的,陷入危险就原形毕露了?
小破孩儿……
这一刻,她和秦芹达成一致意见。
好歹他也是去拼命的,蓝姗说了声,“小心。”
挎着把匕首,别着把鸡毛掸子,呼啸消失在黑暗中,费舍尔的枪他没拿,不是因为担心持枪惹来嫌疑,单纯就是他不会用枪,生死关头,一定要用最熟悉,最有把握的,枪械虽好,他不会。
直到呼啸消失,蓝姗才意识到,“呼啸去哪了?他连对方在哪儿都
不知道,他去哪儿啊?”
费舍尔不知道这次行动有多少人,他只是被雇来,伺机而动的一个雇佣兵,像他这样的大概有三十多个,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呼啸耐心足够好,他暂时不着急去找寻罗德里格斯或者沙坦,消失在蓝姗视线中,但他没有离开天台,隐伏在侧,同样伺机而动。
耳朵一动,“东北角,”呼啸一步当两步得跨出去,偷袭偷袭者,一刀扎在他右胸,左手捂住他的嘴,“你最好乖乖按着这把刀,不然大出血是止不住的。”
说完,也不管他什么反应,双手松开,顺手摘下对方腰间的匕首——一换一,又有新的用了。
在死亡的威胁下,新的俘虏也很顺从,一一回答了问题,被呼啸掐晕,扔到一边。
围点打援,呼啸用的是围点打援,将散兵游勇一样的雇佣兵一一俘获,就如同他们坦白的一样,这些雇佣兵没有统一的管辖和指挥,他们得到的命令就是“伺机而动”,这才一个一个送人头,要是他们一起上的话,呼啸说不定还能有一分压力。
天台上零散地躺了三十多号人,今晚无星无月,除非是呼啸这种加强过的眼力,否则连两三米之外有什么东西都看不清楚。
打翻这三十多个人,呼啸心里没有半点开心的意思,在一楼给了他一枪,从一楼追到八楼的那个人始终没有露面,虽然没有打过照面,呼啸潜意识觉得那人的身手远在这些雇佣兵之上,是个有威胁的敌人。
这个敌人很有可能就在八楼等着,等着他原路返回。
“从外墙溜下去?万一周围那几栋楼上真的有狙击手怎么办?”呼啸挠头,他们都能雇三十多个雇佣兵了,弄几个狙击手也不稀奇。
就在呼啸僵在这里,想不出办法的时候,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八楼传来,噼里啪啦地推门声,随着“哐”得一声撞击,七八个膀大腰圆的黑人冲了进来。
领头那个惯性式地跨出几步,胯下挨了一下狠得,整个人“嗡”地一下,双手捂裆,倒在地上左翻右滚。
避免对方动枪的最好办法就是贴紧他们,让他们没有开枪的空间,呼啸的脚步快速变换节奏,几个黑人被他挤得左右为男,十多个沙包大的拳头愣是派不上用场。
缠丝脚。
在黑人起意掏刀子的同时,呼啸的两只手就在对方脸前晃悠,瞅见空当就给一下重的,抠眼睛、抓喉咙、撩阴腿……拍戏时的光明正大荡然无存。
克敌七式。
拉开架势和他们打一场,他们会躺下,用阴狠的克敌七式,他们也会躺下,两相比较,呼啸更喜欢用能让他们不舒服一点的手段。
他才抠了两个人的眼珠,撩了三下腿,这几人还没收拾完,铁门又冲出来一个人,那个人抬手就是一拳,呼啸猛地侧头,对方的拳头刮起一阵微风。
高手。
刚才追了他一路的高手。
呼啸一眼就认出了他,手下加紧,花了十秒钟,放倒了那八个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