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回说到韵娘担心汪公公起疑心,但又没有方法,只好跟汪公公到了书房坐下后,汪公公问:“韵娘,本督爷对你如何?”
韵娘怔了怔:“公公一向对奴婢恩爱有加,粉身碎骨也难以相报。”汪公公满意地点点头:“晤,你知道就好了!”
原来韵娘是宫中的一名小宫女,姿色一般,却精乖伶俐,是个练武的人才,这个司礼监的掌印太监兼提督的西厂汪公公看中了她,将她要了过来,叫使剑的高手传授给她剑术,并特别吩咐汪八获给她各种应变的武功,从而成了西厂不为人知的高手,汪公公特意打发她去协助汪八办事。当然,她这样的高手,毕竟不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难以与一流高手抗衡,更经不起上乘的一流高手一击,但她处理事务颇有心思,帮了汪八不少的忙。
汪公公继续说:“我仍在江南那处秘密之地为人知道,你不起疑心?”
“是!奴婢也百思不解,八爷一向处事极为秘密,怎么为外人知道了?”
“一定是我们之中出了叛徒,串通了外人。”
韵娘吓了一跳:“我们之中有叛徒?”
“不然,怎么给人知道了?”
“这叛徒是谁?”
“本督爷知道就好了!我叫你来,就是给你一个特别的任务,暗中在我们内部之中寻找出叛徒来,要特别注意东厂那些对我不满而又知道秘密之地的人。”
“奴婢担心…”
“你别担心了,我叫一位轻功极好的高手,传授你轻功。”
跟着汪公公又跟韵娘密商,密商什么事,恐怕除了他们两人,谁也不知道。
郝一天受命后,在西厂调出一批眼明手快的鹰犬,悄悄的又回到了杭州府,召集了从魔穴虎口逃生的打手、狱卒等人,也将严老十等人叫了来。他从众人的口中知道,先是吴老叫化在千里岗出现,跟着便神奇的在魔穴中出现了;接着便是那一伙蒙面人从天而降。他暗想:难道是这老叫化捣的鬼?他与蒙面人来个声东击西,转移了八爷的注意力,而使这伙蒙面人突然劫狱成功?要捉这个武功奇才的老叫化就难了,别说是东、西两厂的人,就是当今武林,恐怕没一个人能活擒这吴老叫化,何况他如神龙似的,行踪飘忽无常,如何能寻找到他?
郝一天很快从乱如麻团似的线索中,知道了金针圣手卢大夫这伙蒙面人劫持了去,不由暗喜,要是找到了卢大夫,就能知道这伙蒙面人是谁和他们的下落。郝一天是老太婆吃梯子,专拣软的吃,吴老叫化他不敢去碰,便向金针圣手卢大夫下手了。卢大夫是个贪财好色又怕死的人,只要对他威逼利诱,他是不会不说出来的。于是,他下令所有的人,无论如何都要设法找到卢大夫。
可是这一群爪牙,瞎折腾了两三个月,卢大夫也像那伙蒙面人一样,好像从人间蒸发了似的,没半点踪影。但过去与卢大夫接触过的人和卢大失的一些亲友,却遭了殃,不少人惨死在西厂人的酷刑之下。同时又牵连了不少无辜的平民百姓,而更多受害的是地方上有钱人家和武林中人。因为贫苦人家请不动卢大夫看病医伤,只有富贵人家才请得起。武林人士是非请他不可了,只有卢大夫才能医好他们难以医治的伤势。
在这些人中,有不少是官宦人家、当地的大户和武林中的豪杰。这样一来,仅掀起了社会上的动荡不安。卢大夫事件,使郝一天得了一个活阎王之名,他手下的严老十等人,更是放肆残害勒索百姓,中饱私囊。有的根本与卢大夫没任何来往,没请过卢大夫看病的人,也被卷入了卢大夫事件中。本来汪公公园秘密的人间魔穴被暴露,已闹朝野皆知,已郝一天暗中查访那伙蒙面人,不想将事情闹大。可是一到郝一天手中,就一层一层的走了样,凭空又在人间添了不知多少冤狱,冤死了不知多少的无辜人,弄得江南各地,人心惶惶,并涉及湖广、河南等地,到处怨声载道,给汪公公添了乱子。
一天,严老十带上八名西厂的彪形大汉,在黄昏日落时闯入了海盐县风凰山下一户盐商的家中。盐商程起惊愕地问:“你们是什么人?干吗闯进我家中来?”他疑心这**条黑衣大汉是诲盗来抢指劫。
程起是当地一名富有的盐商,她不但请了护院的武师,本人也有一定的武功。他虽然惊愕,并不害怕,一般的小股海盗,他并不放在心中。
严老十嘿嘿地说:“我们是西厂提督府的人。
程起顿时傻了眼:“什么!?你们是西厂的人?”
严老十问:“要不要老子亮牌号给你看?”
“不不!小民不敢,不知各位大爷驾临敝庄有何赐教?来来,各位请坐。跟着他便吩咐家人上茶敬奉。”
严老十一挥手:“我来问你,金针圣手卢大夫有没有来过你这里?”
“金针圣手卢大夫?”
“江湖上不会有两个金针圣手吧?”
“是是!小民已有十年没见过卢大夫了。
“老子问你,他有没有来过你家?”
“来过,来过!”
“现在他在哪里?”
“小民可不知道他在哪里呀!”
严老十盯着他问:“他来过你这里你会不知道?”
“那是十年前的事了,现在地在哪里,小民怎么知道?”
“你敢跟老子耍花招?”
“小民说的是实情,不敢欺骗大爷。”
严老十身边的一个大汉说:“严十爷,别跟他哆嗦,我们搜!”
这群鹰爪们目的是来抢劫财物。寻找卢大夫,不过是个借口而已,他们又何尝不知道卢大夫根本没来过这里呢,严老十说:“好,跟老子搜!”
护院武师大喝一声:“给我站着!”
严老十盯视着他问:“你敢阻挡老子办公事?”
武师说:“我看你们根本不是什么西厂人,是一伙打家劫舍的匪徒。”
严老十对着身后一个麻脸大汉说:“麻狼,给我将这不知死活的东西砍了再说。”
“是,严大爷。”麻狼挥刀而出。
武师对程起说:“程爷!你先避开,由在下来打发他们。”
严老十吼二声:“你们一齐上,别让这堂上任何人跑开了!”
这些鹰爪们“哄”的一声,一齐拥了上去。武师和程起逼得只好奋力自卫了!程府的一些家丁,也一齐奔来,在大堂上展开了一场混战。程府这些家丁虽然在武师的指点下,会一些功夫。但怎比得上训练有素、志在杀人的鹰犬们?没多久,几个家丁在惨叫中倒了下去。夕阳是殷红的、程家大堂上的血更红。武师对着麻狼,仅能自卫。程起却招架不了严老十的进攻,身受两处刀伤。蓦然这间,有两条人影从外面如电般的闪了进来、一条人影轻出一掌,就将严老十逼了回去,将程起从死亡中救了出来。另一条较小的人影,用剑如电,立斩了两个鹰爪,惊退了麻狼等人。
严老十定眼一看来人,惊得了,是两个面戴鬼脸壳的人,一个戴着判官的面孔.一个戴着小鬼的面孔。就是程起和武师也惊奇起来不知来的是什么人。
严老十定定神问:“你们是什么人?”
“生死判官!”
戴小鬼面具的人说:“我是索命小鬼。”
严老十说:“什么生死判官,索命小鬼,老子是吓大的,给我将面具除下来!”
戴判官面具的人冷冷地说:“要我们除下面具很容易,不过你们就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回去了!”
“你在威胁老子?”
“不是威胁,而是实在,你还要不要看我们的真面目?”
严老十怒问:“你知不知道老子是什么人?”
“知道,知道!你们的确是西厂的人。”
“既然知道,你还敢与老子作对?不怕遭到灭族之罪?”
生死判官不屑的说:“别人惊畏你们东、西两厂的人,本判官却不把你们放在心上。说!你们在江南一地,残害了多少无辜的平民百姓?是谁叫你们这样做的?”
严老十吼道:“上!先给我砍了他们!”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头头,一向横行霸道惯了,从来只有他拷打审问人,没人敢来审问他,现在这个什么生死判官,竟敢来审问他了,他德不恼怒?他们看不出来人的武功,感到来人突然而来,突然出手,形如偷袭,自己手下骤然不防,才丢了两个兄弟而已。论武功,自己和剩下的六个弟兄,完全可以杀了这两个戴鬼脸面具的人。所以他才敢大胆叫众人上。
生死判官对索命小鬼说:“你去保护这院子里的人,这一些屑小之辈,由我来打发他们好了!”
“是!”索命小鬼退后,横剑而立在程起和武师的前面,防止任何人来侵犯。
严老十心想:这更好,先砍倒了判官,捉小鬼就易如反掌了。他指挥如狼似虎的六个凶悍爪牙,齐向判官击来,七件兵器,形成了一面死亡之网,这是东、西两厂鹰大们用来对付江湖上一流高手的阵式。
生死判官身形骤然一闪,从死亡之网如幻影般闪了出来,随后一掌拍出,先将一个凶汉拍飞了出去,将死亡之网拉开了一个缺口;接着又闪身人网中,“砰砰嘭嘭”一连几声,几乎掌掌全无虚发,将麻狼等人不是踢飞,就是拍倒。这等骇人的武功招式,严老十从来没有见过,也看不出生死判官是怎么出手的。这正是错武门的错掌法,连幽冥杀手汪八爷也在其招式下送了命,自己简直是不堪一击。他震惊得魂飞魄散,知道自己碰上了武林中绝顶上乘高手,吓得他转身就逃。
严老十刚奔出大堂,迎面又给一个戴着小鬼面具的小鬼用刀将他逼了回来。严老十又是大震:“你…你又是谁?”
“我呀!是追魂小鬼,跟索命小鬼是一对儿。你呀,别打算跑了,阎王爷注定你三更死,不会留你到五更天,还是到地府里去吧!”
严老十是狗急跳墙,一刀狠狠的劈去:“老子先要你死!”
追魂小鬼身影一闪,刀法似乎比索命小鬼的剑法更诡异,刀明明劈向左边,严老十急忙用刀去接,可是刀却莫名其妙的砍在他右边的大腿上了,一块肉给削了下来,严老十一下站不稳,倒在地上。追魂小鬼说:“你这样的武功,连我也招架不了,又怎是我判官老爷的对手?不是我追魂小鬼要你的魂,是给你逼害的一些冤魂向我们哭诉,一定要拉你去地府与他们对质,申诉冤情!”说着,便一刀朝严老十头顶直劈下来。
生死判官赶出来急忙说;“不可,先将他的一条命留下来。”
严老十见一刀劈下,无力招架,自问必死,早已闭目等死,骤然一听有人说先留下自己的一条命,才敢睁开了眼睛,问道:“你们不杀我么?”
追魂小鬼笑着说:“大概还没到三更吧,我们判官老爷说先留下你来!”
生死判官走到他面前问:“说!谁打发你们来的?是不是郝一天?”
其实根本不是郝一天打发他来,是他垂涎这户盐商的财富而来,但是他却问:“我回答了,是不是你们就放我走?”
“好!你如实回答,我们可以放你走。”
严老十为了活命,只好说:“是!是郝爷打发我们来的。”
“来干什么?屠杀程家满门?”
“不!我们只想追寻金针圣手卢大夫的下落。”
“你们追寻卢大夫干什么?”
“主要想从他口中打听那伙劫狱蒙面人的下落和知道他们是些什么人。”
“就是这些?”。
‘小人不敢说谎。”
‘哪你们为什么要屠杀程家满门?”“
“因为姓程的不想说出卢大夫的下落,小人迫于上司之命,只好动手了。”
“现在你想我们放了你?”
“求侠士大爷饶命。”
“我们放你可以,但你们今后不可再残害平民百姓。让我知道了,我会一个不留的,将你们全部送到地府中去。你回去告诉姓郝的一声,别再追查卢大夫了。也不用打听那伙蒙两人,那伙蒙面人会来找他,请他小心颈上的那颗狗头。”
“是是!小人回去如实转告。”
“现在,你带着你手下的伤者和死者,给我马上离开这里。今后,别让我们再碰上了你,去!”
索命小鬼问:“我们真的放走这只恶狼?”
“让他有一次做人的机会吧!”
追魂小鬼问:“那我们不要在死亡册上将他除名了?”
“先别除名,看看他以后怎样做人。”
追魂小鬼对严老十说:“我们判官老爷对你算是格外开恩,不过你听清楚了,你严老十的大名,仍在我们的死亡册上,我们随时都可以将你的魂勾来,你还不快走?”
严老十这是哪里还敢出声,在暮色苍茫之下,他真的以为是地府中的判官,和追魂索命两个鬼使者了。他忍痛的爬起来。招呼他手下的四个生还者。这四幸存者。还是生死判官掌下留情,只用二成的功力,没取了他们的性命。其他四个就去地府了,有两个为索命小鬼所杀,有两个在给判官踢飞出来时,给追魂小鬼一刀一个,全打发上了黄泉之路。
四个生还者见严老十召唤自已就想走,索命小鬼喝声:“你们就这么走?不将你们同伴的尸体带走?”
这四个西厂的爪牙互相望望,将四条尸体一拖走放在马背上,最后又扶着严老十上马,狼狈面去。
严老十这次带了八名手下骑马从杭洲奔来凤凰山,本想洗劫一笔财物,满载而归,谁知天不从人愿,碰上了突然出现的生死判官和追魂、索命两个小鬼,钱财一分也得不到,反而送了四个弟兄的性命。马背上驮着的不是金银珠宝,而是同伴的尸体。严老十他们还算幸运,能保全自已的一条命。
严老十等人一走,盐商程起和武师连忙边来拜谢他们救命的大恩,生死判官还礼说:“程员外,快请起,不过在下有一句话想奉告。
程起说:“侠士有话就请说,我无不从命”
武师也说:“恩人哪怕要顾某赶场因火,顾某也在所不辞。”
“程员外、顾壮士别误会,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在下只是说,他们并不是什么海盗,而是西厂的一群鹰犬,你仍最好连夜打点一下,捞带家小,远走高飞,或者到海上某处岛上暂避一下,等事情平息后再转回来。这严老十就是不敢在来,那个什么活阎王郝一天,在一两天之内,便会调动大队官兵前来,到时,我们就是在这里,也保护不了你们所有人的安全,你们还是早走为好。”
“侠士,我程某有的是海船,侠士不如同我们一同到海上暂避一下?”
“多谢了,在下就是为了这个活阎王而来,制止他们不要残害平民百姓,你们快打点吧!”生死判官说完,与追魂、索命两小鬼飘然而去,一下便消失在暮色苍茫中,仿佛他们真的是从地府而来的判官和小鬼。
程起看得惊愕:“他们怎么一下就不见了?不会真的是判官、小鬼吧?”
武师说:“他们是武林中的一流高人侠士。程爷,侠士说的没错,我们早离开这里才是,别辜负了侠士一番好心。”
“好,我们连夜就打点上船出海。”程起这个盐商,知道西厂的人招惹不得;要是给他们抓了去,哪怕倾尽家财。也不知有没有命出来。
从此以后,南直和江浙一带,不时出现这一个生死判官和跟随他的两个小鬼。好像他们在阴曹地府中无事可做了,跑到阳间来除恶惩奸。又似乎为东、西两厂而来,将一些罪恶累累,民愤极大的东、西两厂的鹰犬们。打回地府,不准他们在阳世再危害平民百姓。
他们在杭州到苏州的一条路上,救了福州镖局的一队镖车。这一队镖车,正遭到一伙蒙面人的拦劫,押送镖车的钱镖头感到愕异,在这一条路上向来没有什么匪盗出没,就是在太湖上出没的毒手书生等江湖好汉,镖局每年都有银两奉上,不会这样的不讲情面来劫镖吧?钱缥头下马拱拱手说:“各位英雄好汉请了,在下钱岚,今日借道而行,在下过去有什么不对之处,请各位见谅。”
为首的一位蒙面褐衣人说:“少罗嗦!将镖车留下,没你们的事。”
“这样,各位存心和钱岚过不去了。”
另一个蒙面人说:“过不去又怎样?你知不知老子是什么人?”
“在下正想请教。”
“老子是千里岗的一伙劫狱人,连幽冥杀手也不是我们的对手,试问你能接得我们几招?乖乖将镖车留下,老子放你们一条生路。”
钱岚一怔:“你们就是千里岗的那伙蒙面侠士?”
“现在你明白了吧?”
“钱某素闻各位侠义过人,江湖人士莫人敬仰,怎会干出这等劫镖的事了?”
为首的蒙面人说:“对不起,老子缺钱用,暂且借你们这一趟镖银用,何况你们所保的十万两银,都是些不义之财。”
“侠士错了!在下镖局在江湖上素有信用和名望,不是正当的钱物,本镖局绝对不保。”
“老子管你正当不正当,这一趟镖车,老子是要定了!”
“侠士这么做,不怕有损侠义之名?”
“看来你是要老子动手了?”
“钱某职责所在,自知武功不敌,也只好拼死一搏了!”
蒙面人大怒:“上!”
顿时十多个蒙面黑衣人一哄而上,钱岚和护镖的镖师们只有奋力自卫。这十多个蒙面人不但武功一流,而且平日训练有素,互相之间配合十分默契,显然这不是一般江湖上的英雄好汉,是一个组织严密的杀手集团。他们两个人一组,三个人一群,钱岚和两个镖师仍可以招架,但那些跟随镖车的趟子手就不行了,转眼之间,有两三个趟子手便倒在血泊之中。
在这危急的时刻,两条人影凌空而来。他们长哨一声,一个使剑,一个用刀,人落刀剑出,刹那之间,三四个蒙面黑衣人便被这两个突然而来的人砍伤刺倒了。一时之间,蒙面黑衣人惊退了,跃开打斗圈子,集中在一起,凝神应付。为首的蒙面人定神一看,愕然,来人是两个戴着小鬼面具的人。他喝问一声:“你们是什么人?敢来插手管我们的闹事?”
“我们是追魂、索命两小鬼。”
“追魂?索命?”一伙蒙面人惊讶了。
为首的蒙面人喝声:“胡说八道!将你们的面具除下来!”
追魂小鬼说:“好呀!那你们也将你们的蒙面布解下来,
我也想看看你们是不是千里岗的蒙面劫狱者。”
“你们是存心来找死了?”
迫魂小鬼说:“我们本来就是地府中的小鬼,没有什么找死不找死的,我看找死的是你们!”
索命小鬼问:“说!你们是什么人?干吗冒充千里岗的劫狱侠士们来这里打劫?”
追魂小鬼说:“对对,你们劫镖还情有可恕,但冒充千里岗劫狱的侠士们,却坏了侠士们的声誉,那我不可原谅了!”
为首的蒙面人喝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追魂小鬼说:“我们不是说我们是追魂、索命小鬼么?你没听清楚?到底是什么人,这句话由我们来问你才是。”
索命小鬼说:“说!干吗你们存心要坏了劫狱侠士们的名声?到底是何居心?”
追魂小鬼说:“说呀!不说,莫怪我们动手追魂索命,拉你们到地府中去审问了。”
为首的蒙面人大怒:“上!不管是真鬼还是假鬼,先给我乱刀砍了!”
六个蒙面黑衣人顿时跃出,形成阵式,联手齐攻追魂、索命两小鬼。追魂、索命两小鬼背*背的,以刀剑接招。他们的剑法,刀式虽然诡异、辛辣、刁钻,但围攻他们的都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加上彼此配合默契,训练有素,进退有序,一时之间,双方不相上下。
为首的蒙面人看在眼里,又对身后的四个蒙面人说:“你们去将镖局的人全砍了,一个也不准活着离开。”
这个为首者,似乎感到自己的真面目会暴露出来,便要来一个杀人灭口,就算杀不了追魂、索命两小鬼,也要将镖局的人杀光,不让今天的事在江湖上传开。到时谁是谁非,也无人对证,何况杀了镖局的人,也令追魂、索命两小鬼分心。这样,自己训练有素的手下,更容易打发了这两个小鬼,说不定这样一来,会乱刀砍了这两个多管闲事的小鬼,那就万事大吉了。
钱岚和镖局的人惊奇突然而来的小鬼解救了自己,从他们的对话中,已察觉到这伙蒙面人根本不是千里岗劫狱的侠士们。不知是哪处的山贼、强徒,竟然冒充侠士们前来劫镖,现在他一听为首的人下令要杀光了镖局的人,更感到这一伙蒙面人是心狠手辣的的残忍者,与侠义人士相去十万八千里,他与镇师们誓死拒敌了。
正当钱岚要与冲过来的蒙面人作生死决斗时,一条人影又凌空而来,他举手投足之间,“砰砰砰”几声,将四个穷凶极恶的蒙面人全拍飞踢飞了出去,落下来时,全成了一具具尸体。为首的蒙面人骇然,一看,是一个戴着判官面具的人,刹时间,追魂、索命两小鬼在群匪震惊中,也一下砍翻挑倒了两个蒙面人,吓得剩下的四个蒙面人全跃了开去。
这一伙十五人的蒙面人,到了这时,死了八人,伤了二人,剩下的只有五人了。为首的蒙面人惊问:“你是什么人?”
“生死判官!”
“生死判官?”
“不错。说!“谁打发你们冒充劫狱的侠士来这里劫镖?”
为首的蒙面人见势不妙,抽身便逃,判官身影一闪,凌空揪住了他,顺势一扔,狠狠将他扔在地上。“喀嚓”两声,他腰骨、腿骨全断了,惨叫一声,痛得他人心人肺,几乎晕了过去。追魂小鬼举刀就想结果了他,判官说:“先别杀了他!”
其余的四个蒙面人哪里见过如此惊人的武功?他们一个个下吓得呆若木鸡,别说跑,连动也不敢动了。
追魂小鬼说:“就是不杀他,也要将他的面布揭下来!”说着,一手就撕了他的蒙面布,露出了一个面无人色,眉目十分阴骛的中年人的面孔。他的左边面孔有一道刀伤疤痕,更显得面目可怕。
钱岚一见,怔了怔,脱口而说:“是你?”
判官“哦”了一声问:“钱镖头,你认识此人?”
“认识,认识!他原是仙霞岭上一名惯匪,江湖上人称鬼脸断肠刀,有几年不见他在江湖上露面了,想不到他跑来这里劫镖。”钱岚跟着向鬼脸断肠刀问。“我钱某与你从没结过怨,干吗你势必要杀了我才罢休?”
鬼脸断肠刀说:“要杀要剐,任随尊便,又何必多问。”
索命小鬼说:“你以为我们不敢杀你。”
追魂小鬼注视了断肠刀一阵,说:“我也认出他了!”
判官愕异:“你怎认识他的?”
“他是西厂的一个杀手,什么活阎王郝一天跟前的一名亲信。”
判官更惊讶起来:“你怎么知道?”追魂小鬼眨眨眼说:“因为在我身上的死册上有他鬼脸断肠刀的大名,下面注明他是西厂郝一天身边的一个杀手,曾护着受伤的郝一天从那处人间魔穴逃生出来,注定在今日此时死。”
钱岚说:“怪不得几年里不见他在江湖上出现了,原来投身在西厂之中。”
判官一下明白了追魂小鬼的用意,点点头说:“原来是这么一个惯匪,成为了西厂中的杀手。”便问断肠刀:“你为什么冒充劫狱的侠土,在这里劫镖杀人?是不是西厂的人指使你这样干的?”
断肠刀感到自己武功全废,腰骨腿骨都断了,一味求死,说:“你要杀只管杀,老子不会向你们说出半个字来。”
“你说出原因来,本判官可以网开一面,放你一条生路。”
断肠刀闭目不语,追魂小鬼说:“杀了他算了,放了他,他又会危害人间。这样顽固不化的鹰犬,始终是人间的一个祸害。”
判官说:“那在死册上勾了他的名吧!”
追魂小鬼手起刀落,打发他魂归地府。
判官对那四个呆若木鸡的蒙面人问:“你们想生还是死?想生便说实话;想死的,我也只好打发你去地府。”
“望判官大侠饶命?
“晤,你们说,这次劫镖的用意是什么?”
“是郝爷吩咐下来,说这样先坏了劫狱侠土们的声誉,引起江湖中人不满,在查到他们的下落后,然后打着为民除害之名,调动大批军马围剿。”
索命小鬼说:“好一个歹毒的阴谋!”
判官问:“还有呢?”
蒙面人看看镖车,说:“同时我们也想抢劫这一支镖车,充当费用,因为上面发下的差饷有限,不够弟兄们花。”
“再没别的原因了?”
“没有了。我们说的都是实情,望大侠开恩。”
“好!我放过你们这一次,要是你们今后再残害平民百姓,别怪我们无情。”
追魂小鬼说:“还有,这姓郝的现在哪里?”
“郝爷行踪无常,我们实在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看来郝一天又是第二个幽冥杀手,学到了汪八的神秘行动,不让下属知道。判官说:“你们要是见了姓郝的,告诉他,他现在收手改过还来得及,不然,汪八就是他的榜样!”
“是,是!”
“你们还不快走?”
这四个蒙面人如逢大赦,慌忙转身而逃。钱岚率镖局的人前来拜谢。判官说:“你们快押镖上路吧,赶到苏州交镖,便没事了。”
钱岚本想问三位侠士尊姓大名,他乡何处,日后他好登门拜谢,但一想到他们一个个都戴了面具,显然是不想任何人知道,问他们会引起他们的疑心更不好。就是问,他们也不会回答,因为江湖上的一些奇人异土,极不想任何人知道他们的真面目,何况他们还与权势倾天的西厂人为敌,更不会说了。他便说:“多谢侠士指点,钱某遵命,他日再与侠士相见,报答相救大恩。”
钱岚刚说完,三位救命恩人早已闪身飘然而去了。他也只好整理一下镖车,将一个趟子手的尸体放到车上,把两个重伤的人安置在镖车上,便押镖往苏州而行。钱岚押送这一趟镖实在不容易,从福州穿过整个浙江省,途经多少的风险,都—一闯过了,想不到快要到达目的地苏州府时,却碰上这一伙蒙面人,突然出现劫镖,要不是判官和两个小鬼及时而来,不但功亏一篑,自己也成了异乡的野鬼孤魂。钱岚和所有镖局的人,都从心里感激这三位不知姓名、不见庐山真面目的侠士救命之恩。
钱凤在苏州交割了这一趟镖,吐了一口大气,肩头上的重担总算放下来了。自然,西厂的鹰爪化装成千里岗劫狱蒙面侠士在途中劫镖,也在苏州府一地传开了。钱岚等人在苏州休整了一两天,便打道转回福州。途中,他们不断听到江湖中人士纷纷传说那位神秘出现的生死判官和两个小鬼,不时在太湖四周各州府县城出现,他们不但惩戒了各地的一些土豪劣绅,也杀掉了太湖上的汪洋大盗,但更多的是杀东、西两厂的鹰犬们。一些民愤极大的坏蛋,都一个个的失了踪,弄得东、西两厂的人个个人心惶惶,害怕神秘的判官和两个小鬼突然在他们的面前出现;摘去了他们脑袋。而平民百姓,莫不拍手称快。生死判官和追魂、索命两个小鬼,成了人们心目中祟拜的偶像。有的人真以为是判官、小鬼来到阳间,因而各州府县城城院庙中的判官小鬼,香火特别的旺,每天来朝拜的人不少。只有一些武林中人和有见识的人,才不会相信什么判官和小鬼,认为这是侠义道上的高人所为。有的人更以为这是水月宫人的行为,只有水月宫的人,才公然敢这么大胆向东、西两厂挑战。一些成名的英雄人物,虽然他们并不畏惧东、西两厂的人,但也有一些忌避。
神秘的生死判官和两个小鬼的事,也传到了江南武林世家公孙家的耳中,公孙不凡十分的惊,他同其他的武林中人的看法和想法不同。他认为这不大像是水月宫人的所为。水月宫人在江湖上出现,一般来说是不戴面具、装神扮鬼的。而且水月宫的人,绝大多数是清除武林中的败类和民道上血债累累的魔头,对官府和东、西两厂的人,只要不去招惹了他们;他们一般不会找官府的人过不去。而神秘的判官和两个小鬼,似乎是专找东、西两厂的人过不去。好像不将东、西两厂闹得天翻地覆不罢休。所以,公孙不凡疑心这是大闹千里岗的一伙蒙面人所为,只有他们,才对东、西两厂的人那么深仇大恨。
公孙不凡正在书房中与管家公孙通谈起最近江湖上出现的事件时,看守充山小院的明叔,面带喜悦、兴奋而又颇为神秘之色来见公孙不凡。公孙不凡对这位忠心耿耿的老人家是十分尊重,连忙招呼他坐下,叫身边的小厮倒茶。总管家公孙通更是让坐,说:“明哥,你来这边坐。”
明叔说:“大少爷,别跟老奴客气,老奴有一件喜事向大少爷禀报。”
公孙不见说:“明叔,先坐下,有话慢慢说。”
公孙通问:“明哥,有什么喜事?”
明叔望望门外,极为神秘的轻声说:“大少爷,老奴感到二少爷没有死。”
公孙不凡惊喜:“明叔,你怎么感到二少爷没有死?”
“大少爷,要是老奴咋夜没看错,二少爷和小丹昨夜里回到充山来了!”
公孙通急问:“现在二少爷在哪里?”
“可惜老奴去迟了一步,他们走了。”
公孙不凡说:“明叔,这是怎么回事?你慢慢说情楚。”
于是,明叔将昨天深夜里发生的一件怪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明叔睡到半夜时,隐隐听到有人的哭泣声,心中奇异:夜深了,怎么有人
哭泣?而且哭声似乎是从小主母的坟墓方向传来的。他担心有什么人想不开,深夜里跑到小主母坟边哭着自寻短见,于是急忙爬起身,悄悄走出去。他在月下一看,惊愕了,竟然有一位青衣人,在小主母的墓前跪拜轻泣。青衣人身后,站着两位小厮模样的人,其中一个,与小丹这孩子一模一样。明叔惊到极了,便奔了过去,可是一转眼,三个人便在月光下消失得无影无踪。明叔又怔住了,几疑自己是不是在发梦,要不就是自、己日思夜想二少爷和小丹,在自己面前出现了幻影。可是他咬咬自己�
��手指,有痛的感觉,证明自己并不是做梦,再定神看看四周的景物,异常的熟悉,更证明自己不是在梦境中。
明叔又走到墓前看,有烧剩的香火和纸钱,更证明了自己所看到的不是什么幻影,是的确有人前来拜祭过小主母的坟,可是他们怎么一下又不见了呢?
明叔惊疑不已,回来跟明婶一说,明婶也惊奇了,问;“你真的看见有人前来拜祭小主母了?”
“晦!我不看见,能胡乱说么?你以为我老糊涂了?”
“你认为是谁?”
“除了我们的小主人二少爷和小丹,还会有什么人来拜奠吗?”
“老头子,你不会是看见鬼魂了?”
“我怎么会看见鬼魂了?”
“不是鬼魂是什么?神鞭叟不是说,我家小主人为该死的姓任的所害,早已在那个人间魔穴里惨死了!我看一定是我们的小主人阴魂不散,前来拜祭他的母亲,你看见的是小主人的鬼魂。要不,怎么一下不见了的?”
“你别胡说八道,鬼魂会哭泣吗?”
“鬼魂怎么不会哭?有人说,鬼魂会瞅瞅地哭哩!”
“那么说,鬼魂也会烧人间的香火和纸钱了?”
“那他们怎么一下子不见了?”
“可能是他们的轻功极好。”
“老头子,你别忘了,我们小主人根本不会武功,哪来一闪而过的轻功了?就是小丹这孩子,也不可能有这么好的轻功。你一定是想小主人和小丹想得糊涂起来了。”
明叔给明婶这么一驳,也一下傻了眼,半晌说不出话来。是啊,自己的小主人。哪来这么好的轻功?明叔想了一下说:“不管怎样,明天我得将这件奇异的事,向大少爷禀报。”
这样,明叔便奔来见公孙不凡了…
公孙不凡听了沉思不语,他暗暗感到这件事隐藏着某种神奇和古怪,他除了听到自己同父异母兄弟的死讯外,也知道小丹仍活在人间,跟随一位蒙面大侠走了。
公孙通却问:“明哥,你看清楚那位青衣人的面孔没有?”
“他背着我,我无法看清他的面目,但我从他的行藏举止看来,十分酷似二少爷。何况小丹这孩子,我是看清楚了,所以我才敢说我们二少爷没有死,那青衣人极有可能就是二少爷。”
“既然是二少爷和小丹,他们怎么不去见你们的?”
“这一点,我和老伴也百思不解。”
公孙不凡问:“明叔,这件事你有没有和其他人说过?”
老奴感到这件事不可思议。因此,除了我老伴,再不敢向任何人说。”
“明叔,你这样做很对,千万不可向任何人说出来,因为这样牵到西厂,可大可小,祸福难定。”
“大少爷放心。老奴明白。”
“明叔,你就在这里用过饭才回去吧。”
‘不,大少爷,老奴得马上赶回去,通知我老伴,叮嘱她千万不可乱说。”
“这也好,明叔,辛苦你了。”
“老奴不辛苦。”
明叔一走,公孙通问:“大少爷,你对这事怎么看?”
“我从各方面判断,我兄弟可能没有死,仍活在人间。”
“老奴也是这么想。”
“通叔,我还隐隐感到,近来江湖上出现的神秘判官和两个追魂、索命小鬼,可能就是我兄弟和小丹所为。”
公孙通愕然:“二少爷哪来这等惊人的武功?”
公孙不凡叹了一声:“这一点,恐怕任何人都看不出来,只有我母亲看出来,我兄弟体内有一股与众不同的真气滚动,这种真气,隐隐有一种磁力,只要我兄弟得明师指点,不难成为武林中上乘的高手。”
公孙通惊讶的说:“这一点,老奴的确看不出来,不但是老奴,就是老奴的好友神鞭叟,他武学渊博,江湖经验极为丰富,目光敏锐,也看不出来,只知道二少爷是个温文尔雅的读书公子,有一种孤高傲骨的内质,是一个外柔内刚的人。生平不喜练武,似乎也不屑去练武,他怎会有这等的身手了?”
公孙不凡又轻叹一声:“说起来,是我家对不起他母子二人,也看错了解二娘。起初疑心她受武林某一门派的指使,前来偷学我公孙家的武功,我们百般防范。事后发觉,我们完全看错了人,解二娘根本不是这样的人,她只不过是想我同父的兄弟归宗认祖而已,别无任何的企图,从而激发了她一身的傲气。她不但不屑去看我家的武功,也不准我兄弟去学我家的武功。日久月深,她一身的傲气,也就传给了她的儿子。当我们知道她的为人时,想接她母子两人回大院,打算将公孙家的武功传授给她母子二人时,也被她婉言谢绝了。所以我公孙家对她母子二人,实在对不起,不知如何补偿才好。至今想起,仍然深感不安。”
公孙通说:“太少爷,这一点老奴也有脱不了的责任。”
“好了,过去的事,我们不去说它。”
“大少爷,老奴仍不大明白,二少爷怎会在短短的几年之内,练得如此好的武功?”
“极有可能他在那人间魔穴中遇上了一个奇人异士…”公孙不见说到这里,蓦然想起一件事,骤然住口不说了。
公孙通愕然:“太少爷,怎么了?”
公孙不凡问:“通叔,神鞭叟不是说过,在那人间魔穴中,有一位姓解的老人?”
“是。他说这一伙蒙面奇侠异士,主要的目的,就是将这位在魔穴中被幽禁了近二十年的老人救出来。同时也救其他的人,将整座人间魔穴夷为平地。太少爷,难道这事与二少爷有关?”
“这位姓解的老人是什么人?神鞭叟有没有向你说过?”
“神鞭叟对这位姓解的老人不甚了解,但那位老人与武林耆宿吴老前辈却有来往,只知道他在江湖上的绰号叫草上飞,轻功独步天下,过去出没在长城一带的大漠之上,在江南,不大为人知晓。”
“通叔,你不感到奇怪么?他姓解,我家二娘也姓解。”
“大少爷,你是疑心这姓解的老人与我家小主母有一定的血缘关系?”
“恐怕有一定的亲属关系!要不,我兄弟真的是昨夜的青衣人;真的是目前出现的生死判官,那他这一身的惊人武功,就令人不可思议了!”
“大少爷的意思是说二少爷的武功,是因为姓解的老人与少主母有亲缘的关系,所以在魔穴中他把武功传授给了二少爷?”
“恐怕这是最好的解释了。”
“太少爷,少主母的身世一向讳莫如深,无人知晓,她自己不愿谈,别人也不敢问,只知道她是一个孤女,从小跟随一群卖艺人在江湖上卖艺为生。自从来到公孙家后,她深居在充山中,没任何亲人,也没任何朋友来找她。少主母的身世,至今还是一个谜。至于她与被幽禁在魔穴中的解老人有没有亲缘关系,老奴就不敢说。但老奴从神鞭叟的口中知道,杀了幽冥杀手,夷平魔穴的是解老人的嫡传弟子,也姓解,是位中年人,小丹跟随的就是这位中年解大侠。老奴疑心,最近出现的生死判官,可能就是这位解大侠。只有他,才对东、西两厂有这么的深仇大恨。”
“那么说,我兄弟是不在人间了?”
“老奴不敢说。”
“可是小丹跟随那位青年人在充山拜祭,又是怎么一回事?”
‘大少爷,这恐怕要找到小丹才清楚了。要是那位轻功极好的青衣人真的是二少爷,就是不来看我们,也应该去看看明叔夫妇才是。”
“可能他不想我们卷入这是非的旋涡中去,以免牵连我们。通叔,不管怎样,我们得暗中留意才是。”
大少爷说的是,老奴自会加倍留意。”
公孙不凡没有估计错,公孙通也役有说错,就是明叔也没有看错,深夜在充山扫墓拜祭的确的是死而复生的公孙不灭,也是夷平魔穴的解大侠,更是最近在江浙一带神秘出现的生死判官,两张面孔是一个人。
公孙不灭安全的护着外祖父到达海岛后,在岛上伺候了外祖父半个月,便听到一些出海捕鱼的渔民传说,大陆上人心惶惶,东、西两厂的人,为追寻千里岗一伙蒙面劫狱人,掀起了“卢大夫事件”,凡是过去与卢大夫有过接触和有点关系的人,莫不受害,因此而牵连了不少的无辜者。甚至还有一些不法不徒,冒充千里岗的劫狱侠士,不时蒙面打劫村寨,袭击富商,拦截镖车。
公孙不灭听了心中十分不安,感到自己不亲自上大陆不行了,不然,将会有更多的无辜者受害。于是他请示了外祖父,解无忌说:“孩子,你去吧!这不但是为民除害,也是我们侠义中人义不容辞的事。当然,以你目前的武功,恐怕东、西两厂的人、没有几个是你的对手,但切不可大意。要提防他们的暗算。”
“孙儿会小心的。”
“还有,你母亲的坟墓,也该去看看了。”
“是!”
这样,公孙不灭便带了焦峰、小丹坐船回到了大陆。他感到再蒙面出现,不但会引起东、西两厂的人特别注意;也与那些非法之徒冒充蒙面人抢劫也一时令江湖中人混淆不清,产生诸多误会。后来他受到水月宫小公主茜茜戴着面具化装成钟馗小鬼,在半途上杀了千里飞刀马掳头的启发,于是他们也买了一个判官两个小鬼的面具进行为民除害的行动。这事令小丹和焦峰大为高兴,满足了他们好玩的心理。小丹和焦峰毕竟还是未成熟的少年,好玩。好奇,喜欢寻求刺激。龙其是聪明伶俐的焦峰,更高兴了,装神弄鬼,是他最喜欢的事。这样,江湖上便出现了一个生死判官和追魂、索命两个小鬼了。
公孙不灭这次转回大陆,除了为民除害,拜祭母亲的坟墓外,在内心的深处,还希望能见到小公主茵茵。小公主的音容举止,那放纵小羁性格,行侠仗义的作风,已深深地印在他心中,怎么也忘不了。自从他率众夷平魔穴,营救出外祖父,来到海岛之后,小公主酋首自然而然的便浮现在他的脑海,显得越来越深刻。三年了,不知小公主变成怎样?她可能早巳将自己忘了。尽管这样,他还是希望能见到茜茜一面,满足自己相思之苦,哪怕茜茜真的早已将自己忘了,但只要能见她一面,也心满意足了。其他的非分之想,他不敢奢望。
公孙不灭在拜祭自己的母亲时,一下察觉到已惊动了明叔,他不想惊动公孙家的人,更不想连累他们卷入这场与东、西厂为敌的是非中去。尽管他十分想见明叔和明婶,为了不使公孙家受牵连,便及时与焦峰、小丹悄然离去,在太湖登上了一时轻舟,消失在茫茫的湖面上。
公孙不灭在宜兴县弃舟上岸时,便听到人们在纷纷传说追魂、索命两个小鬼,在镇江府丹阳县的吕城镇突然出现,将纵容士兵欺凌百姓的巡检司大人的脑袋也割了下来,悬挂在吕城镇土墙的门楼上。
公孙不灭和小丹、焦峰听了愕然相视,怎么在丹阳县又出了追魂、索命这么两个小鬼的?难道又是西厂的人弄的阴谋诡计,打发人来冒充自己?
他们进城在一阎饭店吃饭时,一些食客和过路的客人也在交头接耳的议论纷纷,都是在议论最近在江湖上出现神秘的判官和两个小鬼行侠仗义的事,但更多的是议论昨夜吕城巡检司大人被杀的事。
有的说,这事已惊动了应天府,派出了神捕戴七前来查案,追捕凶手。人问:“怎么东、西两厂的人和锦衣卫府的人不来?却打发铁面神捕来呢?”
那人说:“老弟,自从生死判官在江湖上出现,一连杀了东、西两厂不少的高手,他们还敢前来查案么?老弟,你是不是希望这一伙人前来?”
“叹!我怎么希望他们前来了?我只是感到奇怪而已。”
这时又有人说:“我看他们打发戴神捕前来是不怀好意。”
“老兄,怎么不怀好意了?”
“这是明摆着的事,戴神捕为人铁面无私,遇事秉公办理,对谁也不买账近来在南京出现了几条人命案,戴神捕在追查凶手时,有不少是牵涉到东、西两厂人的身上,并且已查出凶手是什么人了,上司突然下令叫他别追查下去,说这事已交由两厂的人去查办。就是戴神捕已抓到了杀人凶手,西厂也派人来要了回去。东、西两厂的人,早巳对戴神捕十分猜忌,明知判官和两个小鬼武功奇高,偏偏派了他来,这不是叫戴神捕去死?这一次,看来戴神捕有险了。
有人说:“但愿判官和两个小鬼别与戴神捕为敌就好了!”
“老兄、戴神捕要是捉不到追魂、索命两个小鬼,回去也是受罪,轻的说玩忽职守,重的说可以给他安上私通凶手的罪名,故意不去追捕,说不定将打入大牢。”
有人说:“要是我是戴神捕,干脆就不吃这碗饭,远走高飞,到江湖上行侠仗义,惩奸除恶,不胜过当什么总捕头?”
突然,店小二“嘘”了一声说:“各位大爷小心,有官府的人来了!”
饭店中所有的食客一下静了下来。公孙不灭往外一看,果然见两个官司模样的人,风尘仆仆走进店来。店小二慌忙上前:“军爷,请这边坐。”店小二抹桌拂凳,请官差坐下,然后问:“军爷,请问叫什么菜?”
“是,是!军爷不要酒么?”
“好!来半斤白干。”
公孙不灭略略打量了他们一下,这不是当地衙门中的差人,显然是送什么公文,路过这里罢了。他与小丹、焦峰示意一眼,便结账离开了饭店,出城往不溧阳方向而去。
路上,焦峰问:“少爷;你看在吕城出现的两个所谓小鬼,会是什么人?不会是西厂姓郝玩的花样?”
小丹说:“少爷,我看准是他们有意设下的陷阱,在暗算戴捕头。”
焦峰问:“戴捕头为人怎样?”
“他在公门中算是一个正直无私的人了,为人精明能干,破案如神。”
“这就好办了。”
小丹愕然:“怎么好办了?他要是跟踪我们,不如与他交锋好,还是不交锋好。”
“我们去将那两个冒充我们的人提了,交给戴捕头不就好办了吗?”
小丹一听,便拍手赞成:“少爷,我们去捉那两个冒充我们的人吧!一来除害,二来解除戴捕头的困境,三来也洗脱了我们与这件事的关系。”
公孙不灭摇摇头:“恐怕事情没这么简单。”
小丹问:“怎么不简单了?”
“有可能是他们有意引诱我们自投罗网。”
焦峰说:“那怕什么!以少爷的武功,还对付不了这些鹰爪?”
“峰弟,话不是这么说,正所谓蚁多咬死象。对付十来二十个鹰爪,我们还可以,要对付大批的官兵,就比较困难了。”
“少爷是说在吕城一带,已埋伏了大队的官兵?”
“吕城是镇江丹阳县巡检司所在的地方,本来已驻扎了不少的官兵,所以我们不能不小心呀!”
小丹问:“少爷,那我们怎么办?不去理这件事了?”
“理还是要理的,但我们先看看再说。”
是夜,他们便在溧阳县城投宿。客栈中,也有人在谈论生死判官和两个小鬼的事。在几个行商定贩之中,更是大谈判官、小鬼神出鬼没的故事。一个商人十分神秘的说:“你们知不知道,判官和小鬼又在句容县的茅山中干了一件大事,将茅山二狼也除掉了厂!”
有人问:“不可能吧?刚才王见说追魂、索命两个小鬼在扬州府出现,盗去了一位富户不少的金银珠宝,怎么又会在句容县茅山中出现了?他们总不会飞吧?”
“你老弟说对了。他们就是会飞,要不,怎么说他们神出鬼没的?一时在东,一时又在西,弄得人莫名其妙。”
跟着又有一个人轻轻的说:“有人说,判官和小鬼已经来到了溧阳县。”
众人顿时愕然相讥祝:“真的?你看见了?”
“他们现在哪里?”
那外商说:“真不真我不知道,我也没看见。”
“那你怎么说他们来到溧阳县了?”
“小弟也是听人说。”
“他们怎么不说在别的地方出现了,偏偏说来到了这里?”
“这有什么奇怪的,谁不知道溧阳县城南郊二里地有个蔡家庄,蔡庄主是溧阳县的一霸。蔡庄主曾经在锦衣卫中于过事,虽然告老回乡几年,可是他家的二公子,绰号白眼狼的蔡普,却是西厂的人,官职还不小,是个百户长哩!试问这样的一户人,判官和小鬼不来找他们,又去找谁了?”
跟着有人轻声说:“判官和小鬼是要杀了他们父子二人,却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大事。”
“老弟,你说话小心呀!万一这话传了出来,白眼狼不来找你?”
“对对,当小弟没说过。”
这几个外商走贩在一间大房中的说话,公孙不灭和小丹、焦峰听得清清楚楚。小丹说:“想不到在溧阳县,也有这么一个西厂的鹰爪在潜藏着,我们真的要处处小心了!”
焦峰却眨眨眼说:“少爷,我们要不要去蔡家庄走走?说不定冒充我们的人,真的会在那里出现哩!”
小丹睁大了眼:“他们真的会在蔡家庄出现?”
“这很难说,就是不出现,我们顺手为当地平民百姓除掉一害也是一件好事。我还有点疑心,说不定这个白眼狼,就是冒充我们的其中一个人。”
公孙不灭问:“你怎么有这种想法?”
焦峰笑笑说:“少爷,这种想法也没有什么不好呵!”
焦峰说这句话,不过是想公孙不灭去蔡家庄看看,所以他又补充了一句:“就是我疑心错了,说不定我们也可以从白眼狼的口中问出一些线索来。”
小丹连忙说:“少爷,峰哥说的没错,我们去看看也好再说,这姓蔡的父子二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公孙不灭说:“那我们去看看吧!不过,我们可不能伤害无辜呀!”
“少爷,我们知道啦!”
深夜,他们打点好一切,施展轻功,从窗口悄然跃上了瓦面,圈过城墙,往南郊而去。这一夜;正是风高月黑,是夜行人活动的好天气。二里路不远,他们转眼之间,便来到了蔡家庄,见庄中的一些房舍、楼阁仍有灯火,显然庄中仍有人没睡。
焦峰突然轻叫,声:“少爷,你看!”
公孙不灭展眼一看,只见两条黑影矫捷似疾燕,骤然飞进了蔡家庄。公孙不灭不由暗暗一怔,这两条轻似捷燕的黑影,显然是武林中极为上乘的高手,轻功之高,不下于自己。
公孙不灭暗想:这两条黑影,也像自己一样,是夜探蔡家庄?还是他们原来就是蔡家庄的人,出外活动刚刚回庄?蔡家庄要是有这样上乘的高手,恐怕就不太好对付了。
焦峰说:“少爷,我们快跟去看看。”
公孙不灭点点兴说:“我们先别现身,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于是,他们先后飞进了蔡家庄,分别站在不显眼的瓦面上和楼阁的屋檐下,在月下注视庄中的情景。
蓦然,有人厉喝一声:“大胆狂徒!竟敢夜闯我蔡家庄,是不是吃了豹子胆、老虎心,不知死活了?”
跟着便有人破窗而出,跃到院子中。庄内火把齐亮。几个人大声齐喊:“千万不可让贼人跑了千万不可让贼人跑了!”他们一齐从各个房舍中拥了出来,看来蔡家庄夜日守卫森严,而庄内的打手、武士,也训练有素。
公孙不灭和小丹、焦峰,以为自己的行动不小心,给庄内的人发现了,正凝神准备应敌。谁知一看,给发现的不是自己,而是先来的那两条黑影,他们给庄内所有的打手和武士,团团围困在大厅前的一片广场上。
公孙不灭和小丹、焦峰再定神一看不禁全都惊讶起来,那两个脸上戴着的正是小鬼的面具,几乎跟小丹、焦峰所戴的面具一模一样,只是颜色不同而已。这又令公孙不灭等三人傻了眼,看来客栈中那几个外商走贩的说话,并不是什么道听途说,更不是空穴来风,而是真有其事。
这么看来,这两个戴着鬼脸面具的人,又不是什么西厂的人了!西厂的人不会跟自己的人过不去。公孙不灭暗想:难道他们也跟自己一样,是侠义道上的人物,来蔡家庄为民除害?还是黑道上武功极好的豪杰,与蔡家父子有深仇大根,前来寻仇?
这样一来,公孙不灭等三人,更不想出现,想看看事情的进展怎么样。
其中一个戴黑颜色鬼脸面具的人,笑嘻嘻地说:“我们当然吃了豹子胆、老虎心啦!要不,我们怎敢夜间蔡家庄的?蔡家庄,可以说是溧阳县的一个龙潭虎穴之处。”尽管这人说话放重了嗓门,但他的声音却掩盖不了清脆的原音,他似乎是位少女,或者是位未成年的少年,仍带着一些童音。公孙不灭又惊愕起来。
到底这个戴黑色鬼脸面具的人是少女还是少男,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一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