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我吗……你喜欢我吗……你喜欢我吗……?
似乎每个青少年时代的男女都曾这样子傻傻地问过别人,或者曾听到别人这么痴痴地询问自己。
这个问题有时很好回答,你只需随口一个“喜欢”,那么不管是出自你的真心,还是游戏、敷衍,最起码可以让对方高兴上一整天。
但有时侯也很不好回答。尤其是当宋君鸿深刻地明白当自己回答出“喜欢”或“不喜欢”那个答案时,这几个字所代表的责任,以及对对方心情的影响时,他回答这个问题就觉得极其的艰难。
如果顺着自己的心,他知道一个答案,但他不知道那算不算正确的答案;如果顺着自己的理智,他也知道另一个答案,但他不知道那算不算真实的答案。
两个案案似乎都是错误的,但似又都是正确的。
当面对一个少女那为你怦然而动的灼热之心时,你该如何自处?
“我,我不知道,你能让我想一会儿吗?”宋君鸿静默了一下。
史珍胡乱的点了点头,她的脸烧得更热、也埋的更低了。
“很难回答吧?”史珍也有点后悔提出了这个让对方和自己都倍感难堪的问题。
“是有点难。”宋君鸿点了点头。
就在史珍已经开始打算放弃的时侯,却突然听到宋君鸿又说道:“但如果跟小姐诚心以待的话,我想……”
史珍的眼睛一下子瞪的大大的,望向宋君鸿。
宋君鸿笑了笑,望着史珍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或许,是有那么一点儿吧。”
“真的?”史珍仍然有点不大敢置信。
宋君鸿点了点头,突然似有点自嘲似的笑了笑:“其实我本来想跟小姐说的是:‘完全没有’!因为我想这应该是最快刀斩乱麻的作法了。”
“是吗?那你为什么不这么说呢?”史珍问道。
“两个人不管是做朋友还是别的什么关系,真诚都是交往中最美好的品德。”宋君鸿正色道:“只要不是恶意的伤害,这里面就本没有什么对错高下之分。我也想一度想那么说的,但我不想通过欺骗来解决问题,那样对小姐你也不公平。所以——”宋君鸿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既然小姐对我有情有意、心诚意切,那我也应该对小姐剖心置腹、据实相告!”
“是吗?”听完了宋君鸿的这一番告白,史珍一时不知激动的该哭还是该笑,她嗫嚅着收回了看向宋君鸿的目光,可原本空落落的心里一下子便让这句话填得满满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念叨着:他喜欢我,只怕只有那么一丁点儿,但是,他喜欢我呵!
但是,宋君鸿随后的一句话更像是一声骤然响起的轰雷。
他说:“可是,君鸿却只能辜负小姐的厚意。因为我心中早已经有一位让我更爱的女人了。”
“是吗?”听到宋君鸿这句迟疑了半晌但还是吐了出来的话,史珍又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一股苦涩的感觉从心底慢慢的泛起。
“是真的。”宋君鸿赧然的说道:“我知道说这话对你期待的心有点伤害,但我应该告诉你这一点。既然我已经决定跟小姐坦诚相待,那我就更不应该隐瞒我自己的感情经历和过往。”
史珍苦笑了一下,“这时侯我倒宁愿宋公子只是个油滑的风流郎君,多骗我一些。”
“不求缘系三生,只求真心一语!”宋君鸿正色道。不过他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那就是如果你真的在意或关心一个人的话,那你是绝不愿意在感情方面去欺骗她的。
如果当一个男人对着一个姑娘永远都只有甜言蜜语的话,他多半是心里并不真爱这姑娘的。
真正的爱,不仅有甜蜜的誓言,也有挫折中的泪水。既要在可能的情况下风雨同舟,也要在众多的误解和坦率和真诚。
很多时侯,日日厮守在一起的,未必是真爱。银河隔断、雀桥难度的分开男女,心中未必无情。
只是,命运有时喜欢在无数痴男怨女中横生出无数的波折。
看到史珍的脸色有点凄惶,宋君鸿心中不忍,便想出口安慰一下。
史珍摆了摆小手,也似早有准备似的,只是又继续接着问道:“你说的心上人,是那位叫湘月的姑娘吧?”
“是的。”宋君鸿回答道。
“看来这位姑娘对你而言果然并不只是普通的故人啊!”史珍笑了笑,其实早在孙家寨子里时,她就有这种敏锐的直觉,但她一直在刻意的回避去思考这件事。
是不是因为对于心中的梦想,事实有时侯会显行过于残忍了呢?
“你真的爱她吗?”史珍不甘心的又问了一句,尽管这句话一出口她也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是的。我爱了她很长时间,并且现在依然爱她。”宋君鸿点了点头,坦然说道。
“跟我说说她吧!”史珍说道:“我……对她有些好奇。”
“我只能跟你说:我们很久以前就认识,且早有鸳盟。余下的情况,我也不太了解了。”
“怎么会这样呢?那你们是分开很久了吗?”史珍疑惑的忽闪了下大眼睛,突然掩嘴笑道:“要不你在孙家寨子里也不会把我错当成她吧?”
“是的。”史珍突然提起这事,让宋君鸿有点尴尬。
“哦,那便是宋公子小时的青梅竹马了?”史珍问道。
“嗯,这么说,也算是可以吧?”宋君鸿心想,其实要论青梅竹马的话,可能从小与自己一起长大的丁蓉情况更合适这个词儿一点。但如果这样说能让史珍更容易接受,那他便不去费尽唇舌解说什么前世今生了。
“真是可惜啊!”史珍叹息了一声,“我并不了解宋公子小时侯的生活样子,与那位湘月姑娘又是如何的情意相投?真希望以后还有机会能听你讲给我听听。”说到最后时,史珍话声里略有点酸溜溜的。
小时侯?宋君鸿怅想了一下:打虎小罗汉、天天一边读书一边和郑经斗智斗勇、亲身见证郑雨农和郑杏儿的结缘成亲,还有和丁蓉在河边树下的十年读书情谊……,这林林总总,怕是说上十天十夜也说不完。但是,他还有机会再把这些故事说与她听吗?
“那个、那个湘月姑娘现在在哪里?”史珍心里真正关心的,却只有这个人。
“我也不知道!”宋君鸿一下子从童年趣事的回忆中醒过来,叹了口气说道。
“哦?为什么?”史珍问。
“我们失去联系了。”宋君鸿痛苦地说道:“我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找她,一直在找,可就是找不到!”
他抬起头来,望着头顶的星光说道:“找了这么些年,尽管一无所获,可我从来没有停止过寻找。有时我也会突然的感到害怕,害怕湘月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那样就只留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里。她就像这星星一样每天都可以看到我,我却再也找不着她!”
说到这里时,宋君鸿直视着天上那些清冷的星光,那么亮,那么冷,又那么远!
史珍突然发现,宋君鸿有眼角有晶光一闪,尽管宋君鸿很快一低头一拭袖,又给它抹去了。
不是只有史珍一人才有秘密,也不是只有史珍一人才有千言万语卡在心头。宋君鸿这番话,压在了心头十六年,却无人可以倾诉。今晚,既然和史珍坦诚相待,他便终于可以把这个话说出来了。
他不喜欢史珍去理解,更不需要史珍来安慰他,或许,他需要的只是一次倾诉!
那种对心中爱人求之不得,甚至求无可求的苦闷。
史珍怔怔的看着宋君鸿,她头回发现宋君鸿也有需要人安慰的一面,尽管她也不知如何去安慰这个男子。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这个男人从一开始见面时半夜去盗墓现场勘探,再到与天星社的生死交锋,这个男人一直胆子极大,平常里也一副世故懒散和随和泰然的模样,她一度把他当成和自己师父一样老成和安稳的人。可现在她发现当他伤心和哭泣时,和一个孩子也并没有什么两样,显得那么得软弱,和无助!
“不知……你有没有想过干脆放弃掉这份寻找?”史珍斟酌了一下词句问道:“既然这份感情让你寻找这么辛苦,那干嘛还要去继续坚持呢?”
宋君鸿低声道:“说实话,我不是没有想过要放弃,但是……”宋君鸿说道:“但是我挂念她。史小姐你现在可能还不一定能理那这种感觉,有时你要是真的喜欢一个人的话,哪怕隔的再远,隔的再久,十年,二十年,一辈子,你也仍旧会挂念她。”话说到这里,宋君鸿声音变得极淡,像是只说给自己听似的:“我们一起出事,我不能丢下她一个人!”
宋君鸿把交叠起双手抱在自己的胳膊上,像是在紧紧抱着一个虚无的空气:“她是一个有点胆小的女子,没有了我在她的身边,她醒来时一定会很孤寂,会很害怕的。”
史珍叹了口气,有道是“不悔情真不悔痴”!只是这份痴又有几人能懂,几人能愿意去为之终身付出呢?
“宋公子真是个痴情公子,珍儿虽然很遗憾,但仍然会敬重你这一点。”史珍说道,终于鼓起勇气想上前帮他擦掉眼中新浸出的泪花。
看到史珍伸手过来,宋君鸿一愣,但很快就明白了她想要做什么,急忙撑着地面往后挪了一下,然后手忙脚乱的开始自己擦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