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医治长公主()
秦征毫无异色的点头。
皇上眉头微微一皱,“这小姑娘是不是年纪太过小了些?”
“皇上,臣从未在您面前说过一句假话。”
这点却是事实,皇上点点头,“那朕便相信你一次。”
秦征暗中松了口气。
朝着陈悠的方向又看了一眼,他能为她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剩下的就只能靠她自己。
老院史领着几位经验丰富的医女进了清源长公主殿下的内殿,太医院别的太医闻讯纷纷赶来。
太后与皇上焦急地在外殿等候着。
老院史因是男子,在具体施针的时候并不能亲自接触长公主,他坐在长公主床前不远处,侍女在将隔着床的纱幔放下,而施针中的诊脉与针灸都是在老院史的指导下由经验最丰富的医女完成。
老院史只能隔着纱幔瞧见里面大概的情景。
但陈悠是女儿身,自然就没了这些规矩,她直接跟着医女站到了清源长公主的床边。
所有汤药与一应东西都已经准备妥当,院史大人端坐在纱幔后,严肃着脸孔吩咐,“阿珍,观察长公主殿下的瞳仁与舌苔。”
老院史所唤的是四位医女中年纪最长的那一位。
那名医女走到床边,将长公主的情况一一形容给院史大人。
老院史抚了抚胡须,“先给长公主殿下服用生化汤。”
一名医女将煎好的放到恰当温度的生化汤用尖嘴壶小心的给长公主服下。
“过一刻钟后,给长公主服下半碗失笑散,再号脉。”
一刻钟很快过去,还是叫阿珍的医女给长公主号的脉,脉象并没有变化。
“回院史大人,长公主一切正常。”
“那便好,现在寻到长公主殿下的内关阴陵泉的穴道,静下心,给长公主殿下施针。”
阿珍在宫中当了十几年的医女,是太医院里施针最准确的医女,正因为这样,院史大人才放心让她来。
另两名医女按住了长公主的手脚,阿珍深吸一口气,睁开眼,捏住穴位快准地扎下去。
原本昏睡毫无声息的清源长公主突然一声凄厉的尖叫,而后竟然控制不住的吐血了!
阿珍惊地手一抖急忙将针收回,里头紫鸢都被吓哭了,她伤心的哭喊着,“长公主殿下,您是怎么了?”
里面忙乱成一团,外头焦急等着的太后心急地站起来,“阿意到底怎么了!”
皇上急忙安抚太后,“母后你先别急,朕叫人进去问问。”
而内殿中,早已慌乱成一团,院史大人又不能这般直接闯进去,他只听到医女在惊恐的喊着,“院史大人,不好了,长公主一直在吐血,而且下身出血了!”
陈悠低头,果然见到长公主身下的被单已经被血迹浸湿了一块。
她双眸一沉,暗道不好。
急忙推开一位手足无措的医女,捏着长公主的手腕,脉搏紊乱,她急忙朝着身边的医女吩咐,“端止血的汤药来!”
阿珍一时也六神无主,她虽然是经验丰富的医女,可大多时候都是听太医们指示,一旦少了操盘手,她们就像是没有人控制的木偶。
猛然得到陈悠的指令,在她们还没来得及思考前,就已经照做了。
陈悠迅速地打开自己带来的药箱,从里面取出一瓶合谷散,倒入适量进温水中,搅匀后喂给清源长公主。
在陈悠做完这一切,外头的院史大人才颤着声儿吩咐,“给长公主准备止血汤药,再……再……阿珍你再给长公主诊脉,瞧长公主是什么脉象。”院史大人却说不出后头要怎么办了,并非因为他是庸医,而是接触不了病患,又让他如何定诊。
等到阿珍详细将长公主的脉象描述给院史大人,陈悠早已给清源长公主止住了血,并且让她的身体平复了下来。
太后心焦地走进了内殿,她瞥了眼老院史,掀开纱幔就站到了长公主的床边。
“阿意现在如何了?”战战立在两边的医女谁也不敢回答,全部用眼神瞟陈悠,陈悠无法,只好伸头,“回太后娘娘,长公主现下止住了血,只是还在昏睡而已,性命已无大碍了。”
闻言,太后瞥了陈悠一眼,眼前少女年纪不大,见了她却并不害怕,反而能镇定自若,而且在危机关头,能够随机应变。
“叫什么?”
“民女名叫陈悠!”
“你便是皇上带来给长公主医治的大夫。”
陈悠不卑不亢的回道,“正是民女。”
“你的要求紫苑已与哀家提过了,你若是能让长公主的病情好转,那么,刘太医师徒与你的师父都可安然无恙。”
尽管亲口得到太后这般承诺,陈悠也并不得意忘形,反而她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更重了些。
“民女定会尽心医治长公主。”
太后站在床边瞧了会儿清源长公主,这才红着眼圈离开。
太医院的那些太医知晓就连院史大人的法子也无效后,都认为长公主这下恐怕是真的没救了,纷纷摇头离开。
皇上陪着太后也离开了清源长公主的寝殿,秦征临走前看了内殿里头晃动的人影一眼,脸上也显出一股担忧来。
陈悠指挥着医女们将长公主安顿好,这才出了内殿,紫鸢被太后交代一切要配合陈悠,她做事也方便许多。
走到外殿,长公主寝殿已恢复了安静,侍女们来来去去的忙碌着,陈悠却一眼瞧见了枯坐在案前的老院史大人。
走到院史大人身边,陈悠朝着院史大人行了一礼,“不知院史大人可有这些日子以来长公主殿下病情变化的卷宗?”
老院史哪里想到他瞧不起的这个小姑娘却在最紧要的关头保住了长公主的命。他冷哼了一声,尽管是不想承认,可是老院史也明白陈悠并非像她外表看来的那样软弱无用。但是让他一个大把年纪的老头子在一个才及笄的丫头面前道谢又怎么能拉下面子。
老院史哼了一声,却将一串钥匙扔到了桌案上。
紫鸢怕两人之间又要剑拔弩张,急忙从桌上取了钥匙,笑着对陈悠道,“陈姑娘,这就是太医院放病史的库房钥匙,奴婢这就带您过去。”
陈悠朝着老院史又行了一礼,才跟着紫鸢去太医院库房。
尽管已经入了春,但是二月的风,仍然像是剪刀一般,吹的人脸孔生疼。
等到秦长瑞急急赶到建康,却得知陈悠已进了宫!
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瞪着薛鹏,“你说什么?”
薛鹏从未见过东家这般忧急的模样,“老爷,大小姐今早已经进宫了……”
秦长瑞跌坐在椅子上,撑着头,竟然开始觉得自己头晕目眩起来。
“阿悠怎么能去了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秦长瑞久铸在心中的围墙好似顷刻坍塌。
薛鹏将陈悠如何进宫的经过清楚说与了秦长瑞听。
听完后,秦长瑞突然猛然站起,决然吩咐道:“阿鱼阿力跟着我去一趟毅勇侯府!”
明明是一日里最温暖的午后,但是出了一早上的太阳却阴阴阳阳,时而躲进厚厚的云层中,积蓄在衣裳上的温度被带着寒意的风一吹,便都消散,好像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般。
秦长瑞掖了掖被风扬起的披风,他勒着马匹的缰绳,马匹猛然停下,抬起前蹄发出一声嘶鸣。
秦长瑞骑在高头大马上,他抬头望着眼前再熟悉不过的红墙黑瓦,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他抬头盯着眼前府邸,有些出神发怔。
上一世,他便在这座府邸中生活了将近四十年!
而今,他再次见到,却早已物是人非!
正在这时,毅勇侯府的角门被人从里面打开,走出来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的老人,他身后跟着两个小厮打扮的年轻人。
秦长瑞一声“邹伯”险些溢出口,却被他艰难地咽下。
以前,也是这个时候,邹伯总是会带着人出府去亲自挑选庄子上敬来的上好的果蔬,顺道拐去老福记打二两烧刀子,从东门路过,给黑婆在蒋友记带两块鸭油烧饼和一两锅贴。
相似的人相似的事,就连邹伯的习惯都没有变,只是,他却变了,他早已不是毅勇侯府的当家,毅勇侯府的一切也离他越来越远。
不是没想过早些来这里看看,可一接触到被他封印在心底的这些记忆,秦长瑞难免会觉得心伤,只是没想到,再次见到故园,会是这样的情况。
阿鱼阿力跟在老爷身后,老爷那双深邃似深潭的双眼中情感明明就似冲天的海浪,可是老爷的脸上却是平静的,甚至平静的有些叫人害怕,等到阿鱼大着胆子想要询问时,秦长瑞早已恢复了波澜不惊的模样,那双眸子也黑如无波古井,让人看不透猜不透。
“老爷,您与阿力在这等着,我先去通报。”
秦长瑞牵着马匹等在门口,他的视线悠远而空旷,虽然是瞧着宽宏的侯府大门,但阿力总觉得他的目光早已穿透红木大门,看进了侯府深处。
阿鱼不一会儿就回来了。
“老爷,秦世子并不在府上!”
秦长瑞转过身,侯府门前的一颗巨大的梧桐树,在秦长瑞的身上留下斑斑树影。
“那我们便找个地方等等罢。”
不远处,恰好有一家茶水铺子。
但是,秦长瑞一直等到天色黯淡也未见秦征回来。
白起快马赶回毅勇侯府,却在门前遇到了秦长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