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命悬一线
"就没有更快的办法吗?"嬴政想了想,又目光灼切地问道,"十年,实在太长了..."扁鹊静静地看着嬴政,看着他那审视世界的龙之明瞳,沉寂了半响,而后缓缓吐出一个字"有。"
"什么办法?"听到扁鹊肯定的回答,嬴政的目光瞬间炙热起来。只要还有办法就好,十年实在太长,他等不了也不敢等。扁鹊凝视着嬴政的瞳孔,一字一顿地说道:"更多的,祭品!"嬴政的目光明显顿了一下,而后沉声问道:"需要增加多少祭品..."
"那得看你想减少多少演化时间。""减少一年呢?"嬴政低沉着声音问道。"一倍!多加一倍的祭品。"扁鹊冷漠地回答道。多加一倍的祭品,那就是要多加一万颗头骨——那就是得牺牲两万人的生命啊。嬴政目光闪动了一下,然而他压着声音继续问道:"再减一年呢?"
"再翻一倍。"扁鹊依旧冷漠地回答道,"也就是四万。"
"再减呢..."嬴政灰暗着目光,低沉着声音再次问道。"每减一年,多翻一倍"扁鹊用凄冷的声音说道,"每想减少一年的演化时间,就要在原来的基础上多番一倍的祭品。"就算是嬴政,龙之明瞳的目光也在这一刻颤动了。每减一年的时间,就要多翻整整一倍的祭品,而嬴政能够维持整个国家的局面多久的时间?他能掌控项羽刘邦、芈月多少时间?如此计算下来——最后需要的祭品数量简直庞大的像个天文数字——而他,得要裁决这个数字一般巨大的人命...
"这只是粗略计算,实际的演化过程中可能需要更多的祭品..."扁鹊冷冷说道,"没有庞大的祭品和长久的时间,不可能演化出凌池,而没有凌池,不可能施展禁术'轮回日';...""所以...你希望用多少时间演化出凌池?"扁鹊凝视着嬴政,用凄冷的声音问道。扁鹊的声音真的很冷,冷得好像他真的是个局外人,是要耗上十年时间,还是牺牲庞大得不可想象的生命,都与他无关。
当然与他无关,他本就是个不死不生的人了,这一切他根本都不关心,只是把情况告诉嬴政,让他决定...至于结果是什么,都没所谓,他只想施展禁术...罢了。场景一时沉寂了下来,过了许久,嬴政才缓缓说道:"朕只有把握控制这样的局面三年...最多,不过三年..."
三年,只有三年的时间,那对应着的,要牺牲的祭品数量...庞大得不敢想象...没有人再说话,路至此步根本不可能后退,嬴政也绝不会止步,而局面已然既定了。为了实现毕生所志的皇图,他必须承载着时代的命运轮盘,去犯下那致千万人生命于祭的罪孽。嬴政无声地抬起头,凝视着那飘渺而深沉的浩瀚苍穹,仿佛要用那龙一样的眀瞳看破这遮掩天地的厚重云层。
"帝王之路,必是血染之途,而我不能止步...等到'烛龙';遗迹复苏,朕就能展开伟大皇图的终结之章——天下,三境的天下,朕将君临整个——岁月,回忆,深谋,决断,往昔的一切一切都在嬴政眼前闪过,像那深夜里寂静的黑暗包围着他,缠绕着他。但龙的一样的眀瞳毅然决然地透过了那虚惘的一切,直视着这个已经荡然逆变的局面。嬴政依旧静坐在台阶上,看着气息沉重的白起从石雕蟠龙的泉池里迈出,一步一步向他走来。"阿政...抱歉..."白起在嬴政身前停住,略微低下了包覆在战盔中的头颅。
"不用说了,朕知道..."嬴政抬起手打断了他的话,"项羽,刘邦他们知道内国的真像了对吧..."白起沉默着,微微点头。嬴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而后微虚眀瞳,说道:"凌池的炼化还需要七十一天...""七十一天,就剩下七十一天了啊......"嬴政目光微凛,不觉地重复着那几个字。距离凌池成熟,遗迹复苏的时间还有整整的七十一天,这七十一天的时间亦长亦短,较之嬴政数年来的策划与准备这七十一天不过弹指的瞬间,但对于刘邦项羽之后的反制而言,这七十一天却实在太长了。
不错,现在项羽刘邦已然知道了真像,那他们的首要之事当然就是向嬴政的统治发起反抗。而嬴政要如何应对?要如何阻挡?他现在能做的也就只有一件事了——"拖!不计一切代价,把局面拖到七十一天之后,把最终的决战拖到七十一天之后。"
嬴政凝视着白起,一字一顿三年,不长也不短,在嬴政谋划的棋局下,秦楚平静了三年,哪怕那只是一层"平静"的面纱。而现在,局势逆变,这个平静了三年的国度终于还是弥散出了风暴的意味。在韩信与白起鹰山峡一战的七日后,荆轲高渐离暗杀嬴政未成的五日后,咸阳城与边境城间轴心处的陵城,**在亚瑟、钟无艳、妲己及其一众人马的围攻下救出了花木兰,却仍然未能逃出封锁的陵城,而亚瑟等人封锁城池两日,遍搜全城,也依然无果。陵城之事,俨然已成僵局。白云很悠然,阳光很懒散,从远处吹来的风很轻很轻。
陵城后城门一片寂静与安宁,那一夜激烈的战斗早已结束,留下的只有地面与城墙上碎裂的巨大痕迹。身体完全复原的钟无艳黑着脸直立在布满裂痕的地面上,一声不吭,今日的天气闲静怡人很不错,但她脸上的情绪却是一层阴云密布般的阴郁。钟无艳静静地站在那里,双手抱胸,眉头紧皱,那只重达千金的炼石锤被她冷冷地扔在了一边,而她此刻的目光只直直地盯着静躺在她面前的古银色巨剑——花木兰的"苍霄"。
那一夜,花木兰受到妲己的狐火强击,身受重创而昏迷,手中的巨剑"苍霄"落在了地上,而之后**出现救走花木兰时,也无暇顾及那柄剑,所以就任其静静地躺在但话说回来,**就是顾及到了"苍霄"也没有意义.........
比如此时,钟无艳面对着巨剑"苍霄"也只能一脸阴郁.........钟无艳扭了扭非同于一般女性的粗脖子,长呼一口气,全身上下的经脉肌肉开始小蛇般跳动起来,而后她猛地张开双臂,大喝一声,抓住巨剑"苍霄"的剑柄,涌出全身力量上提。钟无艳动作幅度很大,气势很强,但她双手握住的巨剑却静躺于地,没有一点能量与气息的波动,人与剑的情景,看上去颇为奇妙——没错,在钟无艳的全力提拉之下,巨剑"苍霄"始终纹丝不动地躺在原地,像根本没有受到任何力的作用。
"啊!!!"钟无艳面部狰狞,喉咙里发出野兽般撕裂的低吼,仿佛她有生以来的全部力量都凝聚在了双臂之上,但奈何如此,那柄古银色的巨剑也没有丝毫动静,甚至根本没有要动的趋势,仿佛剑上有着超乎常理的质量,其重远远地超出了钟无艳的力量极限。"不可能!这不可能!"钟无艳神情狰狞,内心之中也风云搅动,她在心里抑郁地吼叫着——
"不可能!不可能!这不过就是柄大一点的剑罢了,能有多重?老子的锤子重达千斤我都挥洒自如,这不过就是柄剑,而且那个臭娘们用的时候不也很轻巧吗!"是的,钟无艳压根不信这柄巨剑会有远超她力量的重量——然而这已经是她第九次使出吃奶的劲在剑上挣扎,第不知道多少次在心中怨怼地狂吼了......
现在......
"啊!!!"钟无艳的面部越来越狰狞,吼声越来越撕裂,满脸通红,汗水浸体,双臂上的经脉与血管也崩到了极限,然而,巨剑"苍霄"依然不为之所动,最后,当钟无艳爆出了力量的极限之后,终于带着双臂肌肉撕裂的绝望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钟无艳一遍又一遍地喘着粗气,翻着死鱼一样的眼睛,瞳孔之中里尽是深至灵魂的绝望。就这样一个劲地喘了好几分钟后,钟无艳终于缓过了起来,但她缓过气来的第一件事并不是爬起来,而是就这么仰着脸朝着深邃无比的天空大吼——"我草你奶奶的个天老爷,这破剑你他妈是个什么意思,啥几把玩意啊,老娘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你他妈的竟然动都不动!"
"他妈的...动都不动...!"钟无艳吼得声嘶力竭,情感倍至,连眼泪都快飙出来了...这真的是太绝望了..."别试了,没用的..."一个略微低沉的男音传来,只见上身还缠着药布的亚瑟正坐在一旁的石地上,冷静地看着在巨剑面前声嘶力竭,势不退步而始终无能为力的钟无艳,静静地说道,"奈何你有撑天的力量也抬不起那柄剑的...'苍霄';是柄神剑,只认其主,除了花木兰,谁都对它无能为力...""啥玩意儿?这破剑有这么屌?"钟无艳侧着头,绝望与无奈的神情里多出了一分震惊。
"嗯,传说中的剑啊..."亚瑟远远凝视着静躺在地上的巨剑"苍霄",而后又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默默说道,"真没想到还能有人将它拔起来..."就在此时,几个士兵从城中赶来,走到钟无艳和亚瑟身前,怯怯地说道:"禀报前将军和后将军,今天派出的搜寻军队,依然没有任何结果..."
"什么?"钟无艳从地上坐起身来,瞪着单膝跪于她身前的无名士兵,怒斥道,"你们是饭桶吗?都找了三天了还没找到**和花木兰?你们那么多人是干什么吃的?一点屁用没有?""小人无能,小人无能,将军请息怒啊。"几个士兵看听到钟无艳的怒斥,立马跪地求饶。
"行了,别骂他们了,我派出去的眼卫也没有任何搜寻结果..."亚瑟皱着眉头,平静地说道,他实在想不通,如果说**和花木兰能躲过士兵的搜查他都还能理解,但眼卫可是通过魔蓝能量的溢散来搜寻对象的啊!就算**可以掩藏自己的魔蓝能量溢散,但花木兰一个昏迷的重伤之人,怎么可能也隐藏魔蓝呢?而且,哪怕是**,也不可能在那么长的时间里持续地隐藏魔蓝能量啊...
"这...难道他们已经逃出陵城了?"钟无艳皱起眉头,猜测性地说道。"不可能,我们早已封锁了整个城池,哪怕是只苍蝇都飞不出去的...而且巨剑'苍霄';还在这里,他们不可能丢下这柄剑不管..."亚瑟沉声说道,"他们一定还在陵城!"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找又找不到他们,这破剑又怎么都拿不起来!!!"钟无艳无奈地喊道。亚瑟凝着双眼,坚毅的目光直落在那静躺于地的巨剑"苍霄"之上,而后他用低沉的声音缓慢而坚定地吐出一个字——"等!"——陵城南部城区有一条寂静的深巷,深巷里有一座尘封多年的古屋,古屋里安放着一樽巨大而古朴的黑色棺椁。就是这座尘封得寂无生息的古屋与这樽古老得不知岁月的棺椁藏住了**与花木兰。黒棺之内是比棺椁更黑的世界,没有任何光线的绝对黑暗,在这暗得令人窒息的空间里,**抱着始终昏迷的花木兰静静只有这样,他们才能避开敌人的搜查与追捕。**心里默默感谢那个素不相识的引路人,这偌大的陵城之中恐怕再也找不出像这样一个可以藏住其身的地方了。
这座古屋尘封多年,无意之中便会被搜寻的人所忽略,而最奇妙的还是这樽棺椁,人只要躺在里面,所有的魔蓝能量都会被棺材隔住,丝毫不能向棺椁之外的世界扩散,正是如此,**与花木兰的魔蓝才一直被掩藏了起来,使得敌人的眼卫完全搜索不到。"冷...冷...良良..."半昏半醒的花木兰在狭隘而又无边的黑暗里难受地呻吟着,而后,一双手臂又将她更紧地抱住,希望能予她一些温暖。
**知道这么做其实没有一点用处,花木兰在身受重创之时,受到了妲己绝技"鬼火玉"的攻击,鬼魅的狐火完全侵体,已然烧至骨髓。一切的寒冷与痛楚都是从花木兰的骨髓里发出的,奈何**抱得再紧都没有用的...但**还是想做点什么,哪怕这样也毫无用处。这种情绪很不理智,**知道,但不知为什么,在面对花木兰的事情时,他好像总是容易慌乱,失掉冷静的理性。
**知道,他们不能再继续呆在这里了,不能继续躲在这古屋里藏在这棺椁里了,花木兰的骨髓深处受到了狐火重创,伤势会越来越深,必须赶紧想办法治疗,而且,这深入骨髓的伤痛并不是随便就可以治疗的。
但是,他们却也绝对不能离开这棺椁,离开棺椁的他们就失去了最后的一层屏障,敌人的兵马一定都在城里等着他们的出现,一旦离开古屋,他们就必须直面这一切,而他,无力带着重伤的花木兰逃出那么多强者与士兵的包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