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谁在局中(一)
阴霾的天空已经消散不见了,日光从榕树的缝隙间直射过来,冷风也有些缓解了,天气已经没有了前几日的寒冷,再过不久,春天就要来临了。
今天是毓静恒与贾紫珊重新举行大婚之日,令孟媛不懂的事,她没有做错什么事,为什么就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上一句为她感到不平的话呢?即使是在背地里也行啊,可是,没有,一个人都没有,看来她这个王妃真的做得很失败啊。
一个王妃,竟然在没有做错什么事的情况下就被拉了下来,只为了那冷清的王爷一个承诺。
他是承诺了贾紫珊,那她呢?她的承诺又在哪里?
听着耳边传来的丝竹声,那般的热闹,王府里的热闹,怕是与她这个冷清的院子非常不符吧。
夜晚还会到来,抬头望天,耀眼的阳光刺痛了她的眼瞳。
“明珠,你一个人坐在院子做什么,今天是个好天气,走,我带你出去逛逛。”人为到声先到,侧头望去,竟见他突然就从屋檐上跳了下来,直挺挺地站在她的面前。
孟媛微微蹙眉,这个人就没有正门让他走吗?
“怎么了?明珠,是不是我又做错了什么事情惹你不高兴了?”宇文赋挠着后脑勺,脸上是少见的羞赧,看得孟媛瞪大了双眼,张开了嘴巴似能装入一个鸡蛋那般大小。
青竹这个时候从小厨房中走了出来,见了孟媛的模样,忍俊不禁,她从未见过小姐这样不雅的动作。
“死丫头,还笑呢,饭好了没有?小姐要饿死了。”孟媛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对宇文赋的问题不予置评。
“还做什么饭,走,公子我请你们吃好吃的去。”宇文赋接过孟媛的话茬,眼中闪着光亮,似乎是非常期待与孟媛一起出去游玩。
“说什么啥话呢?三天前毓静恒说得明明白白,让我安安分分地待在竹园居里哪里也不能去,省得我去破坏她的婚礼,所以,我还是待在竹园居比较妥当。”想到毓静恒,孟媛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了,变得一脸冰冷,眼中也逐渐被失落所取代。
“只要不出现在婚礼上,管他说了什么话呢?走,我这就带你们出去。”宇文赋二话不说就跑到了孟媛的身后,推着孟媛的轮椅就向王府外的方向走,当然,走的还是后门。
“青竹,你想一个人呆在竹园居吗?还不快跟上。”宇文赋嬉笑着脸冲着身后一脸呆愣的青竹喊道。
“可是,厨房里……”青竹一脸愁容地指着小厨房的位置,她可是一大清早忙前忙后地走了一大堆好吃的……就这样被宇文公子给否认了?
可是,为未等青竹说完,宇文赋已经推着她家小姐出了竹园居,青竹也只能认命地迈动脚步小跑着追了上去。
“宇文公子,等等青竹。”
王府里的后面没有太多的人把守,今日侧妃上了正位,这么隆重的大事当然是把人手都调到了前门去了,是以,当宇文赋推着孟媛出去时,门房并没有阻止他。
况且,从前毓静恒下过令,只要王妃想出去,任何人都不得拦住她。
回到了王府之后,孟媛失踪了三月才回来,而毓静恒也很少到
竹园居去了,这道命令怕是早就抛在了脑后了,所以,现在依然派的上用场。
大街上很是热闹,加之王府大婚,京城的街道总是一派繁荣,小贩的叫卖声一直源源不断地传入他们的耳中,街上还有卖艺人精彩的表演。
京城果然就是京城,热闹非凡,一派喜气。
宇文赋推着孟媛走在街上,接受到道旁百姓异样的目光,孟媛眼中又浮起悲伤的情绪。
说是不在意,但当真正感受那些不一样的眼光时,谁又真正能够走到淡然处之呢?
“明珠,不要去在意旁人的闲言闲语。”宇文赋一个刀眼过去,那些围观的百姓才悻悻然地散了开去。
青竹愤恨的瞪着那些不了解情况便一通乱说的百姓,心中不断涌起对孟媛的疼惜,为什么小姐总是那么命苦呢?
他们又来到了那一个清雅别致的碧落楼,湖边又热闹了起来,俊男俏女相约泛舟,有人站在床头吟诗作词,有人在船厢里抚琴唱歌,春天还未到,春意已经浮现在眼前。
“王妃,你们来了,快点进来吧。”艳娘焦急地站在碧落楼门外张望着,见了孟媛三人,脸上出现喜悦的神情,加快了脚步走到孟媛的面前。
“还叫王妃,已经不是王妃了,艳娘,我一直当你是个朋友,你们今后就叫我孟媛吧。王妃的身份舍弃了,慕容明珠的名字不要了,今后,我只想当回自己,当回孟媛。”孟媛望着湖边的美好风光,素白的裙摆随着不知名的清风摇摆着。
“孟媛?明珠,为何要叫孟媛而不叫慕容明珠了?你要舍弃慕容家的身份重新开始吗?”宇文赋很是不解地询问,虽说慕容被抄家,可慕容明珠却从未埋怨过慕容家,根据了解,她是以慕容家而自豪,丝毫不相信她的阿玛会是贪赃枉法的贼人。
也不知那个来太婆跟慕容明珠说了什么,慕容明珠从未去请求过恒帮她的阿玛伸冤之事。
如今,竟然要舍弃慕容这个姓氏?孟媛这两个字又存在什么意义呢?方才她说是做回他自己,宇文赋觉得脑子里的疑惑越来越多,慕容明珠也越来越难懂了。
“孟……孟媛,沐笙正在等着你们呢,老板娘也已经备好了酒菜,快点随我进来吧。”艳娘看着孟媛的眼中充满心疼,好不容易回来却出了这等子事,王爷也太不像话了,怎么能这般对待断了腿回来的妻子呢?
知道王妃正在伤心着,艳娘也不再推脱,直接唤了孟媛的名字。
苏牧笙见到门外走来的一行人,便推着轮椅迎了上去,“孟媛小姐,你可算来了,自行小姐进了宫之后,沐笙和家姐已经许久未曾见到小姐的面了,如今一聚,定要喝个痛快。”苏沐笙虽人在碧落楼的里面,却把外面他们的对话听得真切,今日王爷大婚,他当然不会傻到去撞上孟媛的痛楚,但又不能直唤孟媛的闺名,所以,他还是决定跟着青竹唤小姐。
孟媛知道这几个人是因为今日毓静恒大婚,怕她伤心才准备了酒,想让她忘了那些不开心的,更不需要待在王府里伤心,所谓触景伤情,怎能不让她感动呢?
孟媛暂时抛开了心底的难受,询问了苏沐笙的近况,原来苏牧笙已经把生意做到了锡国,苏家的名号也已经打得响当当,可他却甘愿窝在碧落楼这个小地方,只因他是一个重感情之人。
他们从中午谈到了现在,将近半夜的时分,在座的人均喝得满脸通红,不知道还有没有一个人是清醒的。
“小姐,现在时日这么晚了,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青竹酡红着脸,眼冒着金星侧头问着同样酡红着脸蛋,却更有一番韵味的孟媛如是说着。
孟媛抬头看见外面已经日朗星稀,月亮高挂在天空之上,再望湖面之上,哪还有船舶的灯光?湖面之上一片宁静,已经没有了那班才子佳人的湖面显得死一般的寂静。
“原来已经这么晚了,外面竟然连个人影都看不见了,毓静恒也该洞房花烛了吧?哈哈,不过那个贾紫珊已经不知道跟毓静恒做过多少次了,这根本就不能算作洞房花烛。”孟媛的这一番令人咋舌的话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反响,只因众人都罪了,没有心思去认真思索孟媛话里的意思。
“走,我送你回去。”突然,宇文赋趴伏在桌上的脑袋突然一个用力地抬了起来,不容说地就抱起了坐在轮椅上软绵绵的孟媛。
宇文赋半醉的星眸泛着笑意,跌跌撞撞的走出碧落楼,一点足尖就往王府里跑,奇怪的是,运气轻功他却一点没有踉跄的感觉。
而问了一句话之后便醉倒的青竹就被遗落在了碧落楼。
宇文赋抱着孟媛回到了竹园居,脚下键稳地抱着孟媛回到她的寝居之中,哪还有一丝醉酒的模样?
脸上虽是酡红的,但那眼中清明的星光却昭示着他从头到尾都没有醉过。
宇文赋把孟媛小心地放在床榻之上,看着她醉酒之后依然紧皱的眉头,眼角还能发现那隐隐约约的泪痕。
宇文赋知道孟媛嘴上说着不在意,其实心中却是对毓静恒重新大婚,又把王妃之位传给贾紫珊是非常生气的,但这件事所带来的痛心却占据了大半吧?
宇文赋带着心痛的眼睛坐在孟媛的床沿之上,修长的大手抚上那红润的脸颊,把遮住眼睛的发丝顺道耳后,不自觉地便看着孟媛的睡容入了神。
从什么时候开始,从前看了厌恶十分的脸蛋,在这个时候却是那般的动人呢?清秀的柳眉,小巧的鼻梁,樱桃般的小嘴透着光亮,让人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
宇文赋这样想着,双手便忍不住抚上那双红润的嘴唇,顺着嘴唇的弧度画着圈圈,身上,也忍不住向前倾倒,唇与唇相处,是他从未尝试过的柔软。
突然,孟媛的眼睫毛动了一下,秀眉更是忍不住蹙在了一起,宇文赋一惊,如弹簧般飞快地从孟媛的身上起了身。
“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保证下次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宇文赋低垂着头,不敢去看孟媛责备的眼睛,更不希望听到孟媛再也不想见到他的怒斥。
令他害怕的怒吼迟迟没有响起,宇文赋迟疑地抬起了,却见孟媛依然完好地闭着眼睛,哪有清醒的模样?
宇文赋惊吓的心也在这个时候平复了下来,但是,他接下来要做的事,却让他不知该如何下手。
眼中流露出悲伤的情绪,这一晚之后,怕是把眼前的女子推得更远了吧?她还会再原谅他吗?
也许再也不会把他当做朋友了,可是,他却不得不把这件事做完。
宇文赋重新坐在了床沿之上,抚摸着孟媛睡得并不安稳的睡颜,慢慢地来到胸前,挑开那紧闭的衣襟,露出一片红润出来。
低垂下头,孟媛从鼻息呼出来的气息让宇文赋身体突然一僵,脸上一片嫣红,比醉酒时还要红上几分。
脱去身上厚重的外衣,宇文赋附在孟媛的身前,悲伤的眼中带着沉重的歉然。
对不起,孟媛,希望你能承受得住接下来的变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