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特伦还在不在做美梦,谁也不清楚,连苏特伦自己也没想那么多。这三千人本就不是精锐,带上苏梓修是为了让他见见世面,毕竟只是接受投降,不需要大打出手,即便带着梓修也不会让他身处危险之中。而苏洪仓主要是管管亲卫队,而典勒是贴身保镖,使得顺手。
总之,苏特伦自以为他的安排都是万无一失,绝对没有问题的,这也是他听不进郭星劝告的原因。他觉得,即便是派苏仁仓留守特雷恩这一决定,也是英明无比的,仿佛他就是主宰万物的神,无论做什么都是正确的、完美的。
殊不知,抱着这等心态的人,更容易踏入陷阱,一场噩梦的征程,已悄然展开!改变苏特伦命运的,就是他看似完美的决策。可怕的对手,早已经布好阵势,等候他多时了,就如同撒下的渔网,就等着群鱼来钻。在渔夫眼中,那些小鱼,连对手都算不上。
如果苏特伦只是心存侥幸倒也说得过去,但前提是,现在的苏特伦,是根本不会考虑“危险”存在的可能。一路上,并没有感受到任何危险的气息,也未曾遇上任何具有攻击性的生物,走大道,无人阻拦,绕过各大城邦,以急行军的姿态抢先而进。
苏特伦也怕郭星啰嗦,那种“家庭主妇”模式的郭星,苏特伦可不觉得有什么好。他快速行军,就是不想被后队赶上,即便跑不过“幻影舞步”,也不想那么多人过来添乱。
沿途的风景也不妨好好欣赏,一片安定祥和之景,怎么也不像会冒出点危险物来的样子。一直到了维鲁斯城的郊外地带,苏特伦也没看出哪里有不祥之物,郭星根本就是自己吓自己。至少,苏特伦是这么认为的。别说埋伏,连杀气都感受不到分毫,除了这座城的外墙给人以凝重庄严的感觉,略让气氛显得压抑外,就没有什么谈不上需要格外注意的东西。
“小仓,你先带三十骑开路,赶到城门口,看看动静如何。”苏特伦虽然不担心,为也是要保险起见,免得回去再被郭星说闲话。
“喏!”苏洪仓领命而去。手下人其实也都没什么警惕,毕竟苏特伦自信满满,主帅尚且如此,他们岂能不像吃了定心丸一样安心?
只是个纳个降,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这附近怎么也不可能会有压倒他苏特伦的气场,他就坐等郭星打脸了。要是郭星等人跟过来最好,他倒要让郭星瞧瞧自己疑神疑鬼的程度有多深!
梨城的街市如往常般人流如潮,就像没有发生过先前的变乱一样。日常的逛街,梦鱼卸下武装,被上官怜花东拉西扯,买这买那,战斗时凌厉果断,比男人还有男人味的梦鱼,换上了一身略显暴露的华服艳装后,却也尽显女性独有的魅力与性感。
“姐姐大人……最棒了……”看着梦鱼的装束,怜花仿佛眼被星星,被吸引得都流出了口水。
就在梨城上方,蔚蓝的天空,仿佛只是眨眼的时间,渐渐就被乌云笼罩起来,白昼的光线也变得微暗了下来。乌黑的云仿佛带着引诱人心的奇异之力,使人莫名感到害怕。微凉的风迎面吹来,乌云仿佛正等候着暴风的共鸣。
远方,不祥的气息。梦鱼抬头望天,神情瞬时变得警觉。大街上依旧人来人往,谁也不曾察觉,潜藏在乌云中那魔鬼的戾气,以及,看不见的,恶魔的脸!
“要变天了……”梦鱼不自觉的吸了口气,口中碎念着,平静中带着警惕。
上官怜花一脸懵懂的凑了上来,好奇的问:“什么变天?姐姐大人,你的神情怎么这么古怪?”
“啊……没什么,我多心了……”梦鱼摇摇头,朝怜花甜甜一笑后,若无其事的继续向前。
说不出来的诡异,这真的是寻常的下雨之兆?梦鱼不禁这般自问。龙魂之力与魔鬼的气息起了相斥的反应,因无法确信,她只能不去多心。
维鲁斯城低处荒漠,四面皆是贫瘠的丘陵,一派荒无人烟之景,除了城东南有一片可以伏兵的密林外,其余地方连个鬼影都藏不住。经前方的哨骑探报,城外零星的坐落着几座沙雕的堡垒,但那些堡垒中都没有半个士兵驻守,像是荒废了多时,且不堪一击的存在。
“前方可有异样?”苏洪仓的侦察队回来后,苏特伦仿佛心不在焉询问起来。
苏洪仓道:“没有任何异状,城楼上的白旗清晰可见,对方已大开城门,主帅庞原已带着兽人军团的部队都已放下武器,出城迎接。那些慵散的士兵,我感受不出他们有丝毫的战意。”
“很好。看来,郭军师的确多虑了,他们若要抵抗,何必玩这一出?分明是认怂了!”苏特伦笑了起来。他一挥手,全军大摇大摆的往前进。
城门口,正如苏洪仓所言,兽人全军好像都在举哀似的,一个个垂头丧气,而庞原也是灰头土脸,一点霸气都露不出来,完全是低声下气的模样,手中也没拿武器,一看就是来投降的。
苏特伦见状,洋洋自得,他趾高气扬,在马上一副居高临下的胜利者之态,面带嘲笑的他,伸手指了指庞原,劈头问道:“你们是要投降吗?”
庞原顿时吓得愣了愣,直咽了口唾沫,旋即,唯唯诺诺的点着头:“是的,苏特伦会长……”
“哼……”苏特伦没好气的讥讽道,“你庞原好歹是一员猛将,在马擎苍麾下屡立功勋,如今你在维鲁斯城拥兵数万,为何不战而降啊?”
庞原知道苏特伦很瞧不起他,但他也只能忍气吞声:“没办法……上司失踪,我又没有领导才能,只能顺从会长天威,保我兽人族免遭绝种之祸。”
“哦?这就是你投降的理由?”苏特伦蔑然冷笑,“你手握族群的命运,兽人最后的希望全指着你庞原,本以为你是英雄好汉,没想到却是贪生怕死的懦夫。身为军人,没点骨气,即使投降,你又能有多少身价?囊肿,只能被人瞧不起罢了……”
“为了保全族群的性命,我庞原不希望生灵再遭涂炭……”
“哦?你可真是会为你的软弱找借口啊。”苏特伦嘲讽全开,也不怕庞原改变主意负隅顽抗,“把族群的命运教给别人掌管,你就不怕我把你们灭族?”
庞原强忍着冲天的怒意,故作平静且怯懦的说:“天下大势,已归会长所控,苏会长有吞天吐地之志,意图征服天下,我庞原有一身武艺,愿为会长效劳,兽人军团也愿接受改编。对顺天命者,我坚信会长不会打压。”
“奉承话就点到为止吧。”苏特伦笑道,“委曲求全终非强者之道,你们若还有点出息,起码也得抵抗几下。换了是我苏特伦,一定战到最后的一兵一卒,也不能让族群沦为异族的奴隶,宁可灭族,也不会失掉尊严。在尊严面前,所谓的人性,一文不值。”
“是,会长天威如此,我等岂敢相抗?若是抵抗,只怕真会被灭族。尊严什么的,一旦被围城后全族遭屠杀,那这样的弱者,又怎会被人尊重?最多,只是被无谓的怜悯几番罢了。”
庞原一直死气沉沉的说些丧气话,苏特伦见之,有意提高了音调,故作恐吓道:“那就更该斩首!打都不打就投降,这种没骨头的废物,本会长不需要!像你主子张翼达、马擎苍,好歹都算条汉子,即使被我杀得丢盔弃甲,也仍然对抗到底,绝不屈身。你庞原,把你主子的脸都丢干净了。也难怪,这就是身为弱者的宿命,你就等着被我慢慢践踏那卑微的自尊吧!”
投降就要有当狗的觉悟,但苏特伦的嘲讽明显是犯了纳降的大忌。庞原不忍再听,心底已怒不可遏,恨不能现在就一刀把苏特伦剁了。只可惜,他了解苏特伦的实力,他不是对手,现在出手,一旦被苏特伦反击成功,他们就真的要被灭族了。
“那个……苏会长,您的意思,我们都懂,只是希望您能给个准确的答复。既然来了,是否愿意接受我们的投降?”庞原继续“装孙子”,向苏特伦请示。
苏特伦也知道“挑逗”可以适可而止了,再挖苦下去,若是对方拼死顽抗可就不太好了。他轻笑一声,随兴便说:“当然,接受你们的投降,不正是本会长此行的目的吗?”
“该城的册籍,稍后奉上。”喜悦之色,庞原实在演不出来,他只是干笑几下后,又不温不火的低头道,“兽人族自驻扎在维鲁斯城起,对民间秋毫无犯,与当地人类居民互不侵犯,相处融洽,未曾造过杀孽……”
“你说这个干嘛?答非所问啊……”苏特伦又笑了笑,他可不在乎兽人族做了多少恶事,屠杀过多少人类,他只关心他与郭星之间的谁是谁非,他现在,只想着怎么打郭星的脸,让郭星在他面前认怂,仅此而已。至于庞原等人,怎么处理都无所谓。
苏特伦行军过快,夏言风和郭星赶不上也毫无办法。虽然夏言风一再让郭星使出幻影舞步,但郭星却连连推脱,不知其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前方并无敌情,但郭星的脸色一直不好看,心魂如同紧绷的琴弦。夏言风在驰骋路上,仍对郭星抱有质疑,当两马并肩时,夏言风问:“大哥,按路程算,苏兄肯定已经到了维鲁斯城。如果他们已经遭到暗算,那我们去也来不及了吧?”
“到时再看吧,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有这些了。我不用幻影舞步,也不选择抄小路,是因为我知道,没这个必要。”郭星道,“以苏会长的实力,他们不可能直接用伏兵来暗算,没有个几十万人根本别想搞定会长。如果他们真要搞阴谋,只有可能是下毒。”
“下毒的前提,是必须找到机会,直接投降,他们就没机会了。”夏言风怀疑道。
郭星冷笑一声:“呵……这群鼠辈,要是有郭某一半的精明,就没什么做不出了。他们一定不会立刻把军队都给会长看,必然先请设宴请会长去,然后支开典将军等护卫人员,或让他们同样赴宴,与他们喝酒,而这段时期就是让会长彻底放松戒备,且暗算得手的黄金时期,一旦中招,后果不堪设想。”
“那就在他们赴宴之前赶到啊!”夏言风不知是恍然大悟,还是明知故言。
郭星却若有所思:“不……他们真正的目的,并只有苏会长,郭某的部署,能做到保底就不错了……他们要是在酒宴上动手也好办,但如果不是,那才真的不妙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