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星完全可以当作自己什么都没有说过,也什么都没有听到。苏特伦有没有那样的自知之明,到底会不会将搜罗人妻的进行到底,此举又会不会对人类公会他他本身造成不良的影响,这些都不是郭星关注的重点。他关心的,仅仅是苏特伦更在乎谁。
在郭星眼里,女人是善变的,至少现在是这样想,从前他不是,但如今,“兄弟”既能高过女人,那他自然就会认为,女人会背叛男人,但男人之间,一旦有了羁绊,就再难消除了。如果男人只有被男人爱上才更有价值,那么郭星,是否会做出曾经想都不敢想的决意?前提是,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保持的态度,不该只是玩玩而已。
他不在乎吗?苏特伦婉言赶走自己,然后自顾自去找“人妻”快活,他郭星真的一点也不在乎吗?对典勒把话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其实也不过是想搪塞他那份娇羞的“女人气息”。他骗得了别人,却怎么也瞒不过自己。那面颊上的红晕是怎么回事?那他仿佛“情窦初开”,又有若处子一般不安亦极不规律的心跳又是怎么回事?郭星越来越觉得,面对苏特伦时,他就是个不折不扣“小媳妇”,一个“货真价实”,自以为最完美的“人妻”啊!
极力暗示自己不去胡思乱想,可是郭星,已经做不到了。他的谋略真的就在今后只为苏特伦而出?他的鲜血在今后就真的只为苏特伦挥洒?他已无法想象将来了。当从典勒口中,得知苏特伦喜好人妻,且已翻云覆雨过时,那种如同被抢走恋人,或被戴了“绿帽子”一般感觉,究竟从何而来?他郭星对苏特伦的感情,真的比大海还要深了吗?
这个问题,没有答应,亦或是,答案存在于两人心中,却谁也不愿先开口直击对方的心灵。难道,这层默契,这层羁绊,所形成的情感,真的能被叫“爱”吗?
梨城,繁华的街道人流如潮,闹市区的喧嚣声如汹涌之浪。这里是华尔纳城西北方向最大的一座城镇,也是处在人类公会三不管地带中,最为繁荣的地段。此地目前未被正规势力接管,且该任太守极度的暴虐,但百年来未经战乱的该地,其发展依旧无法改变此地人声鼎沸的景象。因梨城人丁兴旺,而导致即便发生了一些不和谐的事件,也不会有人群一哄而散,人去楼空的现象发生,最多只是不定期的在大街上发生些血腥的,却又“微不足道”事罢了。
“喂!别跑!”中年男子箭步飞奔,穿越着梨城商业区街道的人流,一面叫嚷着“抓贼猫”,一面加速急奔,直跑得大汗淋漓,然而却无济于事。那只小黑猫与男子的距离越来越远,其矫健的跃动,大大超出了一般小猫的速度,川流不息的人潮并不能阻碍黑猫窜来窜去,人们都还没反应过来,黑猫的身影就拉着残影,闪过了他们的身旁。迅速没入了人群后的黑猫,借机奔入的狭窄的巷道,完全从那名男子的视线中消失了。
男子又气又累,气喘吁吁的他仍气愤无比,口中骂咧咧:“该死的贼猫……可恶……”
那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小黑猫,就像喜欢恶作剧的孩子一样,把他的水果摊搞得一团糟,路人们也毫不客气的蜂拥而上,趁机掠走了大量反倒在地的水果,这让他不仅损失了大量财产,连生意也做不成了。也许是他长相太丑,连猫都不喜欢他,非给他添乱吧?
“酱酱……这种地方,真不会让人厌倦呢。”天真无邪的盈盈笑脸,粉褐色长发散发着飘然自信,黑靴与碎花裙般配不已。巷弄里头,黑猫不见了,上官怜花啃着手里的苹果,一副随心所欲的放松样,自由自在,笑得轻松而欢快。那黑猫,自然是上官怜花所变。
莉露叮嘱怜花,她和上官影正要去执行一项高度危险且关系重大的任务,因上官怜花能力不足,变化术尚处修炼中,故没有跟随。上官怜花百般央求无果,只得落了个自由身,不过这样也好,乐得清闲,她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没人再来管她了。一项必须把怜花这样的“半吊子”闲置不用的任务,危险性必然奇高,不过以莉露的水平,怜花完全是不担心的,两人在梨城与怜花分别之后,就把怜花留在了这里,并且让怜花等在此处,相约在梨城城南的那间名为“侠骨”的东方化的老式客栈见面,上官影提前为怜花付下了一月的住店费,让怜花每晚都住在这里,一月之内,约定再会此处,若莉露和上官影一月未归,则让怜花另谋生路。
就这样,逗留在梨城,百无聊赖的上官怜花,终是决定好好玩耍一番,所幸梨城并不是穷乡僻壤,相反,比之那些穷乡僻壤要繁华太多了,既然城内富裕,商业繁荣,那同样也是乐趣多多。商业给怜花的盘缠足够他大花一笔,但即便莉露和上官影都不在,没人继续教她变化之术,但她也尽可能想通过练习提高变化的能力。怜花无比渴望能早日成为独当一面的变化奇才,接受像他哥哥那样艰巨的人物,成为像莉露那样了不起的“千面魔女”,尽管要怕上这样的高度并不容易,但怜花还是充满了信心。
每日就在街上逛逛,吃吃路边摊上的风味点心,买买脂粉和饰品,顺便买些糖果送给路边成群结队的孩子,以“大姐姐”的身份逗孩子开心,跟他们一同玩耍嬉戏找童心,也隔三差五的变成小动物,给那些长相并不令它中意的摊主店主搞搞恶作剧,倒也是其乐无穷。
梨城的乐趣终归是有限的,当上官怜花玩腻了有如既定程序般的“游戏”,也渐渐想换一种方式,哪怕走出梨城去外面找点刺激的玩玩。但怜花本人并没有强大的战斗力,一遇上战斗,除了变化搞偷袭外,几乎没有任何在失掉先手、暴露目标的情况下克敌制胜的办法,上官怜花充其量不过是个搞暗杀的刺客。当然,他的哥哥上官影也没有多少战力,但身为“百变魔君”,其变化之术的造诣堪比神迹,是怜花所不能比的。
今日恶作剧罢,不能克制嘴馋的怜花,又在路边摊吃了两口。而这时,她听见街边路人的谈话中,似乎有人提到“亡灵族败退”之类的内容,还有“刘将军仁德爱民,应当归顺”之类听得她云里雾里的话。虽说人类公会与亡灵公会的战争,她也是有所耳闻,亡灵族败退并不奇怪,但那什么好像“大慈大悲”的“刘将军”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老板,路人所说的‘刘将军’是何许人呐?”上官怜花娇滴滴向摊主大叔询问道。
摊主满面笑容,十分热心的回应:“姑娘,您是外来人吧?那刘将军,正是刘玄青啊!刘将军以仁义待天下万民,所过之处,秋毫不犯,人心所向,堪比救世主啊。”
“哦?”怜花不能置信,“救世主?那个姓刘的,倒是挺会宣传自己的嘛。”
“这绝不是吹嘘!”摊主正色道,“刘将军以仁爱感化华尔纳城的城主简坤,以榜文昭告周边城镇,归顺者皆以仁相待,且控诉苏特伦屠城害民、不仁不义的罪恶行径,已经有好几座城镇的城主不战而降,归顺了刘将军。可见,刘将军乃天命真主,盖世英雄啊!”
“那梨城太守,为何不投降?”上官怜花这无心一问,立马打了摊主的脸。
摊主一愣,无话可说。既然刘玄青是救世主,能使天下归心,为何只敢在这三不管地区大行招安之事,却不敢到人类公会明管的地方去这么做呢?这不明摆着“招摇撞骗”吗?怜花心道,果然还是旁观者清,这个刘玄青与其说是在用仁德感化他人,倒不是说是在凭那三寸不烂之舌倒出忽悠别人,顺便抹黑一下竞争对手,这种伎俩……呵呵,倒也新鲜,不过怜花可没兴趣管这些与自己无关的事,因此,也不会放到心上去细想。
侠骨客栈,一楼靠东面窗口的座位上,身着白衣便装的马擎苍,干掉了杯中的酒后,又喊着要店主上菜。同样,穿着男装的梦鱼,正与马擎苍面对面而坐,她的气质并不会因她的穿着而改变。这一桌上,只有他们两人的世界,这一对使长枪的俊男靓女组合,在这小小的店中是格外抢眼的,无论气息还是风度都极能震撼人,但由于他们的装束实在平凡到不起眼,加之店内也只有两三桌人,冷冷清清,因而没能引起围观。但他们也没打算让人来围观,本就是低调行事的他们,就挑中了这家没多少人光顾的小店来小酌几杯。
回到客栈的上官怜花,在进门之时,心头骤然“咚”起一声。那一刻,抬起眼,恍若出神,灵魂被一股神秘的气息牵引着,仿若是在梦中一般。如幻的气场,正对着她,她直视着正前方,正对着门口的那一桌,面对面的年轻男女,那个正对着她的女子,好像在哪里见过……
画相?等等……那个女人,就算不张扬,灵气也分外强盛,若隐若现且深不可测的气息,仿佛在她的体内住着一条随时会翱翔九天的狂龙……没错,就是那样吧?
“梦……鱼……”瞪得两眼滚圆,上官怜花差点就发出了不可思议的惊呼,但她还是强行憋住了。那张俊俏的脸,诱人心魄的气质,“姐姐型”的美人范儿,纵然身着男性的便装,怜花也能迅速分辨出来。莉露早就说过,梦鱼已经在执行任务了,然而她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在此处碰上了这个她梦寐以望,力求变化其模样的对象。
心跳越发剧烈,怜花的面部泛起了红光。背转过去,不想再正视梦鱼,只是静静的站在店门外侧。如果要进去,见了梦鱼,她又该说些什么?她做梦都想扮演的角色,今得一见,名不虚传,却又发不出过多的赞叹。上官怜花无比介意着梦鱼的存在,却又不能向其言之。计划之外的事,他无法预料,也不敢擅作主张,莉露未曾准许的情况下,她又能说什么好?恐怕只能先行避之了,所幸怜花的气息并不明显,否则,梦鱼的目光必会投向自己。所幸,梦鱼完全没有在意她的存在。怜花避开后,那羞红的脸,又在诉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