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正伦苦笑道:“怎么可能没找过,出事的第一时间我们就去找过徐福前辈,可是…”
巫仇天问道:“可是什么?”
王正伦犹豫着道:“徐福前辈不肯见我们,我破天自己的事,让我们自己解决。”
巫仇天眯着眼睛,阴森森地道:“好一个老匹夫,我破天的事的确应该由破天自己来解决,这老匹夫不帮忙也在情理之中。只是,这老家伙做事太不厚道了,之前天走的时候他就过会护佑破天,没想到到头来他当起了甩手掌柜。”
听到这话,巫天就知道师兄怒了。
这种事情,巫天夹在中间其实是最不好做人的。可他也没办法,连他自己都没想到,当初信誓旦旦的干爹会做这样的事。
想了想,巫仇天还是决定将此事暂且放下,当下乃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大劫难,不适合大动干戈。
破天的实力就是放在出世门派中,都未必算得上是强的,就更不要那些隐世门派了。
徐福是一个连隐世门派都要忌惮三分的人物,现在的确不适合找徐福的麻烦。
接着,他又问道:“通天镇外面那些人马,怎么回事?”
“通天镇?”王正伦想了想,然后眼前一亮:“你可是他们,他们是风默的人,在晁任当了盟主之后,他们怒而出走。好在他们走得早,不然他们恐怕已经糟了晁任的毒手了。”
巫仇天皱眉道:“他们怎么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了?九州这么大,又不是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地,为何要跑到那么偏远的地方去?”
王正伦道:“他们坚信盟主没死,所以决定前往通天镇,不过貌似通天镇不是一般人能够进去的。他们修为太低,根本进不去,只好在几千里外的村庄落脚。盟主你难道见到了他们,他们现在怎么样?”
巫仇天叹了口气:“死了,都死了,死在一个叫什么青云上人的人手中。现在九州大乱,群魔乱舞,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得到片刻安宁。带我去见余沧海,他也受苦了。”
手下一群天阶强者都心里暗喜,盟主连对余沧海都不曾大怒,那么就更不会对他们怎么样了。
曾经,吴世的背叛让巫仇天伤心欲绝,而今,余沧海的背叛他却轻描淡写一笔带过。
押着晁任,找到了余沧海,余沧海此刻正跪在一个牌位面前,黯然神伤。
牌位很,很方便在储物袋中收放,余沧海偷偷摸摸的,一条断臂处衣袖空空的,地上放着几个酒坛子。牌位上面写着几个黑色的大字:贤弟巫仇天之灵位,兄余沧海愧立。
带着疑惑看了身边的王正伦一眼,王正伦解释道:“自盟主死讯传出之后,余堂主经常会这样。因为需要他来宽慰下面人的心,而晁任也没有完全掌控破天,所以晁任没有对他下手。不过有几次晁任看到他拿出盟主的牌位,后来将青虹欺负得很惨,所以他偷偷摸摸的。”
门口的动静余沧海已经发觉,他头都不回,只是冷冷地道:“给老子滚出去!”
之后,也不管来的人出没出去,他对着牌位一阵哀号:“老大,你看看,你走了才没多久,这群乌龟王八蛋就开始造反了。老大,你眼瞎啊!错信了晁任那个畜生,你睁开眼看看呐!”
又是巫仇天疑惑的眼神,这次王正伦也无法解释,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余沧海这次会这么明目张胆的出来。
以往他都是偷偷摸摸,晁任虽然也知道,却也不敢逼得太紧,真要将余沧海逼急了,他晁任的日子也不好过。
一壶烈酒被余沧海稀拉拉灌进口中,眼泪和酒水混到一块。数年时间,晁任当了多久的盟主,他就颓废了多久。
做了个让身后的人不出声的解释,巫仇天很想看看余沧海到底想做什么。因为他今天的举动和王正伦的以往完全不同,他心里也极为狐疑。
余沧海对着牌位喃喃地道:“老大,沧海来找你了,别怪沧海来得晚。青虹,对不起,是我对你的非分之想害了你,下辈子,余沧海做牛做马,再来还欠你的债。”
北冥家族的人突然离开,余沧海作为高层人物,早已知晓。他在一瞬间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是不再当晁任的狗了。
趁着现在他在破天还能得上话,趁着晁任没有和北冥家的人一起离开,他要为破天,为巫仇天这个老大做最后一事情。
他猛然转头,在转头的过程中暴喝:“了让你滚出去!你难道想死…”
“老大!”余沧海使劲用独臂揉了揉眼睛:“老大,真的是你么?我是不是在做梦?”
巫仇天张开双臂,微笑道:“是我,沧海,这些年,辛苦你了。”
他的眼眶有些湿润,有时候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他明明已经掏心掏肺,而且还是最先有恩于人,最后这些人却要背叛他。九黎山脉那个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的青年是一个,现在的晁任也是一个。
可是,有些人,明明最初的时候跟自己有矛盾,最后却对自己死心塌地的忠心。吴世的背叛情有可原,他到现在都相信如果自己有难,吴世会毫不犹豫的站出来。余沧海当初被他断了一臂,可是却能够像真正的亲兄弟一样对他。
断臂抱住巫仇天,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平时冷冰冰从来不表达自己感情的汉子,就这么在巫仇天怀中嚎啕大哭起来。
巫仇天不知道他在破天这些老兄弟心中是什么地位,他永远也不会明白,他这个主心骨如果真的倒了,对破天的老兄弟们来意味着什么。
他在,意味着破天能够强盛不衰,他不在,意味着破天将变成一团散沙。
泪水打湿了巫仇天的衣襟,余沧海像个孩子一样哭了很久。
没有人不开眼打扰他的痛哭,站在巫仇天身后的兄弟,有不少都眼眶湿润了。晁任也不例外,不过他努力掩饰着,在这场闹剧中,他扮演的是最不光彩的背叛者。看到巫仇天那一刻,他就知道,这次不是巫仇天死,就是他亡,二者已经不可能共存于这片天地之间了。
良久,余沧海红着眼眶不再哭泣,巫仇天揽着他的肩膀道:“没事,我回来了,以后再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了。”
余沧海用力的了头,将近十年,王正伦头一次看到余沧海眼中有了希望的光芒。
一颗还魂草被巫仇天从储物戒指中拽了出来,灵气四溢,再次看到这碧绿色的草,余沧海表情平静:“老大,不用了,断臂就让它留着吧!这是我曾经的兄弟带给我的伤害,我不想让他生长出来。这辈子,我都会记得这次背叛,永远都不会忘记,永远,永远!”
执拗至此,巫仇天也没办法,拉着余沧海和一众人等去找赵海。
赵海虽然是晁任的舅子,可他的处境却比余沧海要差很多。一来是因为他是死忠份子,死活都不肯投降;二来则是因为他是晁任的舅子,为了博得信任,晁任直接将他幽禁起来。
密室内,赵海披散着头发双目无神,两只眼睛空洞无比,属于破天独有的黑色劲装整整齐齐的叠好放在一边,他身上只穿了里面的衣服。
一个破盆子就放在他的面前,在他身后,是一堆乱糟糟的稻草。盆子里面还有残留的食物,散发着馊臭味。
看到赵海这副模样,巫仇天颤声道:“赵海!”
赵海抬头,对上巫仇天的眼睛,而后,眼眶慢慢变红,好一会,他才哽咽着叫道:“老大!”
这次,赵海没哭,精神上相对来,他比余沧海要轻松很多。不管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他都没有背叛巫仇天,所以他不用受到内心深处的自责和良心上面的煎熬。
将赵海和晁玲从牢里面放出来之后,巫仇天一路带着他们走到了议事大厅,里面没有灰尘,看得出来,晁任在任的时候,也经常会有人打扫。
坐在已经很久没有坐过的主位上,巫仇天道:“晁任,我自问对你不薄,时至今日,是你败了,你为什么要选择背叛。破天那么多人,除了你们几个,任何人背叛都可以理解,为什么偏偏是你!”
晁任紧闭嘴巴,一言不发。
赵海激动地吼道:“晁任,老大怎么对你的你心知肚明,你难道忘了在天狼宫,是谁不顾性命拼死相救,你难道忘了在九黎山脉,是谁好心收留你,最后让你苟且偷生至今。”
晁任抬头,眸子放光:“我没忘,我也不会忘。如果不是因为他做出决定,我们根本不会在天狼宫受那么多苦。不过是收留了我而已,有什么了不起,凭什么他巫仇天能够万人之上,我晁任就只能对他惟命是从。”
几人脸上都布满苦笑,当初,如果他们不愿意,难道巫仇天能够用刀逼着他们去么?
“事已至此,我败了就是败了,没有怨言,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晁任表现得极为硬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