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宝玉,这名字挺熟悉的。
好吧,周延略微记起来了,甄宝玉是钦差金陵省体仁院总裁甄应嘉之子,与贾宝玉相同,由老太太宠着当成宝贝。
甄府也显贵,与贾府一样的功勋,一样的世袭,一样的起居,或有一二稍盛者,贾雨村曾在甄府做过几年家塾先生。
太祖皇帝南巡,贾府只预备接驾一次,独有甄府接驾四次。
这类的背景情况暂且不论,也没什么意思,重要的是甄宝玉这个名字与样貌,与贾宝玉一般相似,一个假一个真,用令人不觉多想。
周延回礼道:“在下周延。”
身后跟着的小厮不断向他使眼色,周延无奈,这人还真不是贾宝玉,宝二爷,让他还能怎么办?
怕甄宝玉见了多心,于是周延解释道:“见兄台样貌与都城中的友人一般相似,便特来一问。”
想来那甄宝玉自从出生以来,肯定听了不少关于贾宝玉的话,听是都城中的友人,心中也明白一二。
“应该是那荣国府的宝二爷?”
周延答:“正是。”
“总听人说道,却因家住金陵不曾见过荣国府中的那位公子,兄台既也认识他,何不说道说道。”
甄宝玉此话一出,贾琏的小厮也就明白认错了人,分外有眼色的退下去了,留周延一人在此应付。
一来,周延毕竟曾是贾宝玉的伴读,见识比他们广身份比他们高;二来,自己刚才错认了人,也不好再待下去。
周延与甄宝玉边走边谈,从读书游学说到兴趣爱好,最后在谈到两位宝玉都极为喜爱的“女儿”那里。
甄宝玉道:“正是巧了,我们甄府也住了极为神仙似的姑娘们,诗书才情,吟风弄月都是极妙的,每每念及此处,总觉得世间上,女儿都是水做的骨肉,男儿都是泥做的骨肉,半点比不上女儿家。”
甄宝玉说的乐了,念及府里的姑娘们,说道:“我倒有一位亲姊妹,若论才情府里的姑娘倒无人能比得过她。”
甄宝玉拾起梧桐叶,“就拿这梧桐来说,她曾得了一句诗:凤栖梧桐花落土,君唯观凤不看花。倒也万分奇妙。”
周延跟在后面不言语,吟诗作对向来不是他所擅长的,如果偏要作诗,也只是为博佳人一笑。
直等到甄宝玉意识到自己有些自娱自乐了,才转过话题,“周兄何事来这金陵?”
“哦,来找应天府贾大人。”周延答。
“贾大人?莫非是贾府的同宗同族?”甄宝玉好奇了,但周延又摇头,“不是,恰好只是同姓,说来那位贾大人倒与甄府有干系。”
“这是为何?”
“大人姓贾名雨村,表字时飞,曾在甄府中做过家塾先生。”这么一说甄宝玉恍然大悟,又问所求何事。
周延大略说了,却不说主要矛盾,他与甄宝玉萍水相逢,不好将甄府牵扯进来,只不过点翠与谢家观一事他倒提起了。
甄家在金陵也算是土著,有了他家的助力在金陵的点翠生意也能平顺些。
甄宝玉将点翠这事应承下来,在谈到谢家观时,甄宝玉拉着周延说道:“我与兄长有缘,兄长来了金陵,少不得略尽地主之谊,这观里的真人我与我相识,我带你去看看。”
有了这份帮忙,再加上林正演的助力,周延就不信挖不出什么线索。
等爬到了山顶,俨然一座巍峨耸立的道观,道观内已清扫干净,小道童将甄宝玉,周延,林正演迎了进去。
“听闻公子要来,才用香熏了内室。”老道长走上前来,请甄宝玉坐下,又见了林正演觉得面善,疑惑向前。
“莫非是原先山脚下林家的那位小儿子?”老道长疑惑,林正演点头,“竟这么大了,当日师兄在时,你还只是半点大小的孩子。”
这下好了,来了三个人,老道长认识两个,谢家观这事只能明说,周延给林正演使了个眼色,林正演明白说道:“这次来观里,是想问道长讨要那大名鼎鼎的观底香灰。”
老道长听了来意哈哈大笑,“怎么你们也要求取那延年益寿丹?”
虽然听来可笑,林正演还是严肃的点头,老道长笑完后喘口粗气顿了顿,问他,“当年这丹药的药引与方子都交到了林家手中,你用那丹药作何事了?”
林正演想起了贾敬一事,回答:“逃出生天。”
老道长说道:“其实观里的香灰没那么大的用处,只不过是在其他方面多了一些枝节,也罢,告诉你们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