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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口是心非

富贵花开 醉月吟风 3601 2024-11-16 06: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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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云淡风轻的人……那飘渺悠扬略带忧伤的笛音……

  还记得那个初来此地的春夜,笛音划破帘幔上摇动的花影洒落一室清辉,清凉如水,令她的心瞬间平静下来。

  风带着雪星扫过脸颊,仿佛也捎来那悠悠笛音。闭上眼睛,便见夜幕青纱笼着满院散发幽香的淡紫丁香,旁边石桌上坐着一个白衣男子,长发一半束起,用玉簪固定,剩下的便披落于后,几近地面。月光顺着发丝滑落到他逶迤在地的白色外袍,仿佛为他镀了一层淡淡的玉辉。他缓缓转过身,如月般神圣而清逸的脸一的在眼前绽放风姿……

  唇边不觉就浮起一丝笑意,却又游出一声叹息……

  不知为什么,每每遇到烦心事总是会想起他,想到他“既然如此,就这样吧”然后她在心中悄问“真的就这样吗?”

  “喀嚓……”

  一根树枝终抵不住积雪的重压,断了。

  睁开眼睛,却见漆黑的院门紧闭。

  笑意渐逝。

  竟是好久都没有见到他了,他……去了哪?

  突然,头亮起一团红。

  却原来是一朵烟花于空中绽放,紧接着,鞭炮次第响起。

  她竟忘了,今天是元宵节。

  朵朵烟花将雪地一会染做红粉,一会染做碧绿,看得久了,竟让人有些头晕目眩。

  光线明暗升降中,好像看到那两扇漆黑的门动了动,似乎就要从里面走出什么人来。

  她忽的一惊,急忙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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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十五,年便算过去了。

  正月二十五那日,程府收到请柬,是顾太尉要为他的宝贝孙子大摆满月酒,时间定于五天后午时。

  虽然这孩子是庶出,却是顾府的长孙,自然要隆重庆贺。

  看来顾太尉此番的确分外高兴,竟要程府举家参加喜宴,丝毫不觉程府刚刚损失了人口是件晦气之事。

  偏偏程准怀要为朝廷准备二月初二在社稷坛举行的天昊国祀典,祭社神以祈求丰年,这几日均不在家。杜觅珍仍有些疯疯癫癫,自然无法出席。汤凡柔是侧室女儿程雪曼是庶出,无法代表程府前去祝贺。程雪瑶这阵子虽敛了平日的嚣张却分外孤傲起来,只“你们一个个都会遭报应的!”语气表情都恶狠狠的,也不知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程仓翼自始至终便对此类事毫无兴致,曲乐瑶自然也夫唱妇随。

  这千斤重担推来推去最后竟落在了程雪嫣身上。

  “大姑娘知书达理和顾府交情匪浅,况前段时间又去照顾过顾三公子,如今,顾三公子添了公子,自然是由大姑娘全权代表前去庆贺比较合适……”

  这是什么理由?简直“荒唐!”

  提出这一荒唐理由的不是别人,正是杜影姿。最近她的后台摇摇欲坠,她虽不像以往招摇却仍难掩刻薄本性,好像只有程府再出什么乱子才能让她心满意足,她是打定了主意要让程雪嫣难过加难堪。

  程雪嫣不是没有机会拒绝,只是拒绝倒似乎顺了她的意,定要出早已酝酿好的更不堪的话来,于是她只略略犹豫便微微一笑:“既是如此,雪嫣遵命。”

  当时杜影姿的表情……嘴半天何不拢,仿佛挨了一闷棍般甚是可笑。当然,转过身去,定是要同别人去讲她如何如何耐不住寂寞,如何如何在人家已经有了子嗣的情况下前去献殷勤,不怀好意……

  这些勾当她已经懒得想了,其实应承此事并不仅仅是想当众给杜影姿个尴尬,更重要的是……她不得不承认,她真的是很想去见见那个人。

  两个月过去了,不知他的伤可是好了。

  无论是作为朋友,还是作为护理者,有此关心并不为过吧,就是对于一只流浪猫,她也是充满感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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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爷,你猜,程府派了谁来参加喜宴?”喜眉飞色舞。

  顾浩轩心一动,却是竭力敛住声色,眼睛只盯着被喜称作“鬼符”一本书,可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

  “是……是大姑娘。”喜紧密关注主子的动静。

  主子眼睛定在书上,拈着纸页的指却在微微颤抖。

  “唉,其实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他拉长着声音叹了口气:“不过是吃顿饭,然后便走了,咱们连看上一眼的机会都没有。不过依大姑娘的身份,也不可能和那么一群人挤在一起,怕只是来送贺礼的。到时只在锦华厅待那么一会,估计传信的人还未到轩逸斋,人便走了。所以爷不妨就待在锦华厅,也好……”

  看到主子的目光箭一般的射过来,他急忙住了口,但见主子并没有攻击他的意思,又大着胆子继续道:“其实的只是想让大姑娘看看爷现在能跑能跳,也好放心……”

  唇角的酒窝盛上一星冷意:“我是死是活,和她有关系吗?”

  喜立刻接上:“爷的死活的确和大姑娘没什么关系,可是腊月时大姑娘病了,有人听后几个晚上都没睡好,然后程家又出了事,府里的人趁机为难大姑娘,有人听后立即就要飞过去救人,只恨腿伤未愈,无法前行……喜记性不好,偏偏有人记性好,口里恨着,心里却惦着……”

  主子面带杀气,却隐着更多的心虚,这样的主子是没有杀伤力的。

  “别人不知道,的心里却清楚,爷最近吃药吃得痛快为的是什么,还不是想早早好起来然后……”

  顾浩轩笑眯眯的招招手。

  喜乐颠颠的过去了。

  顾浩轩突然卷起书当头劈下……

  喜微微的偏了身躲开,笑嘻嘻道:“爷,我就是你肚里的虫儿,爷在想什么喜一清二楚,爷就不用掖着藏着的不好意思了。其实爷听大姑娘要来,若不是碍于的在跟前,怕早就跳下床捞起那‘三闲’话了……”

  顾浩轩被揭了底,顿时气急,当即跳下床:“我今天就踩死你这条虫……”

  却是冲鸟架子上的金口奔去。

  都是这只破鸟,竟然学会监视他了,怪不得每天早上喜都要带它出去遛弯,感情是在套口供。

  喜不愧是他肚子里的虫,抢先一步护住金口:“爷难道要杀鸟灭口?”

  顾浩轩恶狠狠道:“一并掐死……”

  “哎呀,三姨奶奶来了!”喜向窗外瞟了一眼,惊叫道。

  仿佛是一眨眼的工夫,主子已经弹回到床上,躺得异常平整,顺便闭上眼睛。

  他忍不住发笑。

  床上的人浓眉抖了抖,咬牙切齿道:“你在骗我?”

  喜正待解释,就听门声一响,紧接着,裹着梅红色貂裘兜头披风的念桃闯了进来。

  这披风是顾夫人喜得孙儿的当日赏下的,她便整日里穿着,也不顾尚未满月不得下地出门,动不动就往轩逸斋跑。

  她一个人不顾身子就罢了,竟还带着孩子。要知道,这可是顾家的宝贝。顾夫人已经不止一次大怒,都要把孙子拿来自己带了,可想到孩子太不能离了娘,况念桃本身就是个最好的奶妈,活活将她千挑万选的几个奶妈比了去。再,念桃应该深深知道这个孩子对她来讲意味着什么,定是不肯让他出丁问题的。于是便暂时忍下,而最关键的是……孩子的爹,自孩子出生就不见半分喜色,甚至都没有看过一眼,仿佛此事于己无关,不仅让念桃惴惴不安,就连顾夫人也有些担心,生怕他弄出什么乱子来。

  “今儿来得真巧,爷正醒着。来,乖儿,快让爹瞧瞧……”

  念桃撩开厚暖的披风,将一个裹得极为精致的襁褓心的放到顾浩轩怀中。

  顾浩轩一个激灵。

  喜和念桃均差肝胆俱裂,生怕他抓起那襁褓就丢出去。

  不过虎毒不食子……

  顾浩轩瞧着搁在眼皮底下的婴儿。

  他那么,好像一只粉色的耗子,又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如同蚕蛹。眼睛闭得紧紧的,像两道画上去的线,虽不大,睫毛却是很浓密。鼻梁鼓鼓的,嘴巴的,时不时的蠕动一下,然后眉头便皱起来。

  不能不,这是个漂亮孩子,这是……他的孩子……

  心忽的溢出一股暖流,把那蚕蛹在腿上摆摆正,认真的端详了半天,方伸出根手指轻轻的碰了碰那粉嘟嘟的脸颊。

  好软……

  见他脸上浮出少见的温情,念桃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乖儿,别睡了,快看看爹,让爹给取个好名字……”

  顾浩轩的神色霎时一冷。他不是个无情的人,可是对当初那场荒唐却始终无法释怀。

  “爷,明儿就要摆满月酒了,总不能让孩子连个名字都没有吧?”念桃双眼噙泪,薄唇微颤,煞是可怜。

  “老爷怕是已准备了好几个名字难以取舍呢,你急什么?”

  “爷……”念桃欲言又止:“爷的伤还没有好吗?我那天问过庄大夫,他……”

  顾浩轩的目光便凌厉的扫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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