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她是个‘小哑巴’
一直站在少年身边,小手紧紧揪着他衣角的女孩,浑身抖的厉害,甚至都能听到她急速心跳声。
少年伸出手,拽了一下女孩帽子上两只长长的兔子耳朵,脸上慢慢的多了一抹温柔,“别害怕,我不会再让他们伤到你。“
他的声音虽然很冷,但女孩听起来却像冬天里的一股暖风,吹进了那颗冰凉的小心脏,她抓住少年衣角的手,慢慢松开,黝黑的眸子里闪烁着异样的光,似是感激,更多的是乞求。
少年似乎看懂了,拉着女孩冰冷的手,坐进了车子,“忠叔,回家!“
一直没出声的夜墨寒的管家忠叔,回过头看了一眼女孩,犹豫片刻,“大少爷,真的要把她带回去吗?万一…”
忠叔的话还没说完,夜墨寒冷言,“难道你让我把她丢给那两个混蛋吗?”
语气很平,声音很低,但忠叔依旧像被刺到一样,打了个寒颤,“是,大少爷,我们这就走。”
车子终于在马路上飞奔起来,女孩那颗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刚走出去不远,瘦小的身体,慢慢地朝着夜墨寒的方向倒下去。
“喂,醒醒,醒醒!”
夜墨寒轻轻推了几下,没有回应,抬头急切开口,“忠叔,开快点!”
“是,大少爷!”
车子像离弦的箭,在马路上飞奔起来。
从刚才的话语中,忠叔似乎听出来,他们家大少爷阔别已久的担忧情绪。
那是自从夫人去世以来,第一次出现的情绪。
忠叔的眼睛慢慢移向后视镜,女孩的头枕在少年的腿上,而那个有洁癖出了名的少爷,居然没有推开,而是皱着眉头,盯着那张红肿的小脸出神。
忠叔似乎看到了一抹希望,心底莫名的有一些酸楚。
夫人已经走了三年,而他们家大少爷也病了三年,从一个阳光、温暖的男孩,变成一个冰冷、阴鸷的少年。
从那一刻起,他变得狂躁,变得无情,甚至变得不可理喻。
也是从那一刻起,他的世界里再也没有温暖,没有亲情,有的只剩下冰冷的实验室,还有那颗冷酷至极的心。
车子开进夜家别院,夜墨寒虽然只有12岁,但身高已经一米七,他从后座捞起那只‘小兔子’,朝着屋内走去。
“张妈,大夫呢?”
张妈也被少年的举动吓了一跳,愣在原地几秒钟,才缓过神来,“大少爷,大夫马上就到,把人给我吧!”
张妈伸手想要接过去,夜墨寒却躲开了,“不用,大夫来了,让他立即上楼!”
大夫给温暖检查一番,最后,恭恭敬敬朝着夜墨寒点头,“大少爷,小丫头没什么事,可能有点惊吓,再加上又饿又累,出现暂时昏厥,一会就会醒过来。”
夜墨寒面无表情的点了一下头,吩咐张妈做饭,自己却坐在了温暖的床边,手里拿着包着冰块的毛巾,轻轻地放在女孩红肿的脸蛋上。
两个小时以后,温暖慢慢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垂着眸子,正在看书的夜墨寒。
他听到动静,抬起眼皮,女孩那双清澈、透明没有一丝杂质的眼睛再一次打动了他。
“醒了,饿吗?”
夜墨寒的声音虽然没有任何温度,也没有家里哥哥那么温柔,但温暖那颗冰凉的小心脏,依旧被慢慢融化。
她没有说话,只是阖了一下眼帘,表示肯定。
少年起身朝着门外走去,不一会儿,张妈端着一盘饭菜进来,脸上带着温柔可亲的笑容。
“小丫头,你看张妈给了做了好多好吃的,都是大少爷吩咐的,你呀,真是一个小福星,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我们家少爷,这么担心一个人呢!”
从小就能看懂人情世故的温暖,明白了张妈的话,她慢慢地坐起身子,在张妈的帮助下,坐在桌子边,开始吃饭。
张妈仔细端详着眼前的小丫头,精致的小脸蛋上,镶嵌着一双犹如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翘挺的鼻子,还有那张被塞满饭菜的小嘴巴,怎么看怎么耐人。
她伸出手摸了摸温暖的头,笑着说,“长大了一准是个美人。“
吃过饭,张妈又帮温暖洗个澡,换了一身忠叔刚刚买回来的小裙子,简直就像是一个从天而降的小仙女。
张妈一边打量,一边咂嘴感叹,“这么好看的孩子,怎么就舍得扔掉呢?“
她听忠叔说,女孩是从人贩子手上救下来,那两个人贩子被夜墨寒的人抓到,摸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女孩被自己的后妈送给他们,要求只有一个,让她永远不要再回那个家。
温暖听到张妈的话,手里的筷子顿了一下,长而卷翘的睫毛轻轻抖动着,在她的认知里,也不明白到底为什么。
为了不惹到后妈,她变得少言寡语,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减少存在感。
可是,即使这样,在爸爸和哥哥不在的时候,还要遭到养母的虐待。
大人的世界,温暖并不太懂,但有一点她很清楚,就是后妈不能容忍爸爸和哥哥对她的好。
所以,为了少一点虐待,温暖慢慢地变得冷漠,疏离,骨子里那些可爱和调皮,被她深深地埋藏起来。
日子长了,她成了大人们嘴里的‘小哑巴’,慢慢地消失在家人的视线里。
为了活下去,她已经尽力了,可是,依旧没能逃出后妈的魔爪。
回想着这些,温暖的鼻子有些发酸,但她很快就调整了自己的情绪,继续垂着眸,吃着自己碗里的饭菜。
几天过去了,没有一个人听到过温暖的声音,她所有的回答只是点头或者摇头。
所以,她再一次被判定,这个女孩原来是个哑巴。
温暖并不在意,她希望自己是个哑巴,这样,她就可以不回答他们问的那些问题,就不会找到她原来的家,就不会再把她送回去。
她不想再看到父亲为了自己,跟后妈吵得热火朝天,不想看到哥哥为了维护自己,跟自己的妈妈反目成仇。
温暖只觉得,如果自己不在了,那个原本属于哥哥的家应该就幸福了,家里再也不会有争吵,家人之间再也不会有嫌隙。
虽然,从此以后,再也看不到爸爸和哥哥,但只要他们幸福,让她做什么都可以,这就是一个年仅8岁的温暖一点小小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