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的话,二人均是相视而笑。
且不说这婚约是假的,就算是真的,以君益柔对她的感情,便不会扔下她不管。
但谁都没有说,这大概便是人们所说的恶趣味吧。
林家公子所约的地方是林家南城街一处府邸,据说饲养着各种真贵的花卉,有的品种,就连在京城都是难得一见。
当君益柔等人下了马车,便被眼前的大阵仗吓了一跳。
入眼所及遍地都是各式各样的盆栽,君益柔仔细看了一下,竟是有不少就连她都叫不上名字的花卉,她眼眼中闪过惊奇的神色。
这林家少爷也是个妙人。
邵子阳同样眼中也露出惊奇。
“林家少爷我没打过交道,但却不想在这花卉这般上心。”他说道,了然一笑,“怪不得林大人将他看得那般严。”
君益柔也紧跟着轻笑一声。
阳城谁人不知林大人看长子如看幼子一般,生怕他荒废学业,只知玩闹。
然而即便这样,林家大公子早样该干嘛就干嘛,每次都是被他父亲提了着耳朵,拽着回了家。
简直是阳城一大景色。
说话,两人便已经到了内院。
他们来的并不早,院内此时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着闲话。
君益柔二人一到,院内众人的视线,就全都落在他们身上。
将二人上下打量一番后,低头不知说着什么。
瞧着他们这副样子,就算听不到,但还是能猜出,话题无外乎他们两人怎么怎么样的不般配,或是嘲讽。
必定是吐不出什么好话。
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子阳兄,君大小姐,真是久仰大名啊!”
随着话音落下,一个身穿藏蓝色华服的年轻男子含笑走了过来。
“你们可真是让我好等啊。”他笑着说道。
这话说的及有深意,话里话外都点明他们架子大,能够让一众人都等着他们二人。
简直就是给他们拉仇恨。
君益柔同邵子阳对视一眼,后者上前一步施礼。
“林公子。”邵子阳挑了挑眉,唇角含笑,“你也应该知道,我们二人刚刚定下亲事,当然要好好谈谈心呀。”
说到谈心二字,他语气那个叫荡漾,话语不言而喻。
林公子面上笑容一僵,他怎么也没想到这邵子阳脸皮这般厚,就连这话,他都能当着众人面说了出来,简直是伤风败俗呀。
“谈心好,谈心好。”讪讪一笑,他轻咳一声,“既然大家都已经到了,那么咱们就开始吧。”
说罢就率先向着内院的一处阁楼走去,只是步伐却有些凌乱。
瞧着他这个模样,君益柔轻笑一声。
一旁的邵子阳歪头瞥了她一眼,唇角也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道行还潜,跟我斗,他还不够资格。”他轻声说道。
闻言,君益柔抬眼看向他,眼中满是笑意,她点点头,也不言语,紧跟着众人进了楼阁。
邵子阳剑眉微扬,等人全部进去后,他伸手从腰间拿起折扇,‘唰’的打开,放于眼下。
他终是忍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
扑了粉的脸颊,都没能挡住那么病态的红润。
他自嘲一笑,果然,他还是有些太勉强了,只希望,今日不会起太大的变故。
想着,他深深叹了口,将折扇收好,放回腰间,也跟着进了阁楼。
等众人进了阁楼,便发觉,这阁楼与其他阁楼并不相同。
只见阁楼内空空荡荡,座椅全都没有,唯一能算作装饰的,便只有地上正盛开的花卉。
瞧着眼前这个模样,众人眼中都不由透着些许疑惑,这林公子到底在买什么名堂?
正疑惑间,林公子上前,走到屋内中央,他含笑环视众人。
“想必大家此时很疑惑,为什么此处会是这般模样,我的可对?”他问道。
一众人谁都没有言语,都默认了他话。
林公子眼中笑意加深,他哈哈一笑,道:“大家稍安勿躁,请看!”
说罢,他抬手拍了几下手掌,外面顿时走进来数名侍从,他们手中皆是拿着一个投壶。
瞧着这个架势,不少人眼中都露出了然之色。
但不少人还是有些不明所以,有人问道。
“林公子这是做什么?难不成你广发拜帖,就是让我们玩投壶?”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蹙眉看着林公子。
在场的人都知道,林家公子好玩,但却没想到,会这般愚弄他们。
众人皆是被赏花宴这个噱头邀来的,如若知道只是玩闹,他们又何苦过来。
想到这里,他们看向林公子的目光都带着些许愤怒。
林公子见他们这个模样,也没恼,他不急不缓的再次扫了众人一眼。
“你们这可真是冤枉我了。”他说道,指向侍从手中的投壶,“你们可知,科举考试进了前三甲,都会被招进宫里,然后圣上亲自问考,其中有一项你们怕是不知的吧?”
一听到科举考试这四个字,所有人的兴趣都被提了上来,满眼好奇的看着他。
难不成这最后的殿试还有什么说法不成?
倒是一旁的君益柔,听闻这几个字,柳眉不自觉的扬起,似笑非笑的望着他。
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也值得拿出来说吗?
不管她心中如何想,前面的林公子依旧在那里卖弄着。
周围人有些耐不住了,催促着他。
“林公子你倒是说呀,这么说一半藏一半,弄的大家心里直痒痒,你可不能这么对我们呀。”有人说道。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附和。
林公子笑眯眯的瞧着他们,眼中流露出些许得意。
“既然你们这么想知道,我告诉你们也无妨。”他说道,眼睛看向众人,“殿试除了口辩,还有另一个科考项目。”
说着,他将视线放到那些投壶之上。
众人的视线,也跟着移了过去,大家顿时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一个少年不可思议的指着那投壶,说话都有些,讲不利索。
“难不成你是说投壶?”他问道,又很坚定的摇头,“这不可能!”
林公子闻言,嗤笑一声,他看向出声那人,语气说不出的轻蔑。
“我倒是想知道,你为何这般肯定,我说的是假的?嗯?”他沉声问道。
少年被问了一滞,他很快回过神,轻声道:“投壶不过是玩乐的物件,怎可能登上大雅之堂,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无稽之谈?
君益柔微微眼帘,眸中滑过一丝轻嘲,他还真就是说错了,这投壶才是殿试的目的。
投壶可以看出人心中的谋算有多高,世人都说,熟能生巧,熟能生巧,但这个还是要讲究谋略。
事先要算好自身与投壶只见的距离,从而才能将之投入投壶当中。
这其中的算计便是不言而喻。
虽然林公子并不知这其中的猫腻,但他却知道投壶殿试却是存在的。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那名少年,轻笑一声,道:“你不知,却不代表没有,这只能说,是你太过无知罢了。”
听到他这般说,少年脸色涨红,他咬了咬牙,冷声道:“你说我无知,那么你又如何清楚这件事的?”
林公子斜眼看向他,眼中满是不屑与傲慢。
“我是从伯父那里知道此事的,你说,真还是不真?”他轻飘飘的说道。
听到林公子说到伯父二字,在场众人的脸色都是一变,均是目露惊色的看着他。
君益柔瞧着这副场景,不由蹙了蹙眉,林家,伯父?
京城能说的上话的,姓林的官员,那就只能是……
当今礼部尚书林敬垣。
很显然,在场的人都是知道些林家底细的,谁都没有说话,但都对他的话信了三分。
而那少年,也不在说话,默默垂着头,退回了人群当中。
见此,林公子很满意的点点头。
“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么咱们就开始吧,不过……”他说道这里,顿了顿,道,“既然是玩,那不定个彩头,就没有意思了,你们说对不对?”
听他这么说,众人眉头都是一皱,有人问道:“不知林公子,是想如何?”
林公子挑眉一笑。
“今日大家手中应该都带了银票,那么咱们就下注,我做东家,且看投壶之人是否能够投中,如若投壶者投中,你们所投的银子将给予投壶者,如若不中。”他说道,“那么投壶者将把银两翻倍赔给你们,你们觉得这个玩法怎么样?”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静。
这哪里是什么玩法,压根就是赌局。
这么弄,谁还刚上去投壶?
似是看出他们心中的想法,林公子轻笑一声。
“所以呀,这次的游戏,有能者居上,赢则溢,败则亏,且行且珍惜。”他淡淡的说道。
听到他这么说,谁都没有说话。
过了半晌,一个年轻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他瞧着侍从手中的投壶,道:“我来!”
林公子拍手大笑,他挥挥手,侍从自觉的将投壶放到屋内正前方的空地上,转身退了下去。
原本围成一圈的众人,直接走到二楼,站在楼道上,静静观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