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蝉听见问话,连忙推门而入。
“小姐,您赶紧起来吧,老夫人要见您。”她一边说道,一边伺候自家小姐穿衣。
君益柔一怔,抬起的手顿了一下,等到洗漱完毕,她抬眸看向春蝉。
“祖母怎么会想到要见我?”她问道。
被她这么一问,春蝉眨巴眨巴眼睛,有些不知所措。
“奴婢也不知,不过…”她说道,神情似乎有些担忧,“小姐还是小心些的好,您知道的老夫人……”
君益柔知道她话外的意思,没有言语,微微颔首。
那双明亮清澈的眸中闪过一抹若有所思的意味。
向来她这个祖母就不喜她,而如今竟是指明要见她,来意定是不会好的。
想到这里,君益柔淡淡一笑,她的名字里从未有过怕字。
等来到君老夫人的院落,推开房门。
只是在看到屋里的情景,君益柔眼中闪过一抹错愕,随即心中闪过了然。
看来君老夫人想当众给她难堪。
不过,君益柔略略挑眉,她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给人留下什么话柄。
只见君家一家全部在厅里候着,而她显然是最后一个到的。
君老夫人本跟二房相谈甚欢,但一见到君益柔,一张老脸便板了起来。
“你可真是好大的脸啊,让我们这群长辈都等着你人,这是谁教你的礼数!”君老夫人喝道。
君益柔不羞不恼,唇角带笑朝在座众人施礼。
“祖母,您这是哪里的话,您们是长辈,益柔哪敢让您们等着益柔。”她笑着说道。
听闻此言,君老夫人眼睛一瞪,将茶杯‘砰’的放在桌上。
“怎么,你这意思是祖母我的错了?嗯?”她厉声道,随即将目光看向坐在她身旁的君员外,“你看看,这就是你教出的好女儿。”
原本君员外正想着要不要豁出去老脸哄哄老夫人,却不想被当众点了出来,一张圆脸顿时一红。
他轻咳一声,伸手为其顺气:“母亲,益柔不是这个意思,您理解错了。”
君老夫人眉头狠狠皱起,眼中满是不悦。
“就算不是这个意思,那也绝对不是什么好话,没有娘的孩子果然缺乏管教!”
此话一出,厅内瞬间一静,全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人敢说话。
要知道,君益柔的娘在君府一直是宛如禁制般的存在,几乎没有人想去触君员外的眉头。
更何况,对于君益柔来说,她的母亲同样是她的禁制。
所以在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君益柔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了,一双幽深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坐在上位的君老夫人。
“益柔缺不缺管教就不劳烦祖母了,毕竟,您没有资格。”她冷声道。
她这话如同巴掌一般,狠狠拍着君老夫人的脸上,她那张布满褶皱的脸上顿时通红一片。
君老夫本想就地发作,但一对上她的眼睛,顿时就有种被看透的感觉,头皮一阵发麻。
她一脸惊疑不定的看向这个向来唯唯诺诺的孙女,一双透着精明的老眼闪过一抹慎重。
难道死过一次真的能让人性情大变吗?
随即君老夫人眼中又闪过狠厉,变了又怎样,不过只是个小丫头,难道她这个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会怕她不成?
“翻了天了,真是翻了天了,君离你可真是养出了个好女儿。”她怒极反笑道。
却不想君离这次却没有顺着她,他默默站起身,沉声道:“母亲,这次您真的过了。”
君老夫人腾的从椅子上站起,走到君离身前,扬手就是一巴掌。
“逆子,你就是个逆子!”她恨声道,脸上满是泪水,“那个狐媚子就这么重要吗?比你娘还重要?”
君员外狠狠皱起眉,嘴紧紧抿在一起。
“母亲,您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您要是没有什么事,孩儿就先走了。”他说道。转眸看向君益柔,“益柔也跟爹爹回去吧。”
还不等君益柔说话,君老夫人就已经恼了。
“君离,你今天要是敢走出去一步,你就不要再认我这个娘了!”她厉声道。
君员外身子一顿,随即轻叹一声,看向君老夫人的目光满是苦涩。
“母亲,你真的有将我当做您的孩子吗?”君员外问道。
君老夫人被问的莫名其妙:“你这话怎么说的,我不把你当做我的孩子,我还能将别人当做我的还孩子不成?”
闻言,君员外没有言语。
见君益柔点头,君员外领着她一步步向院外走去。
在已经踏出屋门的那一刹,君员外停了下来。
君老夫人以为他回心转意了,顿时满含笑意的向前走了一步。
却不想,下一刻就让她僵立在原地。
只听君员外头也不回的说道。
“我的娘亲绝对不会像您这般逼我。”他这样说道。
君老夫人就这样看着他的身影逐渐远去,像是死去力气一般,瘫坐在椅子上。
“我真的错了吗……”她低声呢喃。
原本好好一场家宴,最终以闹剧结束。
在座的人都不好再待在老夫人的院子里,一个个都告退离去。
最后只剩下君老夫人和二姨太与三姨太。
听到君老夫人的呢喃,二姨太没有说什么,倒是三姨太起了心事。
虽说老夫人与君员外闹翻了,但老夫人到底还是在府里有话语权。
更何况他们母子还是因为君益柔而决裂的,那么就代表老夫人在站在她这边的。
那为何,她不好好利用一番。
想着,她走上前,为其斟茶。
“娘,您没有错,只是夫君他还没想明白,等想明白了,他就知道娘您的良苦用心。”她轻声劝道。
君老夫人一把推开茶杯,恨声道:“等他想明白了,我早就已经入了土了!”
三姨太被推了一个踉跄,她咬唇,勉强勾起一抹笑容。
“娘您可别这么说,您可是要长命百岁呢。”
“我还长命百岁?我命都快被他气去了一半。”君老夫人说道,一想到方才的事,浑身气的发抖,“那个狐媚子就算死了,也不安生,走了个老的,如今又来个小的,真是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