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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惊艳芳华 第六章身为公主

难道我就是公主 教主 6332 2024-11-16 07:05

  残烛哀光,星点一灼。

  夜深无寐,韩欣翻身起来,弄熄那将要见底的蜡烛,静静的坐在床边,抬头看窗外,一丛细竹被清凉的月光扫过,又因风略略婆娑,映在屋里的影子也显得有些斑驳凌乱,就好比此刻韩欣的心情,每当一闭上眼,明轩临死那一幕又恍若重演,搅得她心神不宁。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渐亮起来,韩欣随意的找了一件衣服披上,走到外面的大理石阶上,天上并没有多少云,整个有些空旷不过颜色却是很好,那种明亮而静谧的蓝色,漂亮非常,刚刚从深夜里走出来,竟让人觉得雀跃高亢,数个长夜的心灰意冷,似乎稍稍有些豁然开朗。

  “她对你很重要。”

  不用转身,韩欣便知道人是萧莫,消沉了几日这家伙倒是每每都在身旁,只不过韩欣对他还是有一丝迷茫,到底现在面对他的是以前那个韩欣呢!还是现在这个夏朝荷。

  面对萧莫的问话,韩欣点了点头转身问道:“萧莫你为什么想要杀我?”

  “你自己干过的事,难道心里就没有一点印象?”

  经萧莫这一反问,韩欣立刻陷入了沉默,夏朝荷之前的种种“丰功伟绩”飞快的浮现出来,多到韩欣不想去回忆。

  “如果我和你説,以前干的那些事情我已经全都忘记了,现在开始想要重新做人,只做好事,你信不信?”

  …………

  面对萧莫的沉默,韩欣貌似无奈的耸耸肩,正要回房却听见萧莫説道:“如果你想做好事的话,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没有了明轩,再也少了时刻阻拦之人,方怀信这几天説是要整顿军府各军整日总也见不到人,多半又是安排什么阴谋诡计去了,可怜无论他最后干了什么最后还是得算到夏朝荷的头上,可怜韩欣背了个大黑锅。

  轻车简骑,虽然韩欣也想骑马,但他这一身很是张扬,紫纱薄裙,一出去任谁都能知道她身份不菲,萧莫又不容她有时间换衣服,只好做了马车跟着。

  一路上,杨柳依偎,郁郁青青,偶遇桃林,灼灼其华,从窗子望出去,倒也别有一番风味,只是那萧莫在之前不解风情,趋着那马儿在前直奔,这时候的马车那有什么抗震防颠的功能,车里的韩欣直被颠的七荤八素,才总算到了那地方。

  那是一条羊肠古道,路上无马无车,尽是流民,携妻抱子,一片哀戚。到这里马车是走不了了,韩欣见萧莫下了马但并未停留,便也不顾护卫阻拦大步跟上。

  不多时一片肮脏而又杂乱的画面便出现在韩欣的面前,在一小片湖泊的周围,搭满了各种各样的“房屋”,地上到处是坑坑洼洼的凹地和裸露地表的岩石,时而可以看见一两滩乌黑浑浊的污水散发着阵阵恶臭的气味。这里名叫十里泊,是瓜州聚集流民最多的一处地方之一。

  一双双惊讶好奇的眼睛不停的往韩欣的身上集中,盯得韩欣总有些不自在。忽然一只污黑的小手搭上了韩欣的脚裸。

  啊!韩欣被这一搭吓了一条,不由的叫出声来,可定睛一看才发现,竟是个四五岁的孩子,看不出性别,杂乱的头发在额头上纠结着,一双澄澈的眼睛正充满着乞怜的看向韩欣。

  一股内疚之情忽然在韩欣的心底萌发,自己这是怎么了,就在刚刚那一刻自己居然有一种将这个肮脏的孩子一脚踢开的冲动,难道自己真的变成了这个世界那该死的夏朝荷,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真的只是为了代替夏朝荷而活着的吗?不!自己不是夏朝荷的替身,永远不是。

  看着那个孩子,韩欣联想到了以前的自己,一个在战场上被人抛弃的孤儿,一个肮脏瘦弱的小孩,要不是自己的大哥收留自己,自己恐怕连一个月都活不了。缓缓的蹲下身,并不在意那孩子身上乌黑的淤泥和发臭的脏水,将他整个抱了起来,进行这一切的时候韩欣的心里并没有想些其他什么,纯粹的只是想帮助一个孤苦的孩子而已,反倒是那孩子吓了一跳,拼命的挣扎起来,不过当其发现韩欣的眼中没有丝毫恶意的时候很快便柔顺了下来,轻声道:“你能救我妈妈吗?”

  説这句话的孩子只是本能的向这位美丽的大姐姐求助,那声音不大不小恰巧能让周围人听到,当然也包括韩欣紧接着的那声“好”。

  孩子的母亲已经病重多日,如今正躺在距离韩欣十几米远的一个草棚里,当韩欣表示想要先看看那位母亲的情况时,周围的一些人立刻让开了通道放韩欣过去,一个穿着如此华贵的贵族小姐居然会跑到这一片流民群当中来真是闻所未闻,难道这位小姐就不知道历来流民是和强盗划等号的嘛!

  “殿……”韩欣的两名护卫见到公主殿下居然抱起了一个那么脏的孩子的时候差点脑袋当机,愣了好一会儿,可当他们再次发现,他们高贵的殿下居然还要继续向那一堆肮脏的流民群中走去的时候其中一名护卫想要呼唤,被另一名护卫急忙拦下,开什么玩笑,如果让这群下贱的乱民知道这位便是如今掌管这里的五公主殿下那还了得。

  韩欣委身进了那间矮棚,一走进去便看到地上躺著一个看不出年龄,但是显然是女性的病人,在这个女性的身边坐著两个比刚刚那个更小满脸惊讶,愣愣地看著两位闯入的不速之客的小孩。

  韩欣首先摸了一下女性的额头,温度有些异常,把了把女人的腕脉,再撑开女人的眼皮看了看眼珠,韩欣好歹叹了口气,还好只是普通的发热感冒,用几贴药应该就能痊愈,韩欣瞄了下四周,发现除了女人身上有一条破旧的棉被以外,整个棚子就剩下角落还有几副破碗筷,外面的污水甚至已经有一部分渗了进来,韩欣皱了皱眉,这里的卫生条件实在太差了,而且还居住得这么密集,大约也是共用那一个湖泊的水,太容易发生瘟疫了。

  从那棚子里出来韩欣一言不发,经过萧莫身边的时候只道了一声“回去吧!”便径直走了回去,那两护卫见韩欣回来心里总算舒了一大口气,拖来马车让韩欣坐了回去。

  那一大群观望的人群见韩欣离去,爆出几声咒骂然后才慢慢散去,只有那个被韩欣抱过的孩子还痴痴的望着韩欣离去的方向,因为他刚刚得到了一个承诺。

  第二天一早,当十里泊的居住者们看见一排长长的车龙之时,似乎受到了不小的震撼,不过当他们看到最天那一闪即逝的美丽少女正指挥着州师士兵卸下那一车车的食物药品的时候,脑子似乎有些不太够用了。

  所谓保暖思淫欲,原本还处于饥寒交迫的流民们普一下子摆脱了挨饿之苦,自然有些好事者开始打听起韩欣来。

  “这位军爷好啊!”一个商人打扮的家伙乘着领食那一会儿乘机想发放食物的军官套起话来。

  “敢问军爷,这赈灾的事宜是朝中那位大人所管,还是皇上特旨(夏玟失踪尚未在民间传开,此时大夏的老百姓皆还以为那位新近登基的皇上还坐于新都的玉座之上)?”

  “不是朝中任何一位大人,也不是皇上下了圣旨,这呀!多亏了新近来到瓜州的五殿下”

  “是那个明公主吗?传言她行事不端被先皇陛下嫁给了北狄的儿王子了嘛?”

  一听他这么説,那军官不屑的撇了撇嘴:“胡説什么呢!你们不是天天都看见了嘛,这么好的一位殿下先皇陛下怎么舍得嫁给那些北方蛮子,再在这里胡説,当心我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见那商人惊惊颤颤的被吓跑,这小军官颇有些满足感,随后自言自语道:“这殿下説来也真奇怪,前些天竟然将城里的郎中大夫都抓了起来,要办什么个医院,还招了一大群如花似玉的姑娘做什么护士,真是搞不懂,搞不懂……

  韩欣的如意算盘虽然打的响但世事毕竟不能如意,那一群老古板的医生大夫首先就搞不定,水平参差不齐不説,医治的方法也千奇百怪,更不要説看见皇榜进来混口饭吃的骗子,反倒是那一大群姑娘比较听话,照顾起人来任劳任怨,跟他们讲了一些卫生知识以后这里的卫生状况倒是改善了很多,不过这又引来了另一群老顽固的强烈批评,説什么伤风败俗,有是体统违反了祖宗圣道,最后韩欣只好将这些反对的家伙集中起来,外围刀枪林立,面带微笑的对他们説:“各位读圣贤书,倡仁道,焉能不知事有曲款,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这些姑娘此刻正救人于水火,本宫许诺报酬亦是她们自救,仁者以人为本,不过倘若人都死了又何来仁道,各位倘若有更好的办法本宫自然诺之,不过如果没有就请在此立誓以后绝不于此事多做言论。”这时也有一些胆大的提出质问,倘若他们拒绝发誓将会如何,韩欣只能继续微笑着説道:“本宫会陪着诸位直到立誓为止,在此之前谁也别想离开。”

  历时二月,因为措施得当流民中只并没有爆发大规模的瘟疫,按照韩欣的想法,两河各府对入境的流民多以安抚吸纳为主,两河各州因为流民而产生的动乱渐渐安定,而“围儒立誓”一时间在瓜州成为美谈。

  翔王举川兵东出开州,夏邝亲率兵阻之,两军鏖战半月战事胶着;同月车俊北渡离江,突袭五原未国,攻城七日未果……流民无数匪盗横生,乱军肆虐。余瓜两河十州安平,五公主夏朝荷之功也。

  韩欣在洛王城足足呆了半两月,两个月里凡是应该由一位公主做的事她都做了,甚至做的更多,两河都军府下辖军队众多,各州皆有州师且战力各有不同,韩欣经过赈灾自然知道管理这的军队自然和那个世界完全不一样,但可惜的是生来就只对阴谋诡计感兴趣,説到明刀明枪的阵战可谓是一窍不通,索性全权交给了赵康,可怜赵康刚刚圆了将梦就被韩欣一下子在手底下塞了十万人,光整编部队就把闹了个心力交瘁,所幸那四个能带兵的总兵死后剩下的都是一些夏玟早先特意安排的废物,赵康又不是没有能力的庸才,也还算轻易的接受了这十万衰兵。

  政事公文方怀信早先就一手包办,加上他大内密探魁首的手段,这些个属下官员每日只能战战兢兢的过着每一天,军队又交给了赵康,流民大多已经安排妥当,韩欣自认为自己这个“公主”还是满尽职尽责的。

  如果明轩还在的话她会説些什么呢?每每平静下来韩欣总会想到那代替自己而死去的少女。

  “殿下,您要见的人属下已经带到。”

  一声洪亮的报告声将韩欣从沉思中拉回,没有丝毫犹豫,好似刚刚从没有发呆一样韩欣説道:“带他进来説话。”

  被带上来的是贾府总管——贾先,方怀信手下的密探一早就将早先跟随韩欣的一帮人看管起来,只是由于种种原因韩欣一直没有时间来处理所以一直搁置至今。乘着萧莫不在韩欣终于有机会单独见他。

  贾先从进来那一刻起头便没有再抬起过,因为带他来的人早就告诉过他,要见他的人是大夏的公主——明公主夏朝荷。

  “抬起头来説话罢。”

  “谢殿下。”

  “别叫我殿下听着难过,你还是像当初那样叫我小姐好了。”

  “贾先不敢。”一声不敢,贾先的头重又低了下来。

  韩欣无奈的叹了口气,继续説道:“那些孩子都还好吧?”

  “托殿下洪福,孩子们与霜公子他们一切安好。”

  “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叫你来吗?”

  “贾先不知。”

  韩欣实在有些受不了这种公式化的对话,心知这个贾先对贾家忠心耿耿八成还是在怨自己当初隐瞒身份,韩欣不知道説话,场面又沉默下来。

  “洛河王家暗中支持夏邝,我已经下了格杀令,过了今晚一切与王家有关的事物都将从这个世界消失,母亲便再也不用整日装疯卖傻了。”

  贾先心头大震,公主殿下的这一句母亲岂不代表着她对贾家还是有感情的,并不会因为贾家和柳门有所关联而迁怒贾家,这其实是贾先一直以来最关心的。

  “小姐放心,贾先一定把话带给主母。”

  韩欣听到小姐儿子心中也是一松,这代表贾先已经不计较先前她隐瞒身份之事,心中高兴嘴角边也带了笑意。

  “总管大人既然还当本我是贾府的小姐,那我过几人可是要‘回家’的哦!”

  “先定在家恭候小姐大驾。”

  説完两人相视而笑,韩欣暗自思量,这贾先倒也是一个人才。

  随后的时间韩欣向贾先仔细询问了这两个月来其余众人的情况,那贾先也是知情识趣,一副巧舌动如簧,説到有趣处还真能引的韩欣发笑,两人聊的高兴自然就忘记了时间,更丝毫没有察觉到门外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萧莫这几日对“夏朝荷”的认识,可谓是颇有些改观,特别是那天韩欣抱起那个孩子的那一幕深深的刻在他的脑海里,再看这两个月来韩欣的所作所为,他现在似乎也有些拿捏不准了,她简直是个善变的精灵,一会儿毒如蛇蝎,一会儿又善良如斯,真正那个才是真正的她,还有这两个月来他竭尽全力搜寻韩欣的下落,可无论如何努力韩欣这家伙就好像突然从这个世界消失了般,今天他刚刚又在这偌大的府邸搜寻了一遍,依然一无所获,回来居然发现她居然和贾府总管聊得正欢,起初还不觉什么,但越听越觉的不对,早先就听那贾先説过,韩欣曾在贾府冒充过一段时间的贾家小姐,起初他心里还有些讪笑,这个韩欣,顶着一副女相到那里都得装女人,可现在……

  “……时候不早了,贾先你先回去罢,顺便帮我转告我那宝贝徒弟,‘是该下注的时候了’。”

  “这句话一定为小姐带给霜公子,……最后……还有一件事先想求小姐成全。”

  韩欣此刻正处在高兴头上,那有不答应的道理,只赶紧催促贾先快説。

  “先听説,小姐在萧公子身上种下了一种非常厉害的毒蛊……。”

  韩欣一听露出个原来是这件事的表情,顺口説道:“放心放心,我原本就不想杀他的,説的那些都是骗他的……哈哈……”

  贾先一听,虽然不知道韩欣所説的骗是指的什么,但至少已经知道韩欣不会对萧莫不利,心里的担心自然是放了下来,也不继续追问,告辞离开,殊不知因为他这只问了一半的问题让门外萧莫的心里翻江倒海起来。

  她説她一直在骗我,难道那天她和我説的全是假的,那里都找不到韩欣的踪迹,莫非韩欣早已经被。萧莫不敢想象事情的结果,她只希望事情不要往他所预料的方向发展,想起两个月前韩欣给他的那封信还有伤药,萧莫只能不停的祈祷着。

  贾先走后,萧莫和往常一样出现在韩欣的面前,他刚一出现韩欣还吓了一跳,刚刚和贾先的谈话别被他给听去了才好。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萧莫的脸色,韩欣果然看出今天的萧莫与往常略微有些不一样。这两个月来两人不説形影不离也算是朝夕相处,本来因为韩欣近来的所作所为,萧莫的态度无形之中好了很多,虽然萧莫自己都不曾发现但敏感的韩欣却是一直注意着的,今天萧莫的样子突然变的有些奇怪,就好似又返回两个月之前一样,这不得不让韩欣有些怀疑。

  “殿下,贾家与柳门虽有渊源但毕竟不曾从属于柳门,柳门也并未要求过贾家做过任何事情,殿下最近大肆清理洛河投靠夏邝的名门望族,莫想请殿下开恩,饶过贾氏一门。”

  韩欣听了,身体整个放松下来,原来萧莫这家伙是看见了自己召见贾先担心自己对贾家不利而已,拍拍自己的胸口然后飞快的答道:“放心放心,不会拿他们家怎么样的……哈哈……”

  松懈下来的韩欣丝毫没有注意到,当他这么回答萧莫的时候,萧莫根本就没有放松下来,两人之间似乎又竖起了一道无形的坚墙。

  当天晚上,心急如焚的萧莫连夜赶回了东海找他师父萧敬远,他想要确定,他体内是否真的种有韩欣所説的那种蛊毒。如果有一方面他可以请他师父萧敬远帮忙解除,那么夏朝荷当日威胁他所説的那番话多半是正确的,那也就是説韩欣多半还活着,反之如果身体内的蛊毒并非夏朝荷当日所説的那般特性,那多半韩欣早就已经身死,他就是拼着同归于尽也要为其报仇,心中焦急的萧莫丝毫没有想到,他这个金牌护卫仅仅翘班一天,韩欣便遭了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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