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陈蕊归家,竹片侍候。
在大家族之中,原本也是耳目众多,此事也没能瞒过人。
既然是如此,陈老太君一改常态,轻轻巧巧的退婚了。
若是如晏修言语,这倒是十分有可能的。
唯独如此,方才能解释陈老太君一番举动。
周倾不觉冷笑,他倒是从来不觉自己会被褫夺爵位。
自己再如何胡闹,也是周家受宠的嫡子,并且也是唯一的一位嫡出儿子。
“晏修,你积些口德吧,整日里就胡言乱语,莫非其实在你的心中,对我嫡出侯府之子的身份其实颇为羡慕?毕竟,你这小侯爷也不过是虚衔。纵然打赌,也要拿代表全家性命的兵符出来了。”
晏修却啧啧做声:“周小郎啊周小郎,你实在也是无趣。亏得你还记得,你跟我打赌,还输掉了两百万两银子。你莫非以为,我不向你追债,此事就这样子算了?莫非以为,我讽刺你几句,你自以为所遭受的屈辱,就能弥补这赌债。我的小郎君,你怎么就这样子天真呢。既然你是欠下的赌债,我自然也是向着能做主的人去要。”
周倾在打赌之后,也命家人送信,只是却一直并无音讯罢了。
此时此刻,他听到了晏修提及,却也是不觉目光闪动:“就算你去周家告状,那又如何?”
晏修微微一笑:“你是周家的孩子,你爹怎么会为了别人家的孩子主持公道。我不过是向大理寺上书,又托人给陛下上折子,求朝廷为我做主,为我要回这笔赌债。周小郎你要是现在回到京城,必定能听到街头巷尾的议论,那可是精彩得紧呢。”
周倾顿时一脸的愠怒之色!
既然如此,自己丑事传遍京城,岂非丢脸之极。
他恶狠狠的看着晏修:“当真是可笑之极,晏修,你可荒唐无比,居然上折子要赌债,你将陛下当成了什么了?我倒是从未听闻这般荒唐之事。再者,你私自拿这兵符做赌,莫非不担心陛下责罚?”
晏修不觉笑笑:“那我如何知晓,若非九公主提醒,我也不会跟陛下告状。陛下不是我亲爹,自然不会为我做主。可他既是九公主的亲爹,当然是会对九公主好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封折子上去,非但没有获罪,还得到了陛下的嘉奖。”
周倾森然的目光顿时了王珠的身上。
“傻孩子,跟陛下上折子,又岂能这样子言语呢?我只不过在奏折之中言语,说从前北府兵伤残的士兵,与家人生活艰苦,朝廷虽每年有抚恤银子,却难解一家之困。这些老兵,如今多在兖州附近。而云大将军心中仁慈,心怀宽厚,每年也自掏腰包,救济这些老兵。谁不知晓,云大将军是清如水明如镜的人,他虽然自掏腰包,却是财帛不丰。而这些救济老兵的财帛,一多半都是从与云大将军交好的周家手中掏出了。既然是如此,何不将周家这些赌输的财帛用来救济老兵,不但心怀仁慈的周侯爷能继续做做好事,就连我父皇也是有个好名声。”
王珠笑语柔和,可就算是蠢钝如周倾,可也是听出那么一些不对劲儿来了。
陛下眼见周家和云家私下勾结,救济老兵,必定会觉得是收买人心。
夏熙帝素来多疑,自然也会会心生疑惑。
只是此事既然是好事,若是夏熙帝强加干涉,反而会损及自己的名声。
就在这时候,自己那张赌约被捅到了御前,被王珠和晏修那么一提醒,那简直是,简直是——
送上门的把柄!
就这样子,一场荒唐的,原本不可能兑现的赌约,如今居然也是变得没那么可笑起来。
周倾冷汗津津,浑身发抖。
偏生此事,晏修好似怕他不够恐惧,继续添油加醋:“而且,偏偏这个时候,不知为什么,居然有御史上了折子。说周家虽是文臣,却与武将勾结。云大将军虽然忠心,可周家却居心叵测。好端端的,这些御史台的官儿可当真会寻不是。”
王珠淡淡说道:“可这自然是误会了周侯爷了,他当真是立刻雷厉风行,愿意兑现赌约,并且成全这桩美事。周郎君,听说你的母亲虽不姓云,却是云家表中之亲,甚至连云暖阳也要叫她一声姨母。”
晏修一笑,顿时露出了一口雪白的牙齿:“如今周夫人被休,已经是下堂之妻。知道的自然是说周侯爷秉公处事,因为周夫人管教儿子不严,故而让她下堂。不知道的,还以为周侯爷让夫人下堂和云家划清界限呢。”
王珠叹了口气:“只不过周郎君你必定是认为,就算母亲不是嫡妻,你也是嫡出儿子。可周侯爷说你行事荒唐,已经奏请褫夺你承爵资格。”
周倾已经双眼赤红,恶狠狠的疯狂说道:“不可能,你们说的,统统都是骗我的。我若不能承爵,那还有谁会有这般资格?当真是可笑得很。”
晏修惊讶状:“你家里不是还有庶出儿子?我听到风声,其实你父亲新夫人人选也定了,是那比你爹小了二十多岁的赵侍郎家千金。人家一过来,据说就会将个庶子认到自己名下,到时候也算是嫡子了。至于赵小姐自己以后生了,到底怎么和认下来的闹,就不必周小郎你操心了吧。”
咚的一下,是陈月腿软倒地的声音。
陈老太君容色木然。
方才也是这么一些话儿,就让陈老太君立刻改变了心思!
这门婚事,不能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