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蕊顿时怔了怔,她也不是什么好性儿,方才的那丝怜悯却也是荡然无存。
陈蕊冷冷在想,贺兰月还是那不知好歹的样儿。
落到这个地步,都是她自找的。
贺兰月恨声说道:“你巴不得我退了婚事,更加落魄。陈蕊,你好狠的心肠,生怕我死得不够快。你那未来夫婿若迷上了叶灵犀,你绝对不会退亲,反而会千方百计跪着讨男人欢喜呢。韩轩再怎么样,也是个男人,你是巴不得我嫁不出去才是。”
陈蕊不觉冷笑:“阿月,你说哪里的话,如今的你就算落魄了,我要是幸灾乐祸,岂不是落了自己身份?难道每次看到街上乞丐,我都会心中快活不成?我幼承庭讯,对着一个商妇,再与之斗气岂非自甘下贱?”
一番话却啪啪打脸,让贺兰月再次气得说不出话来。
陈蕊冷冷的想,这世上就是有人犯贱的。
贺兰月,这等毒蛇同情半分都是多余的。
贺兰月抽身离开,却不知房中还有个王珠,也是将这些话儿都尽数听到了耳里。
陈蕊待着没趣儿,顿时也是走了。
过了阵子,那红姐儿方才回来,急匆匆的给王珠赔不是。
想来是贺兰月和韩轩闹起来,有些不好收拾。
实则贺兰月到底是知府女儿,韩轩嘴里说得狂气,却也不得不容忍一二。
王珠这一次挑了一枚金丝挑心簪,做工却也精细。
“这钗头的珠子不好,我若让店里摘了这珠子,换颗我自己的,可是方便?”
王珠一句话顿时也是让红姐儿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们店里的首饰,件件都是绝好的,就是这发钗上那枚珠子,那也是上等的东珠,十分珍贵。
可没想到王珠居然说不好,那也是不知道是何等富贵的人家。
饶是如此,她们这些婢女也算是见多识广,只含笑应了,并没有流露出什么惊讶之色。
“小姐稍等,若只换个珠子,半个时辰也就好了。不知你是在这里等一等,还是留个下人给你带回去?”
王珠道:“我也并不着急,就在你们店中稍稍休息。”
王珠稍作休息之时,也不多时,一名美妇顿时盈盈而来,赫然正是萧家那萧夫人。
“料不到九公主今日居然有这等闲情逸致,微服私访,连身份都不露。若非认得公主身边宫女这整齐模样,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她满面堆欢,也是十分殷切。
王珠有些漫不经心的想着,自己和那萧夫人却没什么交集,这般殷切贴上去,却也是不知晓为什么。
萧夫人喝了那几口茶,说了阵子话儿,不觉说道:“公主性子温婉,观之可亲,那些兖州城中所传的那些话儿,却也是不必相信的。想来是有些无聊的人,所说的无稽之谈。可偏偏有些愚笨的人,却不觉信了。公主可知,那杨夫人如今每次与人交陪,总是会问一问,提及杨家和九公主的婚事。说来能娶九公主,也是杨家祖宗积了福了,可偏偏有些人,却并不知晓珍惜福气。”
萧夫人一边这样子的说着,一边瞧着王珠脸色。
这个年龄的女子,萧夫人也是见得多了。听到议论自己的婚事,必定是含羞腼腆,总会露出了些许殷切之色。
可王珠似淡淡的,眉头都不抬一下。
明明是那等年纪轻轻的女子,却是恍惚一块寒冰。
萧夫人强笑,自顾自说道:“那杨夫人却说,自家儿子是个有主意的,这婚事却总要儿子欢喜高兴。至于与九公主的婚约,不过是口头上说一说,并未有圣旨。也并没有真正定下来的。这般言语,岂非是在诋毁公主,轻视九公主。”
紫枝顿时一乱,不觉问道:“萧夫人,此言是真是假?”
她只觉得公主已经是足够委屈,唯一安稳的则是杨家的婚约。
无论外边有多少的风风雨雨,公主却也还是能安安稳稳的嫁到杨家。
可没想到,杨家口风却也是变了,居然是变成了这个样子。
萧夫人顿时心中暗笑,在她瞧来,紫枝询问必定也是因为王珠的心里十分急切。
可见王珠自己虽然冷若冰霜,可那也不过是装装样子。
这女人,到底不是为了求个好归宿?
萧夫人指天发誓:“此事本来就是确实,也不止我一个人听到,又如何会是假的?我再大的胆子,也是绝不敢信口开河。论道理,杨家原本不该如此。可那杨丞相到底是个文臣,文臣爱名声,有些个臭毛病,说不定就会斤斤计较。而如今九公主的事儿也是传得沸沸扬扬,杨家内心有些想法,也是一点儿也是不奇怪。”
实则这些话儿,倒也并非萧夫人胡诌,只不过夸大其词,暗中推波助澜那也是有的。
她暗暗心忖,就凭九公主这为人,但凡心疼儿子的,大约也是不乐意娶这么个媳妇儿。
可萧夫人却不怕,她是填房继室,萧景并不是她亲儿。
如今外边的人只道她贤惠,性子温柔,说话软绵绵的,硬是没给继子说一句话重话,更没有拒绝过继子的任何要求。
可结果谁知道呢?她不声不响,就将这萧家金贵的嫡子养成个废物。
只要自己说了九公主这门婚事,怎么折腾萧景她也管不着,却能攀附上一条好人脉,为自己那刻苦好学的亲儿铺个怒。
所以也不管这九公主是香的臭的,只要是皇家亲生的受宠的,她就赶着往萧家里面拢。
含黛等还是不信:“可若圣旨下来,杨炼难道还能抗旨不尊?”
萧夫人小心翼翼的说道:“臣妇愚钝,却大胆猜一猜,如今公主和杨家的婚事到底未曾落在了实处。若是此时,杨家另外给杨炼定了一门亲事呢?陛下总是不能硬要拆人姻缘吧。我可是听说了,如今杨大人和贺兰家那二女儿贺兰柔走得极近,似乎都不在人前避讳了。”
这一番言语,更说得紫枝脸色顿变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