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从灵手掌捂住了面颊,血珠子却也是从李从灵手掌缝隙之中渗透出来了。
他低吼了一声,眼中流转森森之意。
谢玄朗扫了李从灵一眼,却也是没有半点同情之色。
李从灵首尾两端,狡诈得很,谢家扶持于他,可他为了些许利益,转头就跟容太后献媚。
可见李从灵内心之中,也是必定有那攀高枝的心思。
王珠慢慢的走了几步,却也冷笑:“李大人,你还是自行请辞,只说自个儿弄伤了脸蛋,并且做不成官。否则若是牵扯起来,那却也没什么不好。”
纵然她伤了李从灵,可李从灵又把柄在自己手中,此事李从灵必定是不敢声张。
而且,纵然自己不对李从灵动手,欲图对李从灵动手的也是不少。
然而离开了李府,王珠得了消息,容色却也是微微一变。
照着李从灵招认,前去请王竞,王竞却也是人去楼空,已经是不知道去了哪儿了。
红娇审了几个下人,只说王竞明明清晨还在,如今却已经不知所踪。
若说王竞如此警觉,知晓自己来了,匆匆离去,也是顺理成章。
可是王珠却有一种十分微妙的,郁闷的感觉,让她胸口一阵子的发堵。
此事纵然日后和王竞纠缠,却也是解不开眼前之局。
虽然不知道王竞为什么要贪墨这么多军粮,可是如今人去楼空,她也是无可奈何。
原本还想顺藤摸瓜,找出幕后黑手,并且索回这些粮食,以救兖州燃眉之急。
如今王珠内心之中,却也是无可奈何了。
她人在郴州,多待上一刻,兖州就多一份危机。这些事儿,原本也是要速战速决的。
事到如今,王珠也只能派出探子,去查如今王竞究竟是身在何处了。
只是王珠内心之中,却也是没有太多指望。
原本觉得盗走军粮是这几日的事儿,这批粮食纵然是没在府库之中,也隐藏于郴州城中。
可若一月之前,府库也已经是被搬空。指不定这批粮食早就运出了郴州!
既然是如此,那就宛如石沉大海,什么指望都没有了。
正在此刻,谢玄朗有些疲惫的嗓音却也是在王珠耳边响起:“九公主,如今此事纠缠不清。你要挟我之事,我也可以不必计较——”
从前谢玄朗在兖州还没意识到什么,可他并不如何蠢笨,一路所见,也是隐隐让谢玄朗猜测到了几分。难怪王珠雷厉风行,不得不为。
想到了这儿,谢玄朗心尖儿居然有一种十分奇怪的感觉。
眼前这个少女,到底是有多少面?
她时而狠辣入骨,冷漠如冰。可谁也不知道,这个少女背负了滔天的恶名,居然是想要救兖州城的百姓?
自己和王珠自小就认识,可是如今却一点儿都不了解王珠是什么人。
“兖州已经无可救药了,咱们也不必回去,既然到了郴州,也是天意使然。还是快些命人,将皇后娘娘与薇薇接走。否则,也是再也来不及了。”
王珠黑漆漆的眸子似凝冰雪,可眸子深处,却也是流转灼灼的火焰。
“谢小候爷想要脱身,不必跟我说什么软话儿,无论如何,我是绝不会轻易就罢休的。”
她是绝不会轻易认输,更何况此事尚未到山穷水尽之时。
谢玄朗却不觉微微冷笑,他是知晓王珠软肋,更知晓王珠柔弱之处。
“纵然九公主想要赚取一些名声,可是将皇后娘娘置于险地,那也是于心何忍。”
就算王珠不肯罢休,撕破李从灵真面目,可那又如何?
他也比任何人都是要清楚,王珠是个纯孝的人。
当初在皇宫之中,王珠就对陈后千依百顺,他就不相信王珠赌得起。
眼前的少女因为谢玄朗一句话面颊染上了一缕绯红之色,眼中却也是不觉恼恨无限。
那手指指甲套儿仍然是染了血污,让谢玄朗不由得觉得眼前少女是一头嗜血愤怒的小兽。冰冷的眸光,也因为少女眼中的怒意,而染上了一缕绯红之色。
若是就此罢休,王珠自然是心中不乐意,可是以陈后性命为赌,那也是万万不能!
自从离开兖州,她内心之中,无时无刻,都是十分灼热焦急。
好不容易,方才克制住自己,不能折身回去。
就算是生灵涂炭,城池染血,死了千千万万的人又如何?她的母后,是不能有事的。
这一点,谢玄朗说得也是十分正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