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九公主,如此而来,行动如风,气势自然是摄人。
围攻的灾民,也自然是不敢阻拦,纷纷让开了去。
只不过眼见来的是这位九公主,那些灾民微微一怔,却又禁不住再议论起来了。
“九公主,你是个厉害人,可是却也是不能践踏我们这些老百姓!”
“城中这么多人染病,莫非竟然不理会了?”
“陈后不是个贤后,怎么现在,却对我们这些百姓,不理不睬了?”
那些流民这样子说话儿,王珠唇瓣流转浅浅的笑容,目光清凛,却并无愠怒之色。
远处,男子轻轻瞧着木兰行宫的动静。
月华清凛,轻轻的落在了他的斗笠上。
月色染上了竹子编织的斗笠,轻轻的滑落下来,可巧就是落在了他优雅的下颚上。
林墨初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气,唇瓣也是笑了笑。
自己这位九公主,最大的逆鳞,不就是为了一个情字?
从前王珠嗜血、狠辣,看似张狂,自命不凡,实则每一步何尝不是深思熟虑?
唯独触及了逆鳞,触及了陈后之事,那么这个精明狠辣的九公主,就会如懵懂的小兽一般,只顾着凶狠而全然忘却了分寸。
初来兖州之时,这位九公主被人用石头扔在了门板之上,却也是犹自能咽下这口气,出手留有分寸。等到拿捏证据,方才绝地反击。
可惜如今,她却绝不会有这样子的沉稳。
而既然是如此,自己就等着王珠的嗜血杀戮!
这样子,方才是有意思得很。
他林墨初可以保证今日此地血流成河,明日整个兖州都是会一片大乱!
当然,这个聪明的九公主也不会不知道。
可是她纵然是知晓,也是会如一只狂躁无比的小兽,明知故犯。
血流成河又如何?这高贵的皇后娘娘的威仪,却也是不能被任何人所冒犯的。
月色下,王珠清秀的面容之上,仍然是带着一缕清凛的笑意,可是眼中血腥之意却也是越来越浓。
然则就在此刻,那淙淙琴声却也是忽而响起,顿时令人精神为之一震!
琴声如行云流水,如云卷云舒,如落花轻拂,如天籁之音。
虽不是很大,却也是中正平和,听着清润悦耳,仿若在每个人的耳边都响起来。
林墨初不觉微微一怔,只瞧着一辆马车轻轻行驶过自己身边。
那马车薄薄的竹丝帘子半掩,一道淡墨色的身影却也是若隐若现。
马车之中,并无点灯,只有些融融月色,照在了那男子墨色的衣衫之上,依稀可辨那衣衫之上大朵大朵的琼花刺绣。
一柄古琴却也是落在了那男子的腿上,一端烧焦了一般。
而他的手指却也是轻轻抚琴,一曲动人音律如月色一般,流转在天地之间。
林墨初的面颊,隐藏在了那斗笠之下,容色却也是不觉微微有些模糊了。
纵然那马车之中的男子,瞧也是没多瞧自己一眼,可林墨初的内心之中,却也是仍然禁不住流转几许寒意了。
那曲子似有安定神魂的作用,在场的喧闹之声顿时也是平复了不少。
王珠一瞬间,眸子隐隐有些茫然。可她到底与底下这些流民不同,她生性坚韧,自然是绝不会轻易被影响的。那本来隐隐有些模糊的眸子之中,却也是渐渐流转了杀伐之意了。
只不过就在此刻,那曲子没再弹奏。
行宫大门缓缓打开,却也是见陈后轻轻的踏步出来。
陈后容色十分温和,目光轻扫在,已经平静下来的流民却也是说不出话儿来了。
“诸位今日不必喧哗,我之所以留在兖州,是确实担心百姓安宁。身边医女为我诊治,更说了我所染的时疫已经是痊愈,并不会殃及别的人。如今诸位听信流言蜚语,就如此行事,岂不是可笑。”
陈后言语虽然是十分温和,可她既然身为六宫之主,日子久了,自是带着一股子凛然气质。
说到了此处,陈后言语微微一顿,却也是轻轻扫过了眼前这么一张张污秽不堪的面容。
“可是各位既然是有如此疑虑,我也是前去村中,以安各位之心。”
王珠顿时一怔!
她实在是没想到,陈后居然是会这样子说。
母后何至于如此的委屈自己呢?
她不甘愿,可是随即手掌却是被陈后轻轻的握住了。
陈后心中流转一缕温柔,不错自己是受些委屈,可那又如何呢?
平息眼前骚乱,免得落人口实。
更要紧的是,她不想自己的女儿真正沾染杀手魔鬼的名声。
无论如何,既然选择留在兖州,是一定能赢的!
陈后有些认真的想,一定会赢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