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珠不觉想起当初碧灵宫宫主的言语。
说不太喜爱那张一模一样的脸,故而毁了去。
也许这并不算相欺。
当然圣音也是绝无必要说谎。
可两种心情,也是可以同时存在的。
嫉妒他,又想亲近他,毕竟是血脉相连的兄长。
王珠纤足踏在了冰上,只觉得一股子淡淡的寒意,却也是从足心给缓缓传来。
圣音缓缓说道:“实则端木紫麟那时脸虽毁了,可以碧灵宫的手腕,却也是可以弄好。宫主却不让,说他脸好不好已经不要紧,那心早就毁了,谁都救不回来。”
如今碧灵宫宫主早就代了端木紫麟的身份。
圣音仍成为宫主,自然是为了能好些叙述这桩往事。
王珠微微有些恍惚,这一桩往事之中,碧灵宫宫主又是什么感觉呢?
明明有着滔天的权势,明明拥有这世间最奢华的一切,明明对方也是个有能力的男子。
可是却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只能眼睁睁的瞧着,对方一点一点,慢慢的被李如拂给彻底毁掉。
若是为了他杀了李如拂,只恐怕他也活不成。
而到了最后,临死之前还请求,好生护着李如拂。
无论李如拂是多么的恶毒,他就是那般的喜欢她,真心无悔,一心一意。一生之中,居然是再未曾有别的女人。
这样子眼睁睁的看着一个还算在意的人滑入深渊,伸手却捉不住的感觉,一定是非常的难受——
王珠眼中却瞧不出任何情愫。
她不知晓圣音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些。
可无论如何,王珠却也是绝不会在那些个不相干的人面前露出自己真正的感情!
王珠侧头:“圣音长老给我说这些,又是为何?”
天色越发昏暗,圣音手中的灯盏,却也是给他的身躯顿时染上了那么一层淡淡的光晕。
“因为有些事情,我想求助于王妃,只要王妃可以帮到我,我必定会付出相应的回报。”
这样子圣洁之人口中,却干脆利落的提及利益交换,未免显得有些违和。
然而在已知对方乃是碧灵宫之人的情况下,这一切也是显得无比的正常。
王珠自然明白圣音的言下之意。
他虽然是碧灵宫宫主的手下,会听从碧灵宫宫主的差遣。可王珠于他而言,不过是碧灵宫宫主的附庸。
如果没有碧灵宫宫主的命令,王珠有一些私事寻他,他是绝不会听从。
公事公办,若要别人为你尽力,那自然也是需要一些更深的交情。
如今圣音抛出橄榄枝,求助于王珠,这就是第一步。
如果王珠愿意帮忙,便是可以建立第一步的私交。
王珠并不热络,可也并未拒绝:“圣音长老都是处置不了的事情,我又是何德何能。”
圣音缓缓说道:“每一任的圣音长老,均是修炼摄魂之术。眼睛也是会变得好似我这般充满魔力,更能用一些小技巧招揽信众,惹人信服。然而善于玩弄人心的人,却会对一个人的心束手无策。”
他目光和王珠对上,果真是充满了柔润的魔力。
这一样子一双饱含魅力的眸子,简直是一双魔瞳。
王珠猝不及防,内心蓦然狂跳一下,却又轻轻的扭过脸蛋。
她十分不喜欢别人窥测自己的神思,厌恶至极!
却不觉心忖,圣音有这样子的本事,又有谁的心,不肯受他摆弄呢?
耳边,却听到圣音那饱含魔力的嗓音:“王妃自然是熟悉凌雪梅,想来你也是隐隐猜测得到她的身份。”
王珠不置可否,她自然是有所猜测。
绝色容貌,手腕狠辣,下手无情,令人难以忽略。
“她小时候样子已经是很美,当然长大了更美。小时候她在自己面颊之上涂抹泥污,不想招惹是非。可是有一次,她到溪边洗脸,让我瞧见。从那以后,我便是忘不了了。”
圣音并不遮掩自己言语之中的倾慕之意。
外人面前他是不沾任何男女之欲的圣子,可是实则他自然不是这样子的人。
“她十分不喜欢我,尤其是十分讨厌我这双眼睛。每次我跟她说话,她就会躲避不及,从来不肯正眼瞧我一下。”
圣音言语微微复杂,他微微有些恍惚,王珠似乎也是如此。
这两道身影,忽而便好似轻轻的重叠在一道。
“当然,她也十分出挑,在碧灵宫中身居高位。以我与她的身份,纵然相互倾慕,也绝不可能结为夫妻。更不必说,她从来对我不假辞色。正因为这个样子,我从来无甚非分之心。然而对她的关切之意,却也是从来不会减少的。”
圣音如此注视王珠,含情脉脉,似有无限深情。
他自然瞧的不是王珠,而是借着王珠去看另外一道影子。
这是一桩十分无礼的事情,圣音却肆无忌惮。
只因为他知晓王珠也是一个从来不会看他眼睛的女人。
既然绝不会留意自己的眼神,那么无论他这一双眼睛流转何等情愫,却也绝不会让王珠留意了去。
“且不必说,以她如今身份地位,想要与别的男人成婚,定是要离开碧灵宫,并废掉一身武功,还要由我亲自催眠,封住了她有关碧灵宫的种种记忆。更要紧的是,我阅人无数,实在不忍她泥足深陷。”
“我虽然不能改变她的心思,却一眼瞧出她所喜爱的男子为人。刘柘性子柔弱纯善,过于迂腐,稍有挑拨,必定是会背弃于她。以她的性情,到时候只会心碎而死。我又怎么能够忍心,如此眼睁睁的瞧着?”
“一个女人的痴心,若是有人能够改变,我相信王妃能够做到。让她早日醒悟,不至于心碎而死。这就是我祈求王妃之事,倘若王妃能够做到,我也是甘愿为王妃做任何事情。”
他的言语,充满了对凌雪梅的深情,可话儿始终都是淡淡的。
那股子翩翩风姿之间,却也是蕴含了一缕碧灵宫中人特有的淡漠和疏离。
这么一张圣洁的面容,好似画上去了一般。
宛如精美的瓷器,就在这落雪之中,精致得一碰就碎。
王珠却扬起脑袋,不觉含笑:“凌姑娘,我要回去了。”
一道婀娜多姿的身影从暗处悄然踏出来,对方的面颊之上却并无半点尴尬。绝美的面容在光影的映照下越发动人,却无甚表情。
凌雪梅撑伞在了王珠的头定,为王珠挡住了纷纷落下的雪花。
而王珠手掌轻轻的拢住在袖子之中。
圣音面颊笑容不改,瞧着凌雪梅送着王珠回去。
灯火的映照之下,凌雪梅眉宇之间浮起了凛然的英气。
那清丽的眉宇,越发好似绚丽的彩色琉璃。
王珠的语意也是不觉轻柔起来:“凌姑娘这一双眉眼可谓生得极好,杀人的时候,总是特别漂亮。难怪,瞧着也是觉得眼熟。我还没有谢过凌姑娘,几次三番,都是出手救了我。譬如,东海之时。”
初见凌雪梅的时候,凌雪梅化身为南刘公主丽昙凤。
彼时她只觉得眼熟,并未认错来。
如今却已然可以肯定,眼前女子曾杀伐果决,斩杀叶家私军。
眼前的少女碧灵宫兽营之主,长老修罗!
王珠的唇瓣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气,端木紫麟也当真有些夸张,几次三番竟让她保护自己。
凌雪梅面颊并无惊讶之色。
王珠聪慧如此,既然是这样子,认出自己身份也自然顺理成章。
更何况她原本就是宫主的心上人,既然是如此,许多事情却也是并未当真有所避忌。
“王妃当真相信圣音说的话?碧灵宫里面每一个人都是杀手,是屠夫,是骗子。都是杀了许许多多的人,才能活下来,站在高处,为所欲为的。职位越高,便杀人越多,心也越黑。”
凌雪梅讽刺笑笑:“我保护王妃,并不是因为忠心。只因为如今碧灵宫宫主,是最强的那个,谁也玩不过他。咱们碧灵宫的下属是忠心,可是忠心的是强者的身份。”
也许她已然是决意离开,难免多说几句:“这样子的日子,实在是厌恶透了。长于兽营,什么情分,都是假的。谁若多情,早便死了。”
王珠隐隐约约,也是有些明白凌雪梅为什么挑选刘柘。
也许未尝不知晓刘柘的懦弱、迂腐。
不过刘柘那种绵羊一样的男人,至少不必担心他会暗算自己。
一个人所挑选的东西好不好,并不如何重要,最要紧的是合不合自己的胃口。
凌雪梅是个性子十分坚毅的人,一旦挑中了后,便绝不会轻易毁了自己的决定。
至于以后兽营,会有一个别的人作为新一代修罗,那就是碧灵宫内部之事了。
凌雪梅瞧着王珠纤弱婀娜的背影,这个大夏的公主,好似一朵十分娇柔的花朵。可这样子的娇花,却是长于白骨之上,吸收血肉冉冉绽放。不过无论如何,宫主当真是非常、非常的爱她。
而自己呢,这么多年了,碧灵宫几百年来,居然没一任修罗能够善终。
每一任修罗都是双手染血,手下有许许多多的亡魂。
可是每一任修罗,同样也是死得惨不可言。
大夏京城。
只因这些中辰贵客的到来,夏熙帝为了显得重视,故而命中辰的贵族女眷出城相迎。
宇文贵妃一身华贵,披着深蓝色金丝绣纹的披风,领口一块火狐的皮毛,越发衬托面颊俏丽,十分动人。
她年纪尚轻,因为这几年在夏熙帝跟前得宠,故而也是越发招摇。
正因为春风得意,故而她面颊之上,却也是不免有些个轻狂姿态。
天气寒冷,就算宇文贵妃怀里抱着一个暖炉,一阵风吹过来时候,她却也是不觉打了个哆嗦。
她顿时伸出手,轻轻的呵出一口气。
这天寒地冻的,要来出城迎接,宇文贵妃也是打心眼里不乐意的。
宇文贵妃这心尖尖却也是不觉埋怨起来了。
若不是陈后啰嗦,又何至于遭这个罪。
陛下还不是听了陈后嚼舌根,故而顺了陈后的意。
她有些不屑向着陈后所在一扫。
在宇文贵妃看来,陈后虽得敬重,也不过是平白占了皇后的身份而已。
这女人,一旦老了,自然是姿容衰了。
男人都是贪新鲜,哪里还能瞧得上一个老皇后。
若不是陈后肚子争气,孩子生得不少,陛下哪里会对她如此敬重?
还不是,看在太子的面子上。
宇文贵妃冷笑,可惜如今,自己不是也是生了儿子?
她的朗儿年纪虽小,却也是瞧着精明,又十分活泼,看着就招人疼。
待朗儿以后长大,必定会出落不俗,自然也是会将太子王曦生生给比下去。
宇文贵妃眉宇之间,隐隐有些嫉妒之色。
她自然是嫉妒陈后,陈后儿女双全,王曦身为太子有贤德之名,身受朝臣喜爱,就是陛下也是疼爱有加。而那个王珠,一个女儿身不但拿到东海,不知赚了多少脂粉钱,如今还攀附上了摄政王,成为了中辰王妃。可当真是,嫁得风光啊。
而那王洵,更是和太子一条心,不知道多帮着那个哥哥。
故而陈后虽然是无宠,仍然是十分尊贵。
自己比陈后年轻,也比陈后美貌,可是偏生没有儿女傍身,更少了几许底蕴。
只要想一想,宇文贵妃顿时觉得十分不甘。
自己如此姿色,又岂能甘于人下?
如今太子受宠,等朗儿大些,再吹吹枕头风,必定是能让陛下废了那太子之位。
到时候,她方才是陛下跟前独一无二的皇后娘娘。
宇文贵妃松开了眉头,眉宇之间却也是顿时浮起了浅浅的笑意。
“谢夫人身子骨弱,可是不要冻坏了。”
宇文贵妃对着身边的妇人如此说道。
那女子顿时软腻腻的说道:“多些贵妃娘娘关心,我这身子可没什么打紧,一想到要见到九妹妹,我这心里就说不出的激动,可是一点儿不觉得冷。”
说话的少妇十分软腻,一张面容美丽之中带着几分怯弱,赫然正是白薇薇。
她在宇文贵妃跟前,一派柔顺,更隐隐带着几分奉承。
宇文贵妃出身并不好,瞧见了白薇薇那样儿,顿时一阵子的快活。
遥想当初,谢家送自个儿前去皇宫,可不就是利用自己争宠?
将自己当做个物件儿,随意摆弄,当做这些权贵博弈的工具。
也就是这个谢夫人,挑中了自己。
可是如今,谢夫人还不是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
如此模样,却也是极大的取悦了自己。
“哎,谢夫人就是这样子深明大义。我瞧皇后就没这般体贴入微,这大冬天的,让着一堆如花似玉娇滴滴的女孩子冻着。说是为中辰公主接风,可是实则,还不是为了她肚子里的那一个。”
宇文贵妃娇滴滴的说着。
据说王珠这个大夏的九公主,也是十分得宠,被陈后宠成了心肝儿肉。
不过命好,居然嫁给了摄政王端木紫麟。
如今回来,陈后也是眼巴巴的来看这心肝儿肉。
只恐怕还盼望王珠替她争宠吧。
听说这个九公主,姿容也是一般,不过争宠的手段却也是十分高明。
若不然,也不会攀附上了中辰的摄政王了。
宇文贵妃幸灾乐祸的想,若是如此,只恐怕咱们这位皇后娘娘的打算就落了个空。
她不觉轻轻的含笑:“皇后果真是爱女情深,九公主不但聪慧,而且还嫁得好。皇后人老珠黄,也需要这个女儿回来帮衬一二。”
若是别的嫔妃,便是心思十分恶毒,这嘴里说话,也是要客气几分。
便是要损人,言语也是要端着,指桑骂槐的嘲讽。
不过宇文贵妃出身原本也就不高,所以也就那样儿。
如今宇文贵妃开口这样子说话,周围的宫女并无异样之色,分明也是习以为常了。
白薇薇听着痛快,不过这些话儿,她可不会说出口。
她是个斯文的美妇人,又怎么会说这样子的话。
“母后一直将九皇妹当成心肝肉,纵然如今她已经是身为人妇,在母后的心里面也仍然是个小姑娘。”
宇文贵妃含酸说道:“谁说只有生儿子才是依靠,这女儿生出来是个狐媚,可若嫁得好,也仍然是能做个靠山不是?照我说,原本九公主也是个靠山,可如今这摄政王妃就是个冰山了,我瞧是靠不住了。”
这样子说着,宇文贵妃言语里面却也是顿时流转了几许讽刺与狠毒:“这使尽了见不得光的手段,好不容易攀附上了摄政王。谁能料得到了,也是没多久,居然就失宠了。照我说来,纵然不是个妖物,以她出身姿色,摄政王自然也是会腻味的。这也是,或迟或早的事情。”
白薇薇掏出了手帕,轻轻掩住了唇瓣一缕笑意。
这宇文贵妃整日就是会嚷嚷,十分会闹腾。
这样子一个大嘴巴,只恐怕整个皇宫都是让她给嚷嚷遍了。
这可真是,丢脸得紧。
她就见不得别人羡慕王珠,最好是将王珠踩到脚底。
王珠想要风光回大夏,受到别人羡慕,可是如今可如不了王珠的意。
白薇薇眸子轻轻往别的嫔妃那边一扫。
离得陈后近的,还端正样儿。
那些离陈后远些的,却也是禁不住悄悄窃窃私语。
她们悄悄的整理衫儿,让别人瞧自个儿头发是否整齐,发饰是否鲜润。
如今中辰的公主嫁过来,原本的太子妃姜翠影自然是有些可怜。
不过议论最多的,却也是大夏的九公主王珠。
“宇文贵妃嚷的那些话儿,也不知道真还是不真。你说好好的,成婚没多久,怎么就失宠了?”
“我瞧宇文贵妃说的也是大差不差。这事儿,原本也不是宫里头传出来的。再者,好端端的,新婚燕尔,要不是心生龃龉,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哪里舍得走。纵然咱们大夏公主似有些不足,也不至于蜜月里头被甩这个脸色。”
越说,却也是越小声。
那面颊之上,却也是顿时生出了一缕奇异的笑容。
毕竟,她们也只是一些低等的嫔妃,也没有宇文贵妃所受的宠爱。
这乱嚼舌头根也还罢了,若是说得露骨,只恐怕会遇到几许不是。
陈后素来性子十分温厚,也还罢了。
可那六皇子王洵,却素来阴冷。近些年来,却也是越发阴沉可怖了。
“要说便是那中辰摄政王喜新厌旧,可也不至于做成这般。我瞧,一多半是因为中辰那些流言蜚语。哎,好端端的,居然说九公主是个什么妖物。哎,当真是,可怜得紧啊。”
这话说得好似同情一般,可是这个嫔妃内心之中,却也是自就幸灾乐祸。
不过是借着所谓的同情,说出内心里的嘲讽。
“也是九公主命不好,那杨炼痴迷叶家女儿,不明不白就没了。就是那云暖阳,忽而就疯癫了。就因为接二连三的发生了这些事情,中辰那边的人自然也就嚼舌根儿。还不是,因为从前事情说不大如何的清楚。”
这些女人开始感慨王珠命不好。
九公主命怎么这么苦,一路居然被打发回大夏了?
回来,还指不定被人怎么笑话呢。
却也是趁机将王珠说得十分可怜,十分的悲惨。
别人的不幸,自然是取悦了她们,让她们内心之中不觉有些快活滋味。
毕竟,她们久在宫中,却也是许久无宠了。夏熙帝平日里,也是懒得多看她们一眼。
有人不觉恨恨的扫了宇文贵妃一眼,宇文贵妃生得娇艳,如今瞧着张扬。她们瞧着了眼里,却也是心尖含酸,越发不是滋味了。
宇文贵妃身边的白薇薇,却蓦然升起了一缕不耐烦之情。
这个女人,谈吐实在是太庸俗了,实在是令人觉得没味道。
白薇薇虽然并不介意自己伏低做小,却不乐意待在宇文贵妃身边。
然而宇文贵妃喜欢她低眉顺目的样子,却也是扯着白薇薇说话,怎么都是不肯放白薇薇离去。
贬低完了王珠,嘲笑了陈后,宇文贵妃却也是顿时不觉舒坦一笑。
她娇嫩的手指儿轻轻的掩住了唇瓣,忽而娇滴滴的说道:“这可怎么好,我向来就是个心直的人,有什么说什么。只不过这些真心话儿,却也是未免让人觉得不高兴了。”
白薇薇面色不变,仍然是微微含笑:“母后一直是个十分宽厚的人,又怎么会怪罪贵妃娘娘你呢。”
宇文贵妃讽刺的说道:“我也是入宫几年了,怎么会不知晓皇后的贤惠。她若不贤惠,那也是不能将陛下让给我,更不能让我生儿子了。只不过若皇后当真如此的贤惠,怎么生出的儿子就如此心狠。太子也还罢了,虽然没用,软面一般的人,也不够聪明,却也是好歹听话。可是另外一个,那可都是个混世魔王,手里头的人命却也是不少。”
白薇薇自然是知晓,宇文贵妃说的乃是王洵。
这些年来,她也是听到了王洵的名声。甚至谢家不少人,还是惨死在王洵的手下呢。
王珠心狠手辣,并且十分决绝,白薇薇怎么都没想到,当年的愣头青居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从前她瞧也不多瞧王洵一眼,如今却也是不觉向着王洵望去。
那个男人,俊秀的容貌线条格外的坚毅,却也是轻轻的抿紧了唇瓣儿。那一双眸子,却格外的冷漠。
整个人的轮廓,好似上等的大理石雕刻,显得无与伦比的坚韧。
当年的些许青涩,早就点滴不剩了。
白薇薇不觉舌尖轻轻的舔过了唇瓣,心里轻轻的笑着。
好似当年,王洵还是喜欢过她的。这可真是妙得很啊。
当时王洵冷漠的拒绝了她,白薇薇还不由得觉得有些失落。
不过如今,白薇薇却也是有另外一种看法。
如今的谢夫人成熟,更加了解男人了。自然是知晓,一个男人若因爱生恨,对你格外冷漠,那实则就是心里面忘不了你。
更何况,这么多年来,王洵还一直未曾娶妻。
这足以证明,这个男人内心之中,对自己尚未忘情。
既然是如此,白薇薇骨子里却也是涌起了征服欲。
从前捏在手心里,她也不稀罕。如今王洵不理睬,她反而十分动心。
更何况如果王洵抵挡不住她的引诱,王珠可不就是要气疯了?
王洵十分冷淡又如何?
这男女之情,越是尽力压制,那就越发灼热。
想到了这儿,白薇薇并紧了双腿,小腹却也是涌动了一缕热流。
她那一双眼睛,却也是顿时变得水汪汪的了。
这些年来,白薇薇可是并不止一个男人。
嫁给谢玄朗,她都要快给气疯了。
故而报复性的挑男人,一个又一个。
白薇薇漫不经心的想,如今的王洵,可是比当年又蠢又笨的六皇子又吸引力得多了。
正在这时候,远处的队伍,遥遥而来,眼瞧着也是要到了。
陈后抢步而出,这些迎接的贵女也是纷纷起身。
王珠下了马车,她目光逡巡,瞧见了自己那道熟悉的身影。
心尖儿顿时一热,王珠迫不及待的掠了过去。
却也是一下子,拥住了对方。
一股子火热之意顿时涌上来。
王珠眼眶微热,却也是顿时隐隐渗透出了晶莹的泪水。
母亲熟悉的气息萦绕着王珠,让王珠那心尖儿顿时不觉泛酸。
一股子苦涩之意,顿时也是萦绕在内心,让王珠顿时酸意涟涟。
血肉之亲,骨肉相连,正因如此,王珠却也是心绪一阵子的悸动。
自己嫁人之后,却也是难得和陈后见面。
无论她和端木紫麟成婚之后是如何的幸福,可若不能跟陈后见面,这无疑便是王珠内心之中一根刺,是难以言喻的痛楚。
分开时候,王珠眼角已然是莹莹有些泪水。
陈后内心之中顿时升起了几许的怜意。
“今日大好的日子,小九,你可是不要哭了。”
一旁,顿时也是有一道身影缓缓出声。
芳柔姑姑一脸恭顺:“不错,今日便是大好的日子,中辰的公主也是要嫁到大夏。”
眼见陈后旁若无人,只朝着王珠嘘寒问暖,芳柔姑姑自然是不觉心中不悦。
这言语之间,更是平添了几许不满之意。
这大夏比起中辰,实力也是远远的不如。
怎么如今,陈后就对着个自家的女儿嘘寒问暖,却是对中辰的公主不闻不问。
这礼数,总是应当有些不对劲儿吧。
轩辕无月便是如此俏生生的站在一旁,面色也是有些不快。
她嫁给了王曦,已经是十分委屈,却更没想到,王曦居然是没曾将她给捧起来,反而流露出了几许的淡漠之色。
陈后身为皇后,只知晓疼惜女儿,却也是不知晓讨好自己。
想到了这儿,轩辕无月有些委屈的垂下头来。
她目光逡巡,却也是没寻觅到了王曦。
轩辕无月讶异之色更浓。
她向来没当真瞧得上王曦,故而从前并未当真留意这位大夏的太子。
那日在中辰瞧了王曦一眼,却也是只觉得对方格外的温文尔雅。
王洵却也是向前一步,唇瓣含笑:“如今中辰公主千里迢迢,送来我们大夏,前来成为侧妃,我等,自然是要好生安置。”
轩辕无月面色顿变,脸上的委屈之色却也是顿时化为了愤怒。
侧妃?自己没听过吧?
她可是中辰的公主,身份尊贵无比,却也是给人做侧妃?
轩辕无月一时之间,面色都是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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