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读圣旨?送去兖州呵斥?
若方才陈娇只是面色微白,如今却是顿时是眼前一黑。
她在兖州本来就自负尊贵,并且十分张扬,可是如今,这可是当着整个兖州圈子狠狠打自己的脸?
可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她自认是并没有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不过是让女儿打扮美丽,卖弄风情而已。
莫非,莫非是皇后使了什么手腕,让自己这般丢脸?
可她不甘心,更不想沦为兖州贵妇圈子的笑柄,想到了这里,陈娇更是语带哽咽,攀附上了陈后:“皇后——”
不待陈娇求情,夏熙帝已然是冷漠无比说道:“这般不知礼数之人,立刻就逐出皇宫吧。不必留在这里,污了皇后的眼。”
夏熙帝似乎对眼前两个女人充满了厌恶,一挥手,就命人将两个人生生的拖了出去。
陈娇与贺兰月只觉得宛如在梦中,一切都是这般的不真实。
贺兰月失魂落魄,摔了一跤。
她正欲起身,一片略有冰凉的手掌却轻轻的扶起了贺兰月。
贺兰月一抬头,入目正是王珠,内心顿时一惊!
王珠嫣然一笑,却蓦然凑过去,在贺兰月耳边低语:“贺兰表姐,在皇宫之中,并不是花那么点银子,打听到一些事情,就能够争宠的。”
贺兰月蓦然抬起头,死死的盯住了王珠,一双眼睛好似好喷出火来。
而王珠发觉自己似乎确实有些变态了,自己最近不知道第几次看到这种眼神,这种明明知晓是自己算计,却茫然不知为何被算计的表情。
而这样子的感觉,让王珠觉得非常非常的美妙。
就好像品尝到了甜蜜的蜜糖,仿若妖魔吃到了人心。
而贺兰月,至少比王姝要好些,至少并不似王姝那般失控跳出来说些别人并不相信的话。
她只是恶狠狠的咬紧了唇瓣,品尝唇中那丝血腥气。
而王珠却也是轻轻起身,更不觉偎依在陈后身边。
只有在母亲的身边,她方才觉得自己一颗冷冰冰的心,是有一丝温热的。
陈娇内心更是恼恨无限!
她扫向了陈后,只觉得这一切都是皇后娘娘所设计的,却忽略了一旁偎依在陈后身边,双眸漆黑冰冷的少女。
夏熙帝瞧着陈后,一时目光闪烁,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他却伸出手,轻轻覆盖在陈后额头上。
“这些日子吃了药,身子可好些了?”
那掌间的额头也微微发热,陈后面颊也微微苍白。
看到了这里,夏熙帝却也是不觉皱起了眉头:“这个贺兰月却也是不知分寸,今日给你的药,却被她冲撞得没有了。”
陈后不知道自己心里什么感觉,一会儿发热一会儿发寒,她嫁给了夏熙帝多年,也已经孕育子女,其实也有些知道夫君性情。可有时候,却总觉得对他有一股子说不出的感觉。
王珠却轻轻错过了自己的脸孔,垂头瞧着自己的手指。
贺兰月和陈娇可能不明白为什么如此,可能不知道为什么弄错了父皇的喜好,最后触怒了夏熙帝。然则其实,她们花钱买的消息并不曾有错。父皇确实喜爱木沉香,喜爱清清淡淡的衣服料子,就连那绿玉牡丹,确实也是夏熙帝喜爱的花朵,她王珠再有本事,也是堵不住这宫里所有人的嘴。
可是一个人的喜好,并不见得是一成不变的,今日喜欢的东西,也许明天就会十分厌恶。
陈娇打听到了夏熙帝喜爱木沉香,却并不知道,这木沉香实则也是楚美人常用的香料。
灯会之后,夏熙帝认定是四皇兄制造谣言,居心不良,却并没有处置楚美人与王竟,可这并非是因为夏熙帝已经原谅他们,不过是瞧在容太后面子,不想彻底撕碎了这母慈子孝的面皮。
正因为不能发泄,夏熙帝内心之中的怒意想来也是会更深。
王珠自认是个孝顺女儿,自然也是要让父皇出出心口这口恶气。
贺兰月并不知道,当初楚美人初被夏熙帝留意,就是她一身绿衫,打翻了一碗给太后的药。
当时夏熙帝并未责罚,反而不觉起了怜爱的心思。可是如今贺兰月再这样子做,却已经没了楚美人的福气。更何况贺兰月身上的木沉香,也总是让夏熙帝联想到楚美人。
纵然是投其所好,却总归是要想一想,曾经之所好,究竟是不是如今所厌恶的东西。
王珠悄然退到了一边,满意的不仅仅是夏熙帝对陈娇母女的处置,更是夏熙帝对楚美人的厌恶。
夏熙帝轻皱眉,不觉扫了王珠几眼。
这段日子以来,他总是觉得王珠似乎安分了许多,安安静静的,话语也少了不少。莫非是因为王珠如今婚事已经定下来了,所以性子也是变了不少?
就在此时,宫女却前来禀告,只说容太后前来探病!
王珠内心忽而浮起了一丝古怪,一丝莫名的不安。
这不过是一份独有的直觉,虽早知晓一切都是容太后背后扶持,然而容太后背后之人究竟是谁,王珠却也是不得而知。
王珠眼波流转间,见着容太后盈盈而来。
陈后欲要行礼,却是被容太后轻轻按住了:“你身子不爽快,如何能起身?还是快些将病养好些,再与我说话儿。皇后操持六宫,劳苦功高,更该好生养养身子。”
陈后自然是谢过,倒颇有些融洽之态。
王珠目光流转,顿时落在了一旁的随行之人身上。
徐御医是一贯给母后请脉的大夫,也是得用之人。可替皇后看诊的御医随太后一并前来,那么就顿时显得有几许古怪了。
除开徐御医,另外一名大夫居然是太医院院令秦海!
秦院令不单单是医术高明,而且一贯清高自负,不屑于和权贵交往。
正因为如此,秦院令不单名声极佳,而且颇得夏熙帝的信任。
一瞬间这些念头在王珠心头一转,王珠心下微微一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