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你还没回答我……”班诺出声阻拦,班杰庸却扯了一把她的胳膊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不让我走,难道嫂嫂还要陪我一个人不成!”刘世昮头也不回的诮声道。
“素闻我姑母说起,羡慕叔叔与婶婶的伉俪情深,多少倾城艳姬、豪门名媛主动向叔叔示好,您都未曾动过心,怎么突然对一个平平无奇的山姑动了心思?”班杰庸淡淡地说,如同闲话家常。
“人各有志,我所看中的也许就是她的平和、干净,”刘世昮俯首看向女孩微懵的双眼,赋予她一抹温柔恳切的眼神,女孩望之还以晦涩的一笑“风尘女子虽然光鲜艳丽,却脱不了一身的世俗气,至于那些豪门贵妇”他颇含别有所指地扬声道,“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的傲慢嘴脸,最让人憎恶了!”
班诺闻听心知他别有所指,气得脸色发青欲开口反斥,班杰庸连忙截住姑母的话头,接言道:“这样的女子,赔叔叔十个八个也不难,只是若被婶婶知道了,不知她会不会埋怨我这个侄儿。”
刘世昮闻听“呵呵”嗤笑两声,讥讽道:“你们只怕担心的不是被内人知道!放心今天的事到此为止,我不会为了一个女人搅得举家不宁,奉劝你们也适可而止吧。”
望着刘世昮渐行渐远的背影,班杰庸一摆手,身后一名黑衣武士几步上前,俯首在他身侧。“你确定人是被他带走的吗?”
“是,”黑衣武士毫不犹豫的恭声回道,“当日属下曾在路上拦截过他,虽没本事将人拦下,却亲眼见到他们在一起。”
一旁的班诺闻听更是焦急,忍不住埋怨:“为何拦我,如今人走了日后再提起旧话,只怕更难问出,反倒显得我们无理取闹。”
“姑母此次带庸儿出来,虽未向庸儿道明原因,但我见姑母身边随行的都是咱家的部将私兵,就连侍候的仆妇都是娘家陪嫁带过去的亲信,面生的丫头更是没有一个。所以庸儿斗胆妄测此番出行所为,多是极为忌畏被姑丈知晓之事,”班杰庸言至此稍作停顿,暗观班诺面色,见她不但未做否认,反而一脸被人说中心事的尴尬表情,便知自己所度不错,于是接着说道“我们请他带人来此,他二话不说便来了,带来的却并非我们所言之人,可见他是有意为难我们,就算再纠缠下去也未必能如愿,若是僵持下去再想瞒着姑丈就难了。再说看他今日的情形,一路来此必定经历了一番艰险,如今您又杀了他的人,若是闹到姑丈哪儿,我们又没可信的推脱干系的证据,只怕到时会引起您与姑丈之间不必要的猜忌,他毕竟是姑丈的亲兄弟。”
听了他一番表述分析,班诺脸上竟然露出惶恐之色,这让班杰庸大惑不解,在他眼中姑母杀伐决断犹胜男子,怎会为如此微末小事心生恐慌。然而他是晚辈,长辈既不愿说他也不好多问,只能如同隔靴搔痒般的安慰道:“姑母不必忧心,他已说过不会将此事扩大,只要我们能在他身边将人找出来,实实在在地证明他对我们有意欺瞒,阻扰了骨肉团聚,他便再无理可辩,既能长长久久地封住他的口。即使日后事情败露了,我也说过我们要找的人是我们班家的血脉,未向姑丈言明也不算欺瞒,毕竟这是我们班家的家务事。”
班诺略一思索觉他言之有理,遂才舒了口气,却仍是愁眉不展,“只是这有意隐藏的人,要找出来谈何容易,若是在我们抓到之前那人先与你姑丈见了面,不就揭穿我们所言皆虚吗…!”说着她不知想到何事愁容更甚,“也许他就是因为知道了什么,才找了个人来骗我。”
“就算他有别的原因我们也不用怕,不管他知道了什么,想必也是一知半解,不然就不会等到今天,更加不会我们叫他来他就乖乖地来了。我想他就是因为不清楚我们要那人有什么用,所以才亲自带来人来试探,以此推测他即便别有所图也是针对我们的。”班杰庸唇角微扬冷声道,“若果真如此我们到不必费心去找了,也许到时候人会自动出现也说不定。”
班诺面露阴狠之色,“我不喜欢被人要挟,绝不能等着他来找我。”略一思索转头对身侧回话的黑衣人道,“你!跟着他,一定要一刻不离的紧紧跟着,不过要多加留心千万不能被发现。”
“是!”黑衣人躬身应道,即刻便压低身形快速地向刘世昮离去的方向追去,高大魁梧的身形步伐落在地上却不留痕迹。
望着远处刘世昮仍依稀可辨的背影,班诺喃喃自语道:“不管你信不信今天我们对你说得话,想必也会去找那个人求证吧!”
刘世昮能明显的感觉出怀中娇小的身体愈发沉重,看着韶华的生命渐逝他不免还是有些心痛的,略带心痛地轻声责备道:“以你的功力,这一剑根本伤不了你,为什么不躲开?”
女孩已奄奄一息,虚弱地瘫靠在他的胸膛,“主人既然叫我冒充那位姑娘,不管他们相不相信我都一定要做得彻底,绝不能驳了您的话。”她说着使尽最后一丝气力睁开眼,望向那双目视远方的深邃眼眸,“再说主人这么多年苦心孤诣、忍气吞声,将自己扮成一个安分守己的商人,怎能因我一条贱命就暴露了您的实力……”
闻她之言,刘世昮终于将那双眺望远方、愁思百转的眼眸收回来垂目望向怀中的人,只可惜此时生命已完全殒灭,看不到他眼中的怜悯。
山顶,黑幕笼罩的夜色中,小洛抬头仰望、月已中天,早已过了她与刘世昮约定的午夜,想到不知他是否会一直待在约定的地方等她,小洛心急如焚。骤失至亲、孤苦无依又身陷困境的小洛,除了折磨地她痛彻心扉的伤痛,唯一让她感觉自己还活着的,就只有依稀残留的他怀抱中的温暖。她如同飞蛾扑火一般迫切地想要投入那团温暖中,借以驱散身上彻骨的寒冷。所以即使回去的路危机重重她也等不及自后山绕行,那样赶到约定见面的树林最快也得第二日正午,就算他平安脱困也有可能在等待的时候再次遇到危险,或者因等得太久以为她出事了而离开。
小洛义无反顾地踏上了来时的路,即使那意味着她必须穿过漫山搜捕她的武士,活下来的机会于她微乎其微她也不在乎,她只想最后再见他一面。确知他安好才能放下对他的牵挂,她也才能全副心思用来报仇,因为她清楚与她而言复仇之路有多艰难,容不得她有一丝一毫的私心杂念。(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