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什么?好亮,即使合着眼帘还是觉得好刺眼,小洛不耐烦地抬手遮在眼前,慢慢睁开眼。窗外阳光璀璨,也不知睡了多久,她只觉得浑身舒畅。
好久没有睡的这么踏实了,小洛努力地回忆一下,竟记不起上一次安然入睡是什么时候的事,似乎从那个惊心的月圆之夜开始,不是夜夜惊醒、便是辗转难眠。
眼睛渐渐适应了自窗外照进来的强光,她缓缓地、有些犹豫地放下了手,她怕看到慕辽一脸嘲讽的看着她,想起昨晚竟然哀求他共眠,小洛便觉得又羞又愧,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幸好,在她手放下来后,看到慕辽依旧沉睡着,她长长地舒口气,一副如释重负的摸样。然而细看之下,她顿时又羞得满脸通红,她见自己头枕着慕辽的手臂,身体紧紧靠在他怀里,而慕辽则侧身躺着,另一只手自然地搭在她的腰上。
小洛一抬头正对上他俊秀的面孔,他鼻息均匀地洒在她脸上,在强烈的光线下,他颌上的胡茬比昨日尤甚,哪里还有半点女气,分明就一个比别人长得秀气些的男儿。
小洛羞愧难当地豁然坐起身,可是想想目前的情形,吵醒他只怕让彼此更难堪。她轻轻地将他的手,自自己腰上拿了下来,蹑手蹑脚的爬下床。
她整了整被弄皱的衣服,来到妆台前,只见铜镜中的女子鬓际微散、粉面含羞,越看越让她觉得别扭,索性扣了铜镜懒梳妆。
她收拾妥当来到床边看慕辽,他竟然还睡着,你倒睡得比我还沉,这样好,她心说,可以不用告别了,免得你不让走,又要冲我发脾气!
“自从家里出事之后,乱七八糟的就没一天断过,自从你走了之后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而且昨天发生了很多事,让我很内疚,可是也让我觉得人真的很可怕,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她对他喃喃地小声嘟囔着,听起来更像自言自语,“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可以喘口气的机会,不管当初我们因何相遇,也不管我们之间那些是是非非真相如何,从今天开始你永远都是我的‘慕姐姐’,我的好姐姐……。”她说着忍不住笑起来,可是面色却很黯然,“既然离开了那个地方,就不要再参合进来,好好生活,不要再找我了……,嗯!”她说话的语气好像在哄他听话,可是他究竟会不会如她所说,她却没半点把握,唯有无奈地笑笑站起身,转身欲走。
还没容她迈出一步,身后一只手大力地抓住她的手腕,同时伴随着人愤然起身的声音。
小洛心中暗暗叫苦,他早不醒晚不醒,偏偏这个时候醒,不知道他听到多少……。她好像犯了罪一样,怯生生地转会身,心虚地看他:“你醒了!”却见慕辽满眼怒气瞪着她,小洛暗叫一声完了。
“你去哪儿?”慕辽的语气里已明显的带着怒气。
“没有呀,我也是刚起来,哪也不去。”本来也想今天跟他告别的,不知为何看见他现在的模样,她竟然不敢说出口了,决定一味死鸭子嘴硬的否认到底。
“那你刚才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为了不让她有机会撒谎胡编下去,慕辽直接揭穿她道。
“你……”小洛惊愕地指着他,气急败坏道,“原来你一早就醒了!”
“是呀!”慕辽理直气壮的承认,“为了怕你难堪,所以才一直装睡。”因为生气,他说话前所未有的生硬,“说吧,为什么要走,要走去哪儿?”
他一语道破小洛方才的窘迫,让她感觉像被人窥见心事一般更加难堪,心里不禁也有些着恼,“是,我是要走,去找城主派来监视我的人,我也觉得这样很委屈,讨厌整天被人握在手心里随意摆弄!可是我有什么办法,你也说了我们现在前有狼、后有虎,不是这边便是那边,我不想死,所以只有依附于那个什么狗屁城主!”这些话憋在心里很久了,现在才敢说出来,她有些难以自持,激动的声音都在发抖。
慕辽站起身跨下床下的脚踏,一步步向她逼近,沉声一字一句地问她:“你这是不相信我的意思吗?是说我自不量力,保护不了你还要把你带出来送死!”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小洛心急地解释,慌乱地向后退着,躲避着他越逼越近、紧盯着她不放的眼睛。“我只是不想在连累你,我想没有我你就可以过得轻松一点。”
“你已经连累了,现在说这个有点晚了。”慕辽的面色终于松下了一些。
“就算你能对抗城主,那王爷呢,还有那个大权在握的定远侯,那两个要至我于死地的人,一个是王妃,一个是侯爷的儿子……”
“我不怕!”慕辽面色微动的打断她。
“你就没想过,如果那个城主因为你背叛了他,又带走了我,跟他们联手对付你吗?”
“很有这个可能……”慕辽没有停下逼近小洛的脚步,眼看她被逼进床脚再无退路,“不过我没想过要放开你,你难道还不懂吗!”
他的脸已离她只有咫尺了,小洛心慌地又向后退了一步,不防备脚下一绊,跌坐在床上,似懂非懂地说:“我明白,可是我们就算在一起,整天要对付这个、算计那个,我们还能像在黄山上时一样生活吗?”
慕辽颦眉,欺身向她压下来,略带无奈地说:“洛儿,你要我怎么做,才能相信我,才能安心留在我身边……?”
迫于慕辽的身体所逼,小洛只得用手肘撑着身子半躺在床上,看看他撑在自己肩膀旁的手臂,再瞅瞅他一条腿曲膝骑跪在自己腰间,看来想要逃跑不太可能了,只能装可怜求饶了。仰头却见慕辽满脸危险的信号,她突然想起慕辽一直在想的那个画面,惊吓得支支吾吾地问:“你,你想干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