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连脊的屋顶上,望着夜幕中空寂黑暗的街道,小洛鄙夷地暗道,果然都是慕辽危言耸听地吓唬她,这座世外小城与若水镇也没什么不同,一入夜大伙就早早地熄灯睡了,还是不要扰人清梦的好。她飞身跳下屋顶,悄无声息的落到地面上。
皎洁的月光下,街道屋顶皆如同镀了一层银色,更衬得两旁的屋宇暗影重重。看着店铺紧闭的门窗,没有一丝光亮透出来,不知为何小洛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可是又一时说不上来,这样才越发让人抓狂。
踏在四寂无人的坦途之上,小洛竟连快走都不敢,心中怀着莫名的坎坷,每走一步都小心地留心着四周的动静,然而只有安静,安静的她连自己的呼吸声都会害怕。
走着走着,来到路旁一棵大槐树下,足有二人怀抱的老树,繁茂的枝叶似伞形展开,几乎遮住了大半个街道。
停在槐树下,小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终于感觉可以畅快的呼吸了。为什么呢?她疑惑地抬起头,仰望槐树遮天蔽月的茂密树叶,风过间隙、繁叶沙沙。
思索了片刻,她蓦地恍然大悟,找到了让她莫名紧张的根由。这里实在*静了,安静到除了风声再没有一丝声响,就连夏日里最常见的蝉鸣蛙讲都听不到。
她惶然四顾,怎么会这样!她记得三天前,暮辽带她来的就是这条街,那时候何等的人声鼎沸,为何会突然之间宛如死城。
她心中一紧,迈出的脚步有些迟疑,但仍强自安慰自己:这没什么!是自己对暮辽的突然转变,有些疑神疑鬼,一切都很正常!
可是真的正常吗?她犹豫着迈出槐树冠覆盖的范围,仰头望望连绵不绝的屋脊,还是从那上面走吧,至少身在高处对周围的情况容易掌握,不易被人算计。想着,她足尖轻点飞身跃起。
骤然,一声清啸夹风向跃到半空的小洛袭来,她甚至未来得及看清是何物,单凭着耳闻的方向,本能地凌空一拧身向反方向躲避,但觉一股劲风擦着腰部划过,她被逼的又落回了地面。
还未待她脚跟站稳,只闻苍啷一声,一道寒光直直向小洛逼来。待她看清是剑光时,锋芒已锁至咽喉,再想格开已然来不及,她唯有极力地向后抬头扬身,堪堪躲开致命的一剑。
直起身的同时她蜷手向袖中掏去,一甩手两道锋芒,分别自两个方向,向剑锋之后的黑影袭去。
黑影挥剑腾身,脱开一道暗器的同时,挥剑格开了另一道,只听当啷一声,金属撞击的声音在空寂的夜幕中震耳发聩。
黑影再次向小洛扑上来,剑尖招招指向她的致命之处。而小洛除了暗器,根本就不会别的功夫,面对正面的近身攻击,她鲜少有机会出手,唯有用柴少教她的轻功极力的躲避自保。
与此同时,街道两旁黑暗的屋宇,开始相继亮起了灯光,十字路口处一阵嘈杂的人声,一队人马举着火把奔上来,刚刚还黑暗死寂的街道,瞬间便灯火通明。
“住手!”一声断喝自缠斗的二人身侧陡然响起,黑影闻声,撤剑收身向一旁跃开。
拼尽全力只求保命的小洛,终于得到喘息的机会,她强忍着内心的惶恐,气喘吁吁地抬眼看着眼前的一切。
只见几十个人气势汹汹地围着她,其中不乏她看着眼熟的人,然而此时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都已不是日间见到的和气友善,各个皆是满脸的戒备和冷漠,似乎盯着的是深恶痛绝的死敌,看的小洛不禁内心发怵。
一个中年男子排开众人走了出来,借着他们手中火把的光,小洛认出,此人正是那日暮辽带她去的那个酒楼的掌柜。显然那人也早已认出她,惊疑地打量着她道:“姑娘!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小洛一时语滞,不知该怎么回答他。
一旁握剑的黑影,此时在火光中也现出了真容,竟然是那一日,酒楼之中假装被烫伤脚,而后引小洛被俘的男孩。他剑尖一挑,指着小洛替她答道:“那还用说,你没看到她身后的包裹吗!显然是想逃出城……”声音竟不是那日稚嫩的童音,赫然一把粗犷的成年男子声音。
“凌童!”中年人喝止了他的言语,“休要张狂,姑娘是副城主的人!”
“副城主的人又怎样!”名叫凌童的童颜粗声的怪人,不服地顶撞道,“没有城主的命令她想私逃出城,就是犯了死罪……!”
“谁说我是私逃出城!”小洛壮着胆子,抢下他的话头,“是你们城主让我走的!”
凌童闻言脚步一顿,迟疑了一刻,忽而阴恻恻地笑道:“城主若是有命怎的我等都不知道!你休想糊弄我……”说着仗剑又想扑上去。
听了他的话,小洛心中一凛,忽然想起那日珠宝店的掌柜对暮辽的称呼。原来他并不是这里的老大、只是副城主。望着众人杀气腾腾的面孔,小洛暗叫完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