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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勇气

一剑画天 陈奀 4564 2024-11-16 07:24

  这条路有些漫长。

  华素问身前有一个评花榜的侍女,侍女没说话因为她不知道为何这么多的大修士要见一见这位素问姑娘,华素问没有说话,因为她也不知道。

  可是独上高楼,总会见到的。

  当华素问走入这个满是四方界之中也是佼佼者的修士的房间中的时候,其实没有太大的感触,她也是修士,她甚至被告诉只要加入这些宗门之一,之后的路会很好走,几乎就是一条修行的康庄大道。

  天分在她的身上就如同她的美貌一般,无需质疑。

  她走进这个屋子之后,所有人都在看她,他们的表情各异,却都在表达同一件事。

  渴望。

  是一种赤裸裸的渴望,华素问见过类似的表情,在那些看到她的面容和身段就会瞪大眼睛的男子脸上见过,一些女子脸上,也见过。

  可是好像又有一些不同,这是一种,更加深层次,更加执迷的渴望。

  好像她代表的不只是欲望这么简单。

  只有一个人例外,他穿着一身白衣,相貌好像和自己想象中相差不大,大概就是那个中州唐谦先生了,他看自己的眼神让华素问想到了另外一个刚刚见过的人。

  唐谦。

  唐谦在她走的时候还说了一句:“上面还有一个朋友,虽然说有什么事情他是他,我是我,可是我至少可以知道所有,啊,我也叫唐谦。”

  这好像还是唐谦第一次如此正式的介绍自己。

  清风道人正凝视着眼前这个女子,然后他出人意料的做了一个决定,帮助在场所有人做了一个决定。

  “素问姑娘可以下去歇息了,这一次的评花榜,结束了。”

  没人异议,所有人都没有走,可是在很快进行了收尾之后,整个神都陷入了狂欢,评花过后,花魁自有排名,各处灯红酒绿之处,人满为患。

  一生和尚和北冥道人等了许久都没有等来唐谦他们,北冥道人突然说:“小和尚你喝过花酒吗?”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在骂人。

  一生和尚一愣,却感觉北冥道人是真的在问自己有没有去过那些烟柳之地。

  一生和尚不能说谎,只好说道:“尚未成为一生和尚的时候,小僧曾经去过。”

  北冥道人表情有些奇怪:“今天可否陪我喝上几杯。”

  一生和尚说道:“小僧可以以茶代酒。”

  北冥道人哈哈笑道:“你这和尚,是真正的和尚,好得很,我有生之年一定要找到那喝茶如饮酒的醉茶出来,听说已经消失已久,但是我也要找出来,好好和你喝上一杯以茶代酒。”

  他如此哈哈,就代表他也不介怀自己喝酒一生和尚饮茶,北冥道人就是这样一个人。

  花魁们庆祝,也是整个神都所有不管平民百姓还是来到这里参加评花榜修士的一场更加放松的盛会,因为不用去顾虑自己看中的女子是否能够夺的花魁,也不用想那些高高在上的修士的巨大压力。

  不过没人发现,松竹馆冷冷清清,甚至连开门都没有开。

  华素问没有回来。

  唐谦坐在长生仙人的阁楼小天地中,也没有走。

  那些姑娘们回到这个地方收拾自己妆容然后离去的时候还打趣了两句,说公子要等的姑娘是不是已经先一步和别人走了?如果没有别人陪着,自己可以作陪的。

  这些女子看到的是在这种很少有人能进来的地方,唯一进来的唐谦,唐谦能看懂,可是他还是会温和的笑着拒绝——这件事好像更加像是白袍能够做出来的事情,可是唐谦却如此。

  因为他在等白袍那边最后的结果。

  华素问被安排在了旁边的房间,其实隔壁说什么,她都能听到。

  清风道人依然第一个开口,他

  的话语就像是他的正一宗,在追求一个无错:“我,没有看出端倪。”

  华素问的脸上自然有端倪,不管是谁看到了都会有这样的感觉,上面隐藏着巨大的秘密,可是清风道人的端倪则是他没有破解其中奥妙的意思。

  “或许是阵法?”卞万花问道。

  李布衣摇了摇头:“小老儿懂得很多,阵法符箓炼器炼药,卜算医术,我都懂一点,从任何一个方面去推敲,都不对,似是而非,有所得,可是最后都走不通。”

  不得不说,李布衣他能够说都走不通,那就是真的走不通。

  大夏皇帝伊放勋突然说道:“如果是观察灵气流转呢?”

  清风道人说道:“也不对,这是一道谜题,我最擅长五雷正法,但是五行法术都有涉猎,可是不管哪一种,在这张脸上形成的灵气形状,都不足以让我们领悟那长生功。”

  李布衣算是杂学渊博,清风道人则是修为扎实,这两个人都没有想通长生功到底在华素问哪里藏着。

  李芸仙恨恨的说了一句:“竟然藏得这么深,所有女子都试了一遍,竟然还是只能在华素问身上找。”

  更大的问题是这一群人都没有找到。

  华素问在一边听得反而有些释然,只是要寻找什么,那便找。

  伊放勋突然说道:“要不……我们有很多修士精通医术,或可从她体内找到什么,这张脸切开,又或者别有一番天地?”

  白袍默不作声,却发现身边的贺明义身体有些颤抖,他自己加上棺材本的二十二石修行材料,到最后也没有花出去,到了华素问这里,好像也没有地方花出去了,因为华素问不是交易的,而是众人共同破解她身上秘密。

  “切开?”清风道人的注意之处却不是在这个计划是否残忍,完全不像是一个出家人,他说道:“如果切开了影响整个秘密呢?如果错了呢?”他的问题很现实:“我们还会有第二次机会?”

  卞万花突然说道:“她有没有可能知道?长生仙人留给她,怎么不会告诉她?”

  “要不……先把她的魂魄扯出来,问一问,这魂魄,总不至于毁掉她的脸吧。”李布衣嘴上说着,可是手已经然已经动了起来,他似乎已经很肯定这件事不会被任何人反对,他们现在是在夺得一样从上古时期就被人争抢的东西,夜长梦多这个词他们太过了解了,所以他手指一动,华素问就直接冲破了墙壁,被拉到了这间屋子。

  没有任何一个修士开口,袁先在角落,他此时装作清高已经没有用途,他已经将自己的斗笠摘掉,很有兴趣的看着华素问完全毫无抵抗能力的被李布衣的法力按在那里。

  一切太过突然,华素问的表情根本没有任何的准备,而李布衣只是动了动手指,一道无形的虚影就被从华素问的身体之中扯出,这是她的魂魄,她身体上的表情瞬间僵住,可是身体在颤抖,魂魄在哀嚎,这是一种常人所不能忍受的痛苦,华素问的魂魄尖叫了起来,可是这一切是无声的。

  单纯把活人的魂魄扯出,这种痛苦就已经是世上最大的折磨,可是李布衣手指不停,瞬息之间在华素问的魂魄边上布下了无数尖钉,这些眼目可见的灰色尖钉,上面缠绕着紫色的法力,像是火焰,缓缓的燃烧着。

  “素问姑娘,实在是太过抱歉,小老儿竟然如此粗鲁,可是如果你能回答我们一个问题,那我们或许会非常感谢,小老儿直接和你负荆请罪都没有关系。”

  “你是否知道,长生仙人留给你这副面容,是因为什么?”

  华素问也算是个修行中人,魂魄扯出之后,就像是毫无防备却在寒冬烈风中的婴儿,皮肤皲裂,灵气轻微的洗刷都是剧痛。她已经适应了一点,虽然很痛,可是她听到了这个问题,魂魄扯出,她其实已经剩不下多少思维,因为她从未有过此等经历,她只有略微茫

  然,呆愣的,摇了摇头。

  “这样啊……”李布衣叹了口气,苍老的面容露出了一些遗憾的笑容:“那还真是可惜。”

  本来在白袍看来还算是会所两句公道话的小老头,动起手来一点都没有犹豫,一根干枯的手指动了动,一根铁钉就冲入了华素问的魂魄的身体之中!

  华素问的嘴巴长得大大的,可是她这是魂魄,一点声音都发不出,双目圆睁,好像那双美丽的眸子都要瞪出来了,她的双目在流泪,因为太痛了,她只是一个小花魁,甚至经过评花榜,已然是今年神都花魁,可是又如何?在这些修士手中,她又是什么?

  袁先此时竟然还有心情咂嘴,因为这件事就算成了也和他没关系,他没有实力分这长生功,他感叹:“一点都不怜香惜玉,诶呀。”

  白袍看着这一切,他却没有着急告诉唐谦,唐谦是一个聪明人,可是他也是一个好人,而白袍自认为自己是一个好人的前提,是自己是一个聪明的好人。

  如果告诉唐谦,可能会出现很糟糕的情况,所以他决定看下去。

  有人看不下去。

  贺明义站起身,他那胖大的身子有些晃晃悠悠,他那略微有些谢顶的额头很是明亮,他不再坐着,却突然拜倒在地,他除了已经境界跌落谷底的袁先之外,是这屋中修为最低的,论势力,除了没有势力的白袍,他是最差的,而他此时声音却很大。

  “诸位前辈!小人,小人只是一介商贾,修行路上大道无情没错,小人如今所说是色迷心窍也好,一丝无用的良心发现也好,不知道能否此时放过素问姑娘?或许还有别的方法,或许还有别的可能,长生仙人所留谜题不会有这种后门捷径,如果一问便知,那长生仙人将诸位神仙中人的才智放在何处,所以再多的折磨也是无用。”贺明义的头磕在地上,他闭着眼睛,不敢看那些大修士什么反应,也不敢想自己继续这样说下去会发生什么,因为不敢想,所以才敢继续说。

  “诸位前辈!这华素问如果真的因为太过痛苦,一会她那表情不自然了,眉毛皱在一起了,咱们看不出来她脸上的脉络了?不管长生仙人留下的是什么?诸位前辈都希望更早的了解对吧,提早知道才有可能一步先步步先,所以求求诸位!放过她吧!”

  汗水已经沾湿了他那几撮胡须。

  没有人应声,或者说他已经自己用法力塞住了耳朵,他不敢听,他真的很害怕听到华素问的惨叫声,他抬起头,去除了耳中法力,却发现第二枚钉子已经进入了华素问的身体,那暗紫色的法力缓缓的燃烧着,灼烧着华素问的魂魄。

  正巧他听到清风道人说道:“他在聒噪什么?”

  李芸仙:“杀了算了。”

  卞万花:“还挺有趣。”

  李布衣眯着眼睛:“受伤了,我能救过来,痴傻了,我能调回来,小老儿做什么,轮不到你管吧?”他的话语就好像在最后给贺明义定了死罪,可是他还是不甘心,不甘心自己所言这些大修士毫无知觉。

  他再次猛地磕头:“钱!我还有钱,二十二石,诸位前辈咱们在商言商,我买下华素问这一次不受此苦可好?”他依然像是一只乌龟,说话之时已经将自己所有感官闭塞,他怕死,也怕痛,什么都害怕,所以他或许这辈子只能做一个商人。

  一瞬之间可以发生好多事情,比如他再次抬头的时候,酒席凌乱,自己身体两侧有两道清晰的沟壑,自己所在却毫发无伤,刚刚一定有哪个大修士对他出手,可是又是谁救了自己?

  “说得好啊大叔。”一身破破烂烂的百衲衣随风轻动,唐谦手持破剑,长身站在跪在地上的贺明义之前,白袍也已经在身侧,一间屋子,此时已经分出两片天地。

  唐谦剑指李布衣,轻声说道:“修士为人。”

  “过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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