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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温州两家人 高满堂 9649 2024-11-16 07:28

  侯三寿的这个孬点子还真有点用。卢富有、陈大潮、方明强等人看着报纸纷纷议论。陈大潮说:“一块石头总算落地了。”卢富有说:“大潮,你以后吓唬吓唬自己就行了,什么‘千真万确侯三寿跑了’,我都被你吓个半死。”方明强说:“总算知道侯三寿的行踪了,不跑不死就能缓气。”

  黄瑞诚拿着报纸忧心忡忡地说:“苏,不对劲。一个死要面子的人,连脸都不要了,会是什么情况?”苏若冰急切地说:“你赶紧打电话劝劝他!”

  黄瑞诚连忙拨打侯三寿的手机,忙音,没人接。黄瑞诚又拨打办公室电话,还是忙音,没人接。黄瑞诚一阵恐慌,急忙开车到满叔家。满叔把情况告诉了黄瑞诚,并说:“阿诚,你兄弟俩要相帮啊!”黄瑞诚说:“会的。满叔,您放心吧。”

  侯三寿两眼虚空,在夜市排档自斟自饮。黄瑞诚寻找着走到餐桌旁,拉过一张椅子坐下说:“我去看满叔了。警察都惊动了。”侯三寿顾自喝了一杯酒说:“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黄瑞诚说:“这是你的座右铭,写得到处都是。”

  侯三寿自言自语:“现在呢?心大了,舞台也大了,偏偏力不从心了。佳来说我的心不是大了,是被贪欲、狂傲控制了。同样都是搞太阳能,说我是一意孤行,说你是一枝独秀。我不跟她争辩,想用五六年时间打造出奋钧旗下的两家上市公司,LED在A股上市,光伏在香港H股上市。用硬碰硬的事实,让她回心转意,重新回到我的身边……”

  黄瑞诚举起酒杯说:“三寿,别提这些了,来喝酒。”侯三寿不高兴了:“阿诚,你不知道我憋得难受吗?为什么你也不让我痛痛快快说个够?!”“我是怕你伤心。”“不让我说真话才伤心呢……”

  侯三寿说:“手里握着大量现金,那是底气;银行络绎不绝上门授信,那是福气;光伏产品的最新专利又轻而易举落到我手里,那是运气。底气、福气、运气都有了,我有什么理由不放开手脚大干一场?谁敢说今年达到850兆瓦,年产值100亿元人民币是异想天开、痴人做梦?没想到拐点会突然显现,一点征兆都没有,次贷危机、欧债危机、欧美贸易保护,外部经济低迷,国内银根紧缩,整个行业在一夜之间全线崩溃,上个月连民间资本市场也垮了。就好比一辆高速行驶的汽车突然没油了,怪谁啊?怪路,怪车,还是怪司机?”侯三寿陷入了沉思。

  黄瑞诚沉默半天才说:“三寿,别嫌我说话不中听。资金这么困难,为什么还要花1800万欧元购买设备?还空运温州!”侯三寿说:“箭在弦上,逆势而发。发展新能源是国家战略,也是全球战略,对这样的行业,银行的信贷怎么可能一直收紧呢?一旦银行能贷出款来,民间的借贷马上就能还上,我的逆势而发就是弯道超车,会成为不可阻挡的优势。”他叹了一口气,“事与愿违,它偏偏不朝我想象的方向发展,信贷不仅没有放松,反而开始收贷,叫人措手不及啊!”

  黄瑞诚说:“你把宝押在私募基金上也是一步臭棋。”侯三寿愤愤不平地说:“什么臭棋,顶多算险棋。人都到机场了,忽然接了个电话,说美国七家太阳能生产企业正向美国商务部提出申请,要求对中国75家光伏企业进行反倾销、反补贴调查,并采取贸易限制。人家放下电话,说不走就不走了。算了,说也白说。”

  黄瑞诚关切地问:“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侯三寿没头没脑地说:“你好啊,抱得美人归;我呢,冷冷清清空无一人。沉重的负罪感,欠下那么多亲戚朋友的债和承诺,后悔已经没用。走到屋顶跳下去,一了百了,真能了吗?那些跟着我、帮着我、信任我的人怎么办?为我殉葬?我又不是皇帝……”

  黄瑞诚说:“扛不动你就说话,我帮你一起搭把力。”侯三寿无力地摆摆手:“那只能搭一时,不能撘一世,还得自己扛。负债近0个亿,有后续资金,它就是投资,资金链一断,它就是债务。一个月的利息就是500万啊,扛着被压死,放下被砸死,逃不了……”

  黄瑞诚试探道:“你跟我说过,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只要活着就有办法。这话你还记得吧?”侯三寿明白了黄瑞诚的话中之意,笑道:“我是那种人吗?现在就是有办法我也施展不开腿脚,银行、债主把我五花大绑地像粽子一样捆着,再把我挂在那里,上不着天下不着地随风飘动,什么劲也使不上,成活死人了。我得自己把自己解脱了,他们爱闹,闹他们的,我该干什么干什么。”

  黄瑞诚提醒道:“三寿我得告诉你,一走了之解决不了问题,只能面对。”侯三寿反驳道:“捆着、吊着、飘着你怎么面对?挪挪腿动动身子他们就说我跑路了,可成天待在办公室里不动弹能有出路吗?”

  黄瑞诚诚恳地说:“我说句掏心肺的话,只要你面对,再大的压力我帮你扛。你要是一拍屁股走了,公司就完了,温州城也会不得安宁。”侯三寿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丢到黄瑞诚面前说:“救命稻草。”

  黄瑞诚问:“你的还是我的?”侯三寿说:“有区别吗?银行还欠我俩一起签名的两个亿呢。回去慢慢看吧。”

  黄瑞诚回去看了侯三寿交给他的文件袋知道侯三寿要去美国,就手举写着“黄稻草”三个字的接客牌,在温州机场出发厅等候,过往旅客看到牌子上的字都忍不住窃笑。侯三寿压低帽子,戴着宽大的墨镜走进大厅,警觉地四处观望。他发现写着“黄稻草”的接客牌,连忙低头溜边向安检通道走去。黄瑞诚发现了侯三寿,不动声色地跟过去,把“黄稻草”三个字正挡在侯三寿眼前。

  侯三寿知道自己躲不开了,对黄瑞诚说:“黄老邪,你还真把自己当救命稻草啦?我不需要,闪开!”黄瑞诚不躲不闪,露出笑脸说:“三猴子,我这根稻草是专门用来捆绑伺机跑路的人。”“没工夫跟你废话,我要出差办事。”“没工夫看你演戏,我要带你回家。”

  俩人把通道口堵住了,引起后面旅客的不满。黄瑞诚不由分说,挽住侯三寿往外拖。侯三寿面对人高马大的黄瑞诚无力摆脱,他挣扎着说:“阿诚,我真的不是跑路。”黄瑞诚扭住不放:“不跑路打扮成这样什么意思?”“我是怕被人认出来,以为我要跑路。”“我认出来了,认定你要跑路。”

  侯三寿说:“阿诚,你松开,听我给你解释。”黄瑞诚说:“你闭嘴,乖乖跟我走。我说怎么弄一份全权委托书给我,幸亏我知道你肚子里有几根肠子。俗话说,料人料不着,料狗四只脚。把破帽子、烂眼镜摘了跟我回去!”

  侯三寿软磨硬泡:“我对天发誓,真的有急事,而且是关系到奋钧科技生死的大事,你不会存心让我破产倒闭吧?”“别天一句地一句的,今天这飞机你指定上不了了。”黄瑞诚说着,架起侯三寿就往门厅外走。

  侯三寿极力挣脱。黄瑞诚始终不松手。侯三寿急了,吼道;“黄老邪,你光天化日绑架我,我马上报警你信不信?”黄瑞诚说:“我巴不得你报警,警察一来我就告诉他,你欠我两个亿想逃跑,被我给逮住了!报吧,赶紧报警啊!”

  侯三寿被黄瑞诚缠得实在没办法,讨饶道;“阿诚,我求你了……”“行,回我办公室你慢慢求。”黄瑞诚说着摘下侯三寿的帽子,手又将他的墨镜摘下来。

  侯三寿急得直跳脚:“你这是想跟我动手是不是?!”黄瑞诚说:“要不我们打一架,把警察招引过来一起进派出所,我可就省劲了。”

  侯三寿无奈:“黄老邪,我今天才发现,你小子比我坏多了。”“那也是跟你学的。”黄瑞诚说着,又把侯三寿往外拖。

  侯三寿突然抱着肚子蹲在地上喊:“不行,又来了,要拉稀……”黄瑞诚说:“继续装,我保证让你这泡屎拉在裤裆里。”

  “我就是跟你走也让我上趟厕所吧,拉在你车子上多恶心人呀。”侯三寿说着,趁黄瑞诚一走神,撒腿往卫生间跑。黄瑞诚紧追不舍。侯三寿停下来说:“我不走了,还不行吗?”黄瑞诚说:“不行,跟我回去。”

  侯三寿说:“我跟你回去,你就能保证我跑不了?”黄瑞诚说:“只要你还想跑路,我就有一百种办法让你跑不了。”“黄总,黄老太爷,我真的不想跑,我就想拉屎撒尿。”侯三寿躲在卫生间的隔间里。黄瑞诚守在隔间门外。

  侯三寿突然从隔间走出来说:“阿诚,你再这样蛮不讲理,真要误我的大事!”黄瑞诚说:“走吧,办大事去。”说着将侯三寿往外拖。

  侯三寿实在没招,只得从口袋里拿出国际机票说:“这是从北京去美国的往返机票,来回半个月,10月9号返回。10月15日我宝贝女儿结婚,我能不回来吗?我此行美国的目的,是与德兰库克洽谈以股权投资的方式注资奋钧科技的事。放不放行,你看着办吧。”

  黄瑞诚看了看机票说:“有点像真的,这么说有意向了?”侯三寿说:“没意向我跑美国干什么?!哎呀,你就别啰嗦了,放我走吧,别耽误了大事。我对天发誓,说的句句都是真话。”“你走吧。记住,每天上午九点我们通电话。”黄瑞诚说着让开了道。

  侯三寿在飞机座位上坐下,系上安全带,额头上汗水直往下挂。他伸手往口袋里掏纸巾,竟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中国银行的国际卡,他自语道:“这烂稻草还真能救命啊!”说着,将银行卡小心装进贴身的口袋。

  侯三寿到了北京,急忙去见张教授,询问研发进行得如何。张教授告诉他,已经有初步成果。侯三寿问:“如果转让,能值多少钱?”张教授惋惜地说:“不是最终成果,恐怕一分钱不值!最后一步没有走完,前面九十九步都是零。”

  侯三寿拉着张教授的手说:“谢谢。你们继续研发吧,一旦所有的资金花完,我还没有给你们送后续研究经费,这个项目就自动取消,算我对不起大家了。”

  侯三寿到美国见到德兰库克就问:“我发给你的资料你都看了吧?风投基金、股权投资或者是收购兼并,你觉得怎么样的合作方式更适合我目前的情况?”德兰库克耸了耸肩:“三寿侯,我想让你先休息一天,明天请我们的高级投资分析师一起来聊聊,这样你对我们给出的结果,就不会不理解了。”

  侯三寿问:“这么说,你们已经决定了?”德兰库克婉言道:“恐怕,不是你想要的结果。”

  侯三寿又问:“如果,我把我个人的股份和资产都清零呢?”德兰库克说:“三寿侯,我和我的同事都很不理解,你为什么不申请破产保护呢?这样你可以避免很多麻烦。”侯三寿感叹道:“欠人家的钱我难受,我不想给人留下装死赖账的形象,亏钱不能亏心。德兰库克先生,我还是很感谢你。”说完沮丧地走出大门,很不情愿地离开了。

  侯三寿和衣躺在纽约地下室客栈床上,两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手表指针指向晚九点,他拨通电话问:“阿诚,温州的情况怎么样?”黄瑞诚说:“你别管温州的事,快说你那儿的进展!”

  侯三寿说:“不顺利,我正在想其他办法。要债的有没有找佳来和小帆?”

  黄瑞诚急了:“你能不能不操心温州?有我呢!说具体一点,怎么个不顺利?嗯……没人找佳来和小帆的麻烦,妈那儿也挺好。还有什么其他办法?”

  侯三寿说:“……尽管希望渺茫,但总还是希望,我相信办法一定藏在坚持之中。”黄瑞诚说:“不行就早点回来,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接着,侯三寿来到美国硅谷新光源研究中心,与负责人洽谈。他说:“……这就是目前奋钧科技的现状,我不想隐瞒,我们确实碰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我希望和你们进行第二次合作。”中心负责人问:“您有具体设想吗?”

  侯三寿说:“我想通过技术升级拯救奋钧科技,您可以把它理解为一个重组方案,你们研究中心以技术入股奋钧科技,如果担心负债率太高,我可以剥离不良资产,关键是别让我的股东因为我而遭遇更大的损失。”

  中心负责人说:“侯先生,您让我非常钦佩,假如不是因为美国经济萧条,我们会有一次非常愉快的合作。但是很遗憾,我们中心由于缺乏资金,新的研究项目无法启动,仍停留在理论阶段。不瞒您说,我们有不少非常优秀的研究人员都加入了中国季诚集团,他们那里已经成为全球光伏技术的研发高地。”

  侯三寿问:“如果没有新的研究成果,哪怕有并不落后的技术专利也行。”研究中心负责人说:“对于一家研究机构来说,没有所谓并不落后的技术,当一种新的技术诞生后,曾经的先进势必成为现在的落后。”

  侯三寿与霍克教授在老地方咖啡厅见面。霍克教授将一份材料交给侯三寿说:“这是美国投资银行今天刚刚发布的MaimGroup报告,他们对中国境内目前最大的十家太阳能公司的资产做出了统计,根据可以查阅到的资产负债表,十家公司的债务累计达到175亿美元,表明整个行业已接近破产边缘。”侯三寿不相信:“不可能,难道还有比我更惨的吗?”

  霍克教授说:“数据是否准确不是关键,关键是这份报告的出炉对您来说是雪上加霜,没有人会愿意在这个时候对中国的光伏产业进行风险投资,所以,在欧美找到新的合作伙伴已经不可能了。”他迟疑了一下,“另外,网上关于您的负面信息越来越多,连美国的英文网也比比皆是,有的文章还被置顶,甚至有债主在网上用中英文发布人肉搜索和悬赏通缉,您的处境很令人担忧。有说您早就成百上千万地买了投资金条,准备后路;有说您的钱是离婚后被某个神秘女人骗走了;还有说您每周都乘坐包机前往澳门豪赌;甚至说您和您夫人是假离婚,钱都转到了您夫人名下;就连您的女儿、女婿,还有瑞诚黄、小威黄都成为爆料对象。”

  奋钧科技会议室里挤满了要债的人。江丐辉对大家说:“网上的消息你们也信啊?网上说我不堪重负辞职不干了,你们信吗?那是阎罗王讲故事,鬼话连篇。各位,侯总还在美国,正频繁接触美国风投公司,他唯一的女儿过几天就要举行婚礼,他能不回来吗?!如果你们不想让自己的钱打水漂,就赶紧走吧,不然投资商都会被你们吓跑,那真的要变成钟馗爷开饭店,鬼都不上门了。”

  大家觉得江丐辉说得有道理,厂里生产还很正常,就各自走了。

  娄新宝看要债的人都走了,就说:“侯总刚刚来电话,他要去南非卖掉太阳能厂,暂时回不来,小帆的婚礼肯定赶不上了。”大家神色凝重,一筹莫展。

  林佳来接到侯三寿发来的短信:“佳来,我马上去南非卖厂,孩子的婚礼不能参加了。”她脸色陡变,立即拨打电话,但对方已关机。她气急败坏地吼道:“侯三寿,你这个混蛋……”

  侯小帆说:“太悲催了,这叫什么事嘛!连把我交到金生手里的人都没有,好像我是私奔。伤不起。妈,要不你牵我的手,把我交给金生算了。”林佳来说:“按温州老辈的规矩,你前脚出门妈后脚就得关门,连婚宴都不能出席。说是女儿出嫁会带走娘家的财气,所以,门关得越快财跑得越少。女儿结婚这天,妈得在家里守住财气,以免娘家败落。”

  侯小帆说:“我对钱没欲望,不会把财气带走的。”门铃响了。小帆打开房门,喊:“妈,黄叔叔和若冰阿姨来啦!”苏若冰问:“小帆,准备得怎么样了,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

  侯小帆噘着嘴说:“那就给我找个爸爸吧。”林佳来说:“小帆,瞎说什么呀!”

  黄瑞诚、苏若冰落座后,林佳来说:“你们说天下有这么不负责任的父亲吗?一个短信说要去南非卖厂,不能参加小帆的婚礼,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黄瑞诚说:“我俩就是为这事来的。”

  林佳来说:“现在唯一的办法是推迟婚礼,等三寿回来。小帆,你的意见呢?”

  侯小帆叹息道:“只能如此了,收回请柬,把头婚改成二婚!”林佳来瞪眼:“小帆,别瞎说!”

  黄瑞诚忙说:“不能改!就算你们同意,男方会同意吗?这事要是弄别扭了,小帆以后的日子怎么过?万一有点什么不顺境的事儿,孩子连话都说不响。”林佳来发愁道:“那怎么办呀?”

  苏若冰说:“佳来,有阿诚在你怕啥呀?人是他放跑的,他就得承担责任。”林佳来说:“不能怪阿诚,即使我在也未必能拦住他。”

  黄瑞诚说:“佳来,我们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由我来代替三寿把小帆风风光光地嫁出去,小威是小帆的亲哥哥,我就是小帆的娘家人,你看这样可以吗?”

  林佳来的心总算放下了:“太好了。小帆,你觉得呢?”侯小帆说:“黄叔叔,你真是太给力了!”

  侯小帆与许金生的婚礼在温州王朝大酒店宴会厅举行。在音乐声和掌声中,侯小帆挽着黄瑞诚的手走进宴会大厅。许金生捧着捧花站在T台上等候新娘。黄瑞诚将侯小帆的手交到许金生手里说:“金生,我代表小帆的父亲侯三寿和母亲林佳来,把我们的掌上明珠交给你了,这是侯家的托付,也是我们老黄家的托付。小帆是我们两家人的女儿,是我儿子黄小威的亲妹妹。小威让我告诉你,一直以来小帆就是他心中最深的牵挂。从今天开始,我们两家人的牵挂就成了你身上的责任,祝福你能娶到这么好的妻子,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她、呵护她、爱她,担起做丈夫的责任。”许金生脸上挂着泪珠不停地点头。侯小帆抱住黄瑞诚流着泪说:“黄叔叔,谢谢你!”

  在热烈的掌声中,黄瑞诚走上舞台说:“各位亲朋好友,女士们,先生们,我受侯三寿和林佳来的委托,对今天光临侯小帆与许金生婚礼的各位来宾表示最诚挚的感谢!”说着向台下深深鞠躬,“由我作为女方的家长在这里致答谢词,大家都会觉得奇怪,其实,知道我们两家渊源的人都不会奇怪。我与新娘的父亲侯三寿认识已有40多个年头,从走街串巷到成家立业,从家庭作坊到集团公司,风风雨雨、争争吵吵、打打闹闹,几十年没有停过,两家人的交往也从未中断过,因为我们彼此的心始终是相通的。”

  主桌上,侯母笑得合不上嘴;林佳来不住地点着头;满叔的眼眶湿润了。苏若冰坐在林佳来边上,用深情的目光看着黄瑞诚。

  黄瑞诚继续说:“八年前,三寿登上首届温州民营经济十大年度人物榜首,我好不容易弄个提名奖。当时有记者问我,你最佩服的温商是谁?我说是侯三寿。假如今天有人问我,我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他,还是侯三寿。我敬佩他的聪明和胆魄,敬佩他永不服输的倔强。他经历过多少挫折失败,可再大的困难也没让他低过头。他就像松台山上的小草,被人踩过,被车碾过,被野兽动物刨过啃过,只要遇到春雨阳光,他又会碧绿茂盛,甚至可以顶翻压在身上的千斤巨石!他是压不垮的,我相信这一次也不会例外。侯三寿没有跑路,为尽快解决当前的危机,他连亲生女儿的婚礼都不参加,此时正飞往南非去处理那里的资产,能做到这一点是不容易的,可他做到了。他说他不能空手而归,他一定要带着钱回来。这就是责任和担当,有这样的信念,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场上响起热烈的掌声。林佳来和侯小帆都被说哭了。

  黄瑞诚说:“我为有这样的朋友感到骄傲,我愿意和侯三寿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小帆,金生,别怪你们的爸爸不能亲自出席你们的婚礼,他用他的行动给了你们一个天大的祝福,那就是再大的困难,再多的磨难,也要心心相印坚定地走下去!小帆,金生,黄叔叔祝福你们。”

  苏若冰情不自禁地从座位上站起来鼓掌。林佳来流着眼泪鼓着掌站起来。场上的亲朋好友们纷纷站起来冲着黄瑞诚热烈鼓掌。

  宴会开始。可是,黄金娒、赵继发、杜光宗、方明强、李保光等人在前厅将黄瑞诚围住了。杜光宗恶狠狠地说:“你台上说的我不相信,老实把真相告诉我们,免得受牵连。如果真是你放走了他,明天我们就到季诚集团找你要钱。”苏若冰慌慌张张从宴会厅里跑到黄瑞诚跟前:“阿诚,怎么啦?”黄瑞诚息事宁人道:“没事,大家随便聊聊。”苏若冰在边上提心吊胆地看着。

  黄金娒打着圆场:“大家都是朋友,先别把话说得这么难听,黄总会告诉我们真相的。”黄瑞诚坦然道:“我在台上讲的就是全部真相。”

  杜光宗吼道:“黄瑞诚,你今天如果不给我们一个交代,我就让你站着进来躺着出去!”黄瑞诚迎面上前:“好啊,棠梨头,有种你试试!”

  苏若冰跑过来想拽住黄瑞诚,被挤上来的人挡在外面。杜光宗扑上来要跟黄瑞诚动手。黄金娒等人赶紧将杜光宗拉开。苏若冰冲上来拖着黄瑞诚,不让他靠近杜光宗。

  黄瑞诚说:“棠梨头,我给侯三寿担保的可是两个亿,今天在场的你们谁的额度比我高?我放跑他,贷款到期,你棠梨头会替我还吗?!你那些喝人血放‘老高’的钱给我我也不要!”

  黄瑞诚的话让大家的情绪稳定下来。杜光宗还梗着脖子说:“你黄大老板实力雄厚,两个亿对你来说无所谓。”黄瑞诚说:“我不会像你棠梨头一样干那些伤天害理的事,你绑架满叔的账,我和三寿迟早要跟你算!”

  杜光宗一下子软了,连忙道:“黄总,这话可不能乱说,满叔不是我绑的。”黄瑞诚指着杜光宗的鼻子说:“棠梨头,人在做天在看!我警告你,别太嚣张了,待人自待自,害人自害自,你好自为之吧!”

  杜光宗还想说什么,被黄金娒狠狠地踹了一脚。所有的人都没话了。黄瑞诚跟着苏若冰向宴会厅走去。苏若冰挽着黄瑞诚的胳膊说:“阿诚,你真man!”

  一大早,几个债主就在侯三寿家楼下围着林佳来讨债。林佳来手捂着肝区,脸色苍白,额头上渗出汗珠说:“大家都上楼坐吧。”债主们议论纷纷。“林总,我们知道你跟侯总早就离婚了,这事不该找你。可是,我们的钱都是侯总以个人名义借的,他不在,真不知道该找谁。”“他要是在南非不回来,我们一个个都得排队跳楼了。”“林总,你能不能跟我们说句实话,他到底在不在南非?”

  林佳来有气无力地说:“三寿确实在南非,我相信他一定会回来的,只是时间迟早的问题……”债主们又乱嚷嚷起来:“这叫什么话?!他要是十年、二十年不回来,或者死在外面了,我们怎么办?给他陪葬啊?!”“别说得这么难听!欠钱的又不是林总,她不是正在给我们想办法吗?”

  “我跟你们一样,希望他早点回来。可是,卖南非的太阳能厂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大家一定要有耐心。大家放心,虽然我和三寿不是夫妻了,但还是朋友,他的事我不会不管。无论他是跑了、躲了,他欠下的债,我一定会为他还……”林佳来说着疼得蹲在地上。大家手忙脚乱地搀扶着林佳来往家里走。

  与此同时,侯小帆的新家里也不得安宁。女债主们对侯小帆说:“我的血汗钱都被你该死的爸爸骗走了!”“现在男女平等,父债女还,天经地义啊!”“我没法活了,你们要不给我钱,我只有死在你们家门口了。”“大家都是文明人,我们还会来找你,谁也不想吵吵闹闹……”

  许金生作揖央求道:“阿姨、大姐,我求求你们别来了,这是我许家,不是侯家,你们在这里闹算怎么回事啊!”女债主们说:“趁早别讲这话,我们找的就是姓侯的。”“找你也没错,女婿半子,你也有一半的份。”侯小帆连忙说:“阿姨、大姐,你们的意思我都明白了。”

  女债主们走了,侯小帆急忙关上门。许金生将侯小帆紧紧抱在怀里。侯小帆哭着说:“金生,对不起,连累你了……”许金生宽慰道:“别说傻话,我们结婚了就是一家人。”

  侯小帆擦去眼泪说:“金生,我跟你商量个事儿,我想暂时搬回家住,就是不想让两个家都不得安宁。”许金生说:“我跟你一起回家。”侯小帆摇着头说:“不要,我就是不想让你卷进来!他们就是要钱,只要我妈在,就不会有事。”

  侯小帆带着许金生开门进家,见林佳来闭眼蜷缩在床边,惊慌地喊道:“妈,他们把你怎么了?你别吓我,你说话呀……”说着就哭起来。许金生说:“赶紧送妈去医院吧!”林佳来吃力地睁开眼睛,声音细弱地说:“不用去医院,小帆,把妈包里的止痛片拿来……”

  侯小帆擦擦眼泪,赶紧拿药、倒水。许金生将林佳来扶到床上。侯小帆喂林佳来吃了药。林佳来说:“妈这是气的累的,睡一觉就好了。我明天要回一趟上海,有人来要债,一定要好好跟人家说,不要发火;要是应付不了,就让他们给妈打电话,或者找你们黄叔叔,千万不要连累你们满叔公……”(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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