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刘志刚感到高兴的是,周康石把如此多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自己,看来自己在老爷心目中的地位很重要,以后周家的生意自己能得上话的。本来在两年多以前,在周康石的十多家丁中,就自己一个生意人出身,也很受重视和栽培。不过,后来,来了个姜廷才,自己就不太受重视了。他姜廷才不就是比自己文化高嘛,跟着他姐夫见识过官场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要他火线加入自己周家生意团伙,也没有带什么本钱,可是就是比自己受老爷重视,跟他rì夜商谈生意大计,这让自己有些失落。
不过,到了南京后,周康石还是把卖虫草的大任交给了自己,看来姜廷才还是个外人,还是自己受到信任啊。就在刘志刚胡思乱想之际,周康石道:“你上次不是广西没有什么州县大规模种茶吗?你回头在灵山县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适合种茶。如果有合适的山坡,咱们就买他个一两万亩,改造成茶园,争取明年就种上茶树苗。这件事还是由你来负责,总之,以后茶叶的生意,都由你来负责,要多少钱,需要什么样的人,一切都由你做主,你写个计划给我,我让王化林拨经费给你。你要知道,咱们的茶叶生意,应该是以后最大桩的生意,争取在茶树长成后,要超过虫草的生意。这么大的生意,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啊,刘志刚没想到自己这么受重用,现在又接了一个任务,受宠若惊,要建一个上万亩的大茶园,这可是一个巨大的工程啊,这需要几年的时间、投入数万两银子,真是大手笔。如果自己负责这个工程,自己手上流动的银钱,比得上自己在韶州老家的那些大商人了。
“老爷不是让我等到在钦州安家后马上就到贵州都匀去跟李老头商量红茶合作的事宜吗?如此今年要在灵山县建茶园的事情,恐怕忙不过来。”刘志刚心问道。
“怎么忙不过来呢。现在才七月份,咱们到灵山、钦州也就八月分。你在路过灵山的时候,随便看看灵山县适合种茶不?我觉得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看中了哪块地方合适,就让韦知县帮忙买下来。当然,也不是让你去欺压卖山农民,价钱要公道。比如可以让他们以山入股啊,每年给他们一股息。这其中的花样,需要我交你吧,还是那句话,咱们尽量少出钱,但却能使大家都受惠。好好思量吧。到了九月份,咱们就一起去都匀,然后我再去康区一趟,你跟李老头合作,让他给你高薪请一些种茶户来灵山帮忙把茶园建起来。这些钱不要省,出高价。你再派一个认为可靠的伙计长驻都匀。事情不就完结了吗。对了,茶树苗几年可以采茶?希望时间不要太久。”周康石动扯西拉,得毫无头绪。不过,在他的记忆里,灵山包含广西好多地方都适宜种茶,但不太确定,所以要让刘志刚这个半专业人士去简单考察一下。
又要省钱,又不要省,要是别人,估计听的一头雾水。但是刘志刚好歹跟了周康石近三年,当然听得明白。周康石的意思,尽量用别人的钱给自己办事,但是不管用自己的还是别人的钱的时候,不用节约,尽量大方的花,周老爷从来不差钱。
“老爷吩咐的是,的受教了。要这茶苗成材,也就三年的时间。到了第三年的时候,基本可以采摘头几道嫩叶,能有老茶树的三成产量,到了第四年,基本能有老茶树的七成产量。到了第五年就完全成材了,chūn夏秋茶都有。”
三四年后才能成材,不算太慢,但也不快啊。
在广州买了十几个大西瓜(明朝的时候,西瓜也叫寒瓜,但是西瓜已经是主流叫法了)后,周康石与韦常会一行人出发赶往灵山县。七月的南国,实在太热,大概有近四十度吧。所以周康石需要早起赶路,中午休息一会,即使如此,人也吃不太消。所以,周忍痛割爱,花高价买了十几个大西瓜带走,准备路上吃。现在的西瓜,可不是后世那种大众货,不是人人都吃得起的,两钱银子才能买一个十几斤的大西瓜。
不过买西瓜可不是周康石收买自己家丁的人心。毕竟现在他们身价高了,每人都有起码百两银子的身家,每月月银十两,到了广西老家,可以算是一个中等地主了,这些一两钱银子一只的大西瓜还是吃得起的。不过由于他们也是最近才开始有钱的,以前还真没怎么吃过西瓜,特别是周华周明这两个蒙古马贼,还真是没听过西瓜。他们在青海高原那么凉爽的天气,根本受不了热,何况是四十度的高温,要不是马贼体质好,早就中暑了。所以,当前,解暑是第一要务,而西瓜又是解暑的第一选择。
早赶晚赶,总算在七月底赶到了灵山县。跟离任知县办好交接后,韦常会正式成了大明的七品知县了。而周康石也就在县衙里住下来了,刘志刚则在本县典史彭杰明的陪同下,在灵山县考察了一下有没有可以种茶的好地方。结果还真让他找到了一块地方,有六千多亩山地,适宜种茶。这是离县城三十五里地的一个山坡,气候适宜。
周康石特地给了一万两银子的预算,让他找韦常会来cāo作买山的事情。本来自己是没有银子的,但在澳门卖了麝香后得到了一万多两银子,送了老韦两千,现在那一万多两银子基本又花光了。所幸,在自己从罗杰-纳达尔那里收了五百斤麝香、三千斤虫草的订金,银子不少。本来罗杰是不肯现在就付订金的,周康石没有不动产抵押。这还不简单,周康石就花八百两银子在澳门买了的店铺和仓库,这就是不动产了。虽然才几百两银子,毕竟是不动产了,加上谭玛尔做保,罗杰乖乖先预付了一万两银子、一千两黄金给自己。其实就凭这一个几百两银子的店铺的抵押,周康石还是有可能卷了这些钱财跑路的。但毕竟麝香和虫草的高利润的诱惑,加上老谭的作保,而且周康石看样子不是个大骗子,所以就冒险投入两万两白银。等到了钦州后,万奴商行再派人确认周康石的不动产确实没有问题后,再把剩余的订金全部付完。
而谭玛尔之所以愿意给周康石担保,是周康石故意表现出对天主的强烈兴趣,表示愿意帮助耶稣会士偷渡到钦州去传教。
为了笼络韦常会,周康石可是答应给他茶园的一成股份给他,如此一来,老韦可是该卖力把茶园的事情搞好,一成干股,以后赚钱了,老家伙可是每年能从这里收到上万两银子的,以后就是不当官了,也能做个富翁。看来这个周康石真是老韦我命中的贵人了。
周康石很看重老韦,毕竟他是大明的知县,而且灵山县属于钦州地界,通过他,自己在钦州立足就要容易得多。另外,灵山县土地还是比较肥沃的,可以种植一些经济作物,特别是用来制糖的甘蔗,还有西瓜,花生等等。至于粮食吗,中南半岛多的是,记得清朝康熙年间中国就从泰国进口很多大米的。只要有船有钱,不愁运不来粮食。毕竟广西从来都不是产粮大省,因为耕地本来就不多,而且还有很多喀斯特地形。
典史彭杰明是本县的地头蛇,也是本地的大户,把持了本地的人脉。所以在八年前,终于从财主摇身一变,成了zhèng fǔ的公务员,从吏员做起,干到典史的位置。虽然彭杰明认为自己是一个好人,但是他现在的身家比八年前增长了五六倍,家有良田七百亩,还有两个店铺。虽然典史是不入流的官,可好歹是官,而不是吏。所以彭杰明很珍惜这个位置,对上官很是巴结。只要知县在三年任期不刁难自己,自己都会好好伺候的。
当新任知县到来的时候,自己马上打听清楚了,是个广西老秀才选贡成功,于是马上准备三百两白银直接塞进韦知县家里。不过对于韦知县带来的庞大马队,这倒让彭杰明吃了一大惊。仔细一打听,才知道韦知县有这么一个大财团在背后支持啊,看来不能得罪。
所以当知县请自己去陪刘志刚去查看本县的一些山坡时,自然不敢怠慢,心陪着。当得知周康石要买几千上万亩山坡做茶园时,自己都惊呆了。好的手笔啊,这可需要投入几万两银子啊。真是有钱,彭杰明甚至有去抢劫周康石的冲动,不过看他那些强壮的训练有素的家丁,马上就打消了这个大胆的想法。
圈中了城南那块六千亩的山坡后,彭杰明拿出两千五百两白银,表示愿意入股这个茶园,只需要一成股份。毕竟,他以前就想种茶,本地适宜种茶的,可就是没有魄力来做。现在知县大人的好友来投资,看来不会亏的,自己搭个顺风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