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好,这个时间不算长。”杨天风轻轻拍了下桌子,笑得很是畅快,道:“宗老,我还有些事情想听听您的指教。”
宗百川心情大好,杨天风的青睐和倚重给了他极大的力量,他仿佛年轻了十几岁,浑身充满了干劲,又回到了当初刚到杨家,得到杨宗敬倚重,言听计从的时候。
攘外必先安内。杨天风心中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但良莠不齐的手下却是个很大的障碍,他要尽快将内部整理清楚,好专心对外。
事情终于有了些眉目,杨天风微闭着眼睛,仰靠在椅子里,轻轻地揉着太阳穴。
孟秋兰将茶碗残茶收拾干净,走到杨天风身后,给他揉搓了一会儿,轻声道:“天风,早些休息吧!”
嗯,杨天风答应着,站起身,换上了睡衣。
“天风,我在外间屋,有事你就叫我。”孟秋兰将杨天风的衣服放好,朝他微笑着道。
“一起睡吧!”不知为什么,杨天风几乎是脱口而出。
孟秋兰脸红了红,大概是想到了白天花园里的温存,迟疑着道:“可你的身体——,婆母会不高兴的。”
“我只想搂着你睡,不干别的。”杨天风坐在床上,脸上带着逗弄她似的微笑。
孟秋兰想了想,轻轻了头,走到外间屋查看了一下,然后走进卧室,开始脱衣服。
杨天风仔细看着她,他的想象从未超过把她搂在怀里,尽管他知道实际上有远过于此的内容,因为她是他的女人。
孟秋兰的衣服滑了下来,先是苗条的腰身,然后是纤弱的模糊的髋部。她在跨出衬裙的时候,询问般地看了一下他,然后把衬裙心地罩在椅子上。
杨天风觉得这情景是那么熟悉,象极了他和她初次相逢的时候,那时他力争装得老练,却在她的不断询问下狼狈不堪。
“你喜欢亮着灯还是……”
“你怎么不脱衣服?”
“你是不是更喜欢脚的姑娘?”
“你想再搞吗?你问我?假如你付钱,我就愿意。”
“你会再来找我吗?你喜欢我吗?”
“我的父母亲从就把我卖了,你真的会带我离开这里吗?”
……………
半夜时分,杨家庄园陷入了沉寂。天上挂着一弯月牙,树木的黑影动也不动,象怪物摆着阵势。地上仿佛笼起了一片轻烟,朦朦胧胧,如同坠入了梦境。
赵雨柔的头上包着崭新的纱布,躺在绵软的床上,眼睛无神地眨动着。李月华和郝佳琪合衣躺在她的左右,睡得挺香。
千古艰难唯一死,但凡有一线生机,谁会寻短见呢!虽然这这世上从来没想过自杀的人少之又少,但有勇气实施的人却也是凤毛麟角。好死不如赖活着,这句话便明了一切。
当时的一股子猛劲过后,赵雨柔昏迷了很长时间,醒来后基本上放弃了再去自杀的念头。自己的心理是一方面,虎子的恫吓和宽慰也是一方面。
“我们少爷了,强扭的瓜不甜,他以后不会再强逼你,而要你自己心甘情愿。如果你再敢寻死,少爷要把你那些同学统统砍头挖心,给你陪葬……”恶毒的话语还时时回荡在赵雨柔的耳边,让她感到不寒而栗,怎么会有这么无耻,这么恶毒的人,让人想死都不敢。
赵雨柔想起了父母,想起了兄妹,想起了和她一起南下的同学。她的眼睛湿润了,两滴泪水无声地流了下来。
他们是一批热情的革命青年,具有崇高的理想,敏锐的观和嫉恨一切不平的刚直性格。但也正象一般的青年一样,缺乏坚韧的耐心和必要的磨难,遇事浮燥,好冲动,更重要的是他们缺乏社会经验和阅历,没在错综复杂的环境中锻炼过,不知道外面环境的险恶。
当初,他们唱着歌走在路上,为从家庭的牢笼里解放出来,为能呼吸新鲜的自由的空气,为即将投身于轰轰烈烈抗战事业当中而情绪高涨,慷慨激昂;现在,却只能被关在这监狱似的大院子里,过着囚徒般的生活。
理想与现实,永远有着差距,甚至是难以逾越的鸿沟天堑。
赵雨柔无声地叹了口气,翻身坐起,她有些口渴,虽然有丫环伺候,但她却不想招呼她们。
“啊!”李月华被惊醒,迷迷糊糊中伸手抓住了赵雨柔的胳膊,惊慌地叫道:“别,别寻短见,咱们要坚持,要忍耐。”
郝佳琪被吵醒了,惺忪着睡眼,一手去抓赵雨柔,一手忙着划拉自己放在床头的近视镜。
赵雨柔有些哭笑不得,但也为这两位好朋友的担心和看护而感动。
“你俩别急,我只是想喝水。”赵雨柔苦笑着解释道,轻轻挣了挣,却没挣脱两个人的魔掌。
李月华眨了眨眼睛,示意郝佳琪不要放手,她翻身下床,道:“喝水呀,我给你端。”
“你们——”赵雨柔很无奈,轻轻叹了口气,道:“我已经想开了,你们不要这么紧张兮兮的了,好不好?”
“想开了什么?”郝佳琪终于戴上了眼镜,狐疑地盯着赵雨柔问道:“安心做三姨太?让我们跟着受优待。”
“胡八道。”赵雨柔白了郝佳琪一眼,接过李月华递来的水喝了一口,慢慢道:“还记得我们在路上曾经过的话吗,就算成功远在天边,道路崎岖多变,我们也要勇往直前,不畏艰难;即使失败就在眼前,我们也要坚守信念,矢志不移。”
“记得。”李月华了头,脸上的几雀斑因为激动而愈加明显,“我们要象高尔基所写的海燕一样勇敢。”
“勇敢,我们当然要勇敢,可是不知道以后会怎样?还有,还有他们是不是被送给日本人了?”郝佳琪抽了抽鼻子,有些担心地道。
三个人沉默下来,半晌,赵雨柔象是自我安慰般地道:“应该不会吧,那个汉奸要拿你们挟迫我,不会做得那么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