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徐致侯的声音,杜建良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杜建良,你没听错!”
徐致侯冷笑道:“别以为只有你杜建良才是一个好党员好干部,只有你才关心咱们蒲松的利益,只有你才关心咱们蒲松几十万的老百姓——我徐致侯虽然不敢说两袖清风,但也是一个党员,也曾经在党旗下发过誓,宣誓要为了国家和人民的利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别光说的好听,要做到了才算数!”杜建良歪着鼻子回答道。
“是不是做的到,那不还有你杜建良么?”
徐致侯冷笑道:“你不是说要对长生山庄的回购工作全程监督么?那好啊,我这边欢迎你全程来监督——到时候,要是我们这边有什么不合规矩的地方,可都得多劳烦你杜大局长提醒呢!”
“别跟我用激将法,我还就监督定了,而且这次,我要亲自带队!”
杜建良气急败坏的挂了电话,转身就往回走,同时思索着徐致侯等人这次又是什么路数。
虽说他刚刚说徐致侯是在对自己用激将法,但他心里知道,徐致侯等人这次估计还真是不怕自己对他们进行监督!
难道这次徐致侯等人,真的是大公无私?
这个念头刚刚在脑海里冒出来,便立即被他否定了——无论是徐致侯还是丁成功,可都不是没吃过鱼的猫!
这次回购,好几个亿的体量,这么大的一块肥肉,随便在上头捏几把都能富得流油了,他可不相信对方能够忍住不偷腥——但是,为何他们不怕自己去监督呢?
杜建良想不明白,却又不甘心,绞尽脑汁的想了半天还是一无头绪,最后又直接打电话给了周朝天和鲁明,叫他们开会。
“你们说说,徐致侯丁成功他们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将情况介绍了一遍,杜建良问。
“这路数,还真是有点看不懂啊?”周朝天道。
鲁明也捏着下巴道:“是啊,按理说杜局你亲自带队,领着的也都是些精兵强将,要是他们真玩什么猫腻的话,又岂能瞒过杜局你的法眼?”
要是宁杰在这里,绝对会对鲁明刮目相看,毕竟无论是谁将马屁拍到这等不带半点烟火气的程度,他都不敢小看。
”老鲁,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是赶紧想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才好!”
杜建良没好气的道:“我要真有什么法眼,还至于像现在这样抓瞎,摸门不着么?”
鲁明也不觉得尴尬,摊手道:“连杜局你都看不出问题来,我还能有什么看法?我这点斤两你又不是不清楚……”
杜建良哼了一声,看向了周朝天。
周朝天也有点尴尬,揪着头发半晌道:“要不,问问宁杰那小子?”
“那小子我一见着就生气……”
杜建良哼哼,心说特么我们三个加起来都快两百岁了,看不穿徐致侯耍什么把戏也就算了,还要向一个毛头小子请教?脸还要不要了?
“没事,杜局你拉不下脸,我拉的下来,我给这小子打电话!”
周朝天一边打电话一边自嘲道:“谁让我们三个就我资历最低脸皮最厚呢?”
听到这话,杜建良和鲁明都忍不住笑,同时也感慨自己三人碰在一起搭班子这么多年,也真是天作之合,以后要是谁先退了或者调走了,换个人来搭班子,都不知道该怎么才适应的了。
“宁杰,你小子在哪儿呢?”
电话接通,周朝天毫不客气的问,丝毫没将宁杰当成跟他同级别的官员,那口吻就跟老家伙询问子侄辈一般。
此刻宁杰正在开车,闻言道:“下乡呢!”
“下乡?”
一听这话,周朝天顿时没好气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你不知道啊?早不下乡晚不下乡这时候下乡?你小子故意的是不是?”
“怎么可能呢!”
宁杰喊冤道:“三位领导将大沟村扶贫的重任托付给我,我能不尽心尽力么——刚刚邓佳昌打电话给我,说是大沟村的代表们提出了好几个可以帮助脱贫的项目,请我过去商量一下,我看局里没什么事,这不才下来的么……周局,到底什么事啊?要是不急的话等我晚上回来再说,要不就直接电话里说?”
周朝天听到这话一肚子没好气,心说你小子这架子大了啊,还想遥控指挥我们这几个老家伙不成?
正想直接让宁杰滚回来,倒是杜建良这时开口道:“回购的问题很重要,但大沟村扶贫计划也刻不容缓,能改变老百姓们命运的事,可不是什么小事——让他不用回来了,直接在电话里说!”
听完三人将情况介绍完毕,宁杰皱眉沉思了起来!
“有什么想法?吭个气!”
鲁明道:“还想着你小子能有什么突破性的想法呢,现在看来,你小子也跟我们一样,抓瞎了……”
虽然要是宁杰没有什么办法,那这件事就等于走进了死胡同,绝不是什么好事。
按说鲁明应该不高兴才对,但他就是忍不住有点幸灾乐祸,每每巴不得宁杰出丑。
“鲁政委,抓瞎我倒是没有,我就是在想,徐书记胆敢这么搞,那就分明是有恃无恐,我怕你们骨头再硬,都扛不住这么大的锅啊……”宁杰道。
“为了国家和蒲松数十万老百姓的利益,我们几把老骨头就算全都断了,那也得咬牙顶着!”
杜建良说的那叫一个牛气冲天,倒是周朝天冷哼道:“宁杰,你小子这话说的有意思啊啊,什么叫做你们三个?你可别忘了,咱们县局领导班子四个人,其中也包括你在内,有什么锅,那也应该是咱们四个人一起扛才对,你凭啥就把自己给摘的干干净净,跟没事人一样?”
“就是就是,你小子想置身事外,门都没有!”鲁明立即在一旁落井下石!
“……”
宁杰无语道:“几位领导,我不是不想跟你们一起扛,但这事真的是太大了——那钱可是以亿为单位的,会死人的!”
“你怕了吗?”
杜建良的声音冷冷传来。
“这不是怕不怕的事……”
宁杰郁闷,心说你们三个老家伙当然无所谓,五六十岁了黄土都埋到脚脖子了,该享受的享受过了也老了,可老子还这么年轻,不想死的不明不白,连老的机会都没有!
“少废话!”
杜建良冷哼道:“想到什么赶紧说,就算真要死,也是我们三个老家伙顶在前面——你怕什么?”
宁杰长叹一声,既然杜建良都这么说了,他还能说什么呢?只能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同时暗暗计算起自己的后路来。
在这一秒之前,他一直都觉得自己有着光芒万丈的前程,但他很清楚,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后,自己的命运就立即变成了在狂风中摇曳的烛火,再也不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了!
随时都有可能灰飞烟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