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秋打定主意,遂向铜冠叟道:“晚辈急于救师父出困,可是又觉势单力孤,故想回去求援。不知前辈今后作何打算,要不然与晚辈同往如何?”
铜冠叟道:“我们道不同,志不合,还是不要走在一起了。我还有我的事要做,你我就此分别,后会有期!”说完,将袖一挥,人已飘然已去。
楚天秋看着对方去远,越发觉得此人处处透着古怪,深不可测,怔了怔神后,才驾遁飞起,化作一道银光直冲云霄,径往东飞去。
就在楚天秋飞身而起时,隐闻谷中一声怪啸,那啸声尖利刺耳,竟似有耳闻,因当时已然飞起空中,罡风迎面,呼呼作响,遂疑是自己听错,故也未在意。
楚天秋经过冰洞的蜕变之后,不仅功力精进,更能不死之身,虽然失了清雾剑,但遁光仍是神速无比,一点也不次于剑遁。待他冲出云霄,驾遁光刚飞出不多远,偶一回顾,云海飘渺中,绝顶魔宫隐隐在望,又见来路三道遁光飞来,又疾又快,先疑是魔教发现自己逃走,派人追来,又看出不像。
那三道遁光正而不邪,且飞得甚显慌张,晃眼间已然飞近。相隔虽还有十余里,楚天秋已然看清来人,心里又惊又喜,当即反向几人迎了去。
迎面三人离着老远也便看见了楚天秋,欢呼一声,加紧前飞,瞬间两下合在一处,俱是惊喜交加。原来这三人正是苏卿叶青青和唐羽。
“秋哥哥,你没事就好!”
苏卿乍见楚天秋安然无恙,想起这几日来的提心吊胆,不觉眼圈一红,泫然欲滴。
楚天秋也知苏卿定为自己悬念,见状之下心里颇觉歉然,想说几句宽慰的话,可当着叶青青和唐羽的面,又不好意思出口。
叶青青忽道:“此处离魔宫尚,不是说话地方,我们还是先寻一处僻人处再说不迟。”当下便一拉唐羽,便如流星飞坠般向下飞去。
楚天秋和苏卿也随后跟了去。四人穿过云雾,降在一座雪峰上。放眼望去,四下俱是茫茫一白,雪岭起伏,沟壑纵横,满目荒寒。峰顶之上寒风凛冽,四人都是一身玄功,却也不觉得冷。
苏卿拉住楚天秋的手,迫不及待地问他此番经过,楚天秋遂将京城之行,以即魔宫被囚脱险经过说完,随即又对苏卿道:“我也知我这事做得欠妥,让我为我担心了。可是柳姑娘遭遇实在很惨,见她又被沈香亭蒙骗到了魔宫,我实是不忍袖手,当时又急,也没与你打招呼,便匆匆追了去。”
三人听楚天秋说了柳如烟的遭遇,无不为她扼腕惋惜。叶青青和唐羽没见过柳如烟还不怎样,苏卿与柳如烟却是情若姊妹,听完之后,既心痛又惋惜,垂泪道:“如烟姊姊真得好可怜呀!”随即又道:“若换作是我遇上这事,我也绝不会袖手的,我们一同想法,一定要将如烟姊姊从魔宫里救出来。”
楚天秋先还担心苏卿生自己的气,此时见她这般态度,才将心放定,口里说道:“我虽然侥幸逃出,可是师父和柳姑娘兀自陷在魔宫里,无论如何也得将他俩救出来。”
叶青青道:“此事我们还得从长计议,想出个妥善的法子才是。”
楚天秋听完,也觉有理,遂点头称是。
此次楚天秋劫后余生,见到苏卿等人后又是惊喜交加,只顾说些自己的事,竟还未故得问三人怎会也到了这里。当下问起三人经过,苏卿说了,这才了然。
原来当日分手之时,苏卿本想随楚天秋同去京城,可是楚天秋却没要她陪,她心里虽觉失望,却还是答应了。目送楚天秋飞远,苏卿倍感失落地追上众人,并代楚天秋向四位师兄言说事急无奈,不得不往。
范圆曦四人自是无话可说,合在一处后,同往华山飞去。
刚飞出不多远,唐羽忽言说内急,请众人先行,随后便斜飞下去,没在了群山中。
众人见状,又怎能先行,故停在空中相候。过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唐羽回来,叶青青情知有异,却未说破,托说要去寻唐羽,向众人告罪后,便向唐羽飞去的方向追了去。
叶青青先以为唐羽真有内急,后见他久去不归,料知有异,因又知他与楚天秋两人之间的恩怨,故猜到他定是追楚天秋去了。
叶青青为了不给众人看破行藏,先循着唐羽的去路飞到群山里,然后借着山形隐迹,向来路急飞而去。她因自己醒悟稍晚,而唐羽追去已久,担心两人早已相斗,两败俱伤,逐加急飞行。
当叶青青赶到时,幸好两人还未比斗,随即便劝唐羽回去。唐羽虽有不甘,可又不敢违约拗师妹,只得同她飞回。
叶青青和唐羽两人相携飞回,却见众人还候在原处相等,心里甚觉嫌然,又不便明说,只得含糊带过。
范圆曦身为华山老祖大弟子,法力通玄,精占擅卜,察言观色之下,早已心知肚明,只是没有说破罢了。
一行众人飞回华山,在崖前落地,早有范圆曦徒弟陈良在崖前相候。见众人落地,急忙抢前几步,行过礼后,才对范圆曦说道:“师祖已在观中等候多时,请师父师叔和两位贵客到殿中说话。”
苏卿听师父果在山上,越发笃定之前惊走魔教主的那只巨掌当是师父所为。
范圆曦点了点头,遂当前引路,带着众人转过一处山崖,眼前景色一变,豁然开朗。一座高峰,峻秀挺拔,高有万仞,峰腰以上全没云雾之中。
云雾氲氤中,隐见峰腰现出一片偌大道观,青瓦红墙,飞檐雕栋,甚是雄伟壮观。一条石阶,依山势凿成,直通观前。
那条石阶宽不过二三尺,只可够一人行走。且又甚是陡峭,几乎直上直下,人行在前,后人似给踩在脚底一般。人行其上,才知其险峻。
石阶两旁,岩缝之中,遍生着琪草瑶花,轻风微送,清香馥郁,沁人心脾。
走完险阶,上到峰腰,眼见现出一片偌大平地,足有数百亩。那座道观便建在其中,道观四外还种植着古松苍柏,枝柯盘郁,绿荫如盖。
叶青青和唐羽见惯了帝王谷中的无边仙境,再见眼前这道观古松,竟别有一番风趣。一边随着众人前行,一边留连四下景色。
范圆曦在前领路,众人径直到了观中殿上,只见殿中供着三清神像,像前云台之上坐着一人,仙风道骨,飘然出尘,正是华山老祖。
叶青青和唐羽虽是初识老祖,却早闻老祖大名,见状之下忙不迭上前执晚辈礼,下跪行拜。
华山老祖走下云台,伸手将两人扶起,含笑道:“行此大礼,愧不敢当。”互相寒喧之后,各自落座。苏卿依恋师父,却没坐下,而是傍在老祖身旁,说笑晏晏。
不一会儿,便有道童端来茶茗,和几色点心,还有果脯山珍。叶青青和唐羽每样都各吃了几口,果觉丰味甚美。再喝那茶水,竟也是清香满颊,余味无穷,故都赞不绝口。
叶青青和唐羽对老祖既敬且佩,故显得有些拘谨。说了一会儿话后,老祖笑道:“两位佳客难得到此,不妨在这住上几日,华山倒还有几处景致可看,来日便着小徒领两位随处走走。”
叶青青和唐羽此次出谷,一是为了援助华山,二也是为着就此历练一番。何况谷主夫妇也未给两人定那归期,两人闻言乐得多在这呆上几日。
叶青青因与苏卿初见,却也是一见如故,正乐不得能和她多聚谈上些时。而唐羽却另怀心事,今日因碍于叶青青面子,没能和楚天秋比试一番,却和他定下后约,故也想在此等他前来。两人虽然心思不一,却也不谋而合,当下皆向老祖称谢不已,嘴里还连称“叨扰”。
老祖又笑道:“我早吩咐道童将两位佳客的静室备好,不如让小徒先带两位回室休息一下。”
叶青青和唐羽经过一番拼斗之后,却也有些乏累,当下起身向老祖施过礼后,便在范圆曦的带领下往外走去。
苏卿忽道:“我要去陪青姊姊!”遂向老祖嘻嘻一笑,做个鬼脸后,追上叶青青,两人手挽着手,出了大殿。
范圆曦领着三人穿廊过院,最后到了一处庭院里。这座庭院只有两间房室,相对而立,既幽且静,显是备客人所住。
当下范圆曦向叶青青唐羽说道:“这两间静室两位尽管随意选住,但有甚需要,只需咐便是。”
叶青青和唐羽连忙称谢。
范圆曦道:“两位先休息一下,我和师妹便失陪了。”随即又向苏卿说道:“师妹的住处也早已备好,且随我来吧。”
苏卿忽道:“大师兄,你也不要费心再给我另备住处了,我就留在这和青姊姊一起住,正可说话呢。”
范圆曦闻声,不由得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