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尽后天神识,尽化先天一觉,道心显时,人心渐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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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祺,你跟着姥爷过日子,觉得苦吗?”
回到家,姥爷抽了一锅旱烟,然后坐在炕上一连严肃地问我。
“你说什么呢,姥爷!”
我给他老人家倒了一杯浓浓的砖茶,笑着回答道:“如果没有姥爷你,我的日子,才叫苦呢!”
“傻孩子…”
姥爷哧溜喝了一口茶,眉间蠕动,紧锁,告诉我:“今天那个人,是你阿爸手下的。”
……
姥爷终于告诉了我关于父亲的消息。
那个王八蛋,五年多的时间也并不是毫无音讯,姥爷说,刚离开家的一两年,他和甘肃四川的一群人,跑到昆仑山深处挖金子,挖玉石去了。
而且,王八蛋发财了。
可他没有回昆仑村,而是在省城找了个女人成了家,做起了生意,具体是什么生意,连姥爷也不知道。
……
这些信息,都是村里的年轻人出去搞副业打工带回来的消息,姥爷一直没有告诉我。夏天的时候,姥爷去山下出活,正好遇到他开车来看望我,却被姥爷一顿劈头盖脸骂了回去。
“……”
“原来他还活着啊!”
听完姥爷断断续续的话,我随口一句,沉默了下来。
说不想吧,想…
说想吧,可那王八蛋太操蛋,丢下年幼的我和老迈的姥爷,就那么走了,而且还另找了一个女人成了家。
天啊!
我怎么摊上这么一个父亲。
今天出活儿,姥爷前前后后赚了差不多二十多块钱,没有买什么好吃的,只是给我置办了一套蓝的确良的列宁装,四个兜子的,左上兜盖子上还开了小口子,能插两个钢笔。
突然得到父亲的消息,我连穿上衣服得瑟的兴致都没有。
接下来,默默无语,我独自坐到外面屋檐下的破木床上,心中一团浆糊,也不知道想了些啥。
“哎……”
姥爷的叹气声,最近越来越多,越来越重,或许,受了一点木老去世的影响,他老人家的身体也比不上以前了。
磨了一天刀,他很早就休息了,而我,丝毫不觉得累,等天一黑,索性上了屋顶,躺在上面仰望头顶苍茫的星空。
“……”
这个时候,我的心,都很静很静。
“六六大顺啊,八匹马啊……”
“……”
村里别的人家,热闹哄哄,灯火辉煌,偶有一群人喝酒猜拳的声传来,唯有我家,冷冷清清。
“请宝贝显身!”
坐起身来,心念一动,脸盆大的分宝崖,出现在手中,它的上面放着缩小了铁锤,‘宝剑’,和三把飞刀。
“范国庆,王克云,我王天祺,不羡慕你们。”
“你们有热闹的家,有爸爸妈妈在身边,可我有分宝崖,有飞刀,有杀人不沾血的宝剑,还有一把变的承重无比的大铁锤……”
嘴角渐渐弯起,少年的我,一扫自卑的情绪,捧着分宝崖,内心渐渐变的充实起来。
只要没有催动梦中学到的神秘口诀,分宝崖就和普通的石头一样,即便是我最近变强的感知,也察觉不出丝毫异常。
收起分宝崖,我学着电视里面的大侠样子,盘坐下来,全身放松…
“呼……吸……”
自然而然地,伴随着心静,我的呼吸声,越来越清晰。
小肚子内,那股气息,伴随着越来越悠长的呼吸,在体内运转,每每经过眉心间时,似乎发生微妙的变化……
恍兮惚兮,很快,外界的绝大多数声音和动静,都消失在我的世界中。
渐渐地,渐渐地,我只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声,体内那股气息的运转,除此之外,再也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任何存在了。
紫色…
放佛有一只神秘的双眼,我竟然看清楚了体内那股神秘气息的颜色,它是紫色的,此时,在我的世界中,宛如一道霞光,瀑布。
它运转的同时,四面八方,有无数的光点,融入其中…
“嗡……”
当它转了一圈,到了分宝崖的附近时候,分宝崖突然霞光四射,喷射出无数的神秘符文,这个时候,我却感知到了身躯的存在,那些神秘符文,似乎潜伏在了我的体内。
它们在一点一点改变我的身体素质。
“呼…吸…”
到后来,仅留的一点朦胧感知,也感觉到了自己不仅用口鼻呼吸,全身所有的毛孔,也参与了进来,开始呼吸。
虚空中,一个个神奇的光点,伴随着我的呼吸,进入体内。精神一注意到这些光点,我的感知,蔓延开来,顺着最密集的头顶,朝虚空延伸而去…
啊哈!
我飞起来了,飞起来了。
看。
小村就在身下,不对,那屋顶上,坐的家伙,好像就是我自己…
怎么回事?
那个才是我?
心中没来由一阵颤抖,恐惧,害怕,放佛第一次睁开双眼看到世界般,周围呼呼的风声,要将我吹的更远般,撕扯,吹啦,甚至要吹散的感觉。
“喵哦…!”
一声突兀的猫叫,突然响起,我一‘看’,竟是那只大黑猫,蹲在范叔家的屋顶,看着虚空中的‘我’。妈呀,心中一惊,下方突然传来一股吸力,‘我’从空中下来…
“呼…”
长长出了一口气,屋顶上真正的我,睁开双眼,满头的大汗。
日球的!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怎么好端端的,飞到了半空?不对,刚才我一直坐在屋顶,那飞到半空的是谁??还有那只大猫,怎么会看到飞上半空中的那个‘我’?
糊涂了!
我平静的内心,开始翻江倒海,搞不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出了魂儿?
村里曾经有个人家,小孩天天大哭,老人们说是丢了魂儿,他爸爸在村口喊了喊几天,说是招魂……
使劲摇摇脑袋,我收回胡思乱想的念头,环顾四周。
再看周围天地万物,决然不同与之前在天空感到的样子,总觉得,似乎少了点什么…这种感觉,玄之又玄,心里明白却说不出口。
“……”
再次闭上双眼,尝试着‘飞起来’,刻意为之,却连内心都无法平静下来,下了屋顶,回到屋内,我又尝试了几次,还是无果。
迷迷糊糊,怎么睡着的都不知道,一夜无语。
“噼里啪啦!”
第二天一大早,村里就有小孩子拿着炮仗玩,而我和姥爷,又顶着寒风,骑着自行车下山。
“嘟嘟!”
在半山腰,刚转过一个急转弯,突然冒出一辆暗红色的小轿车。
“哧……”
小车在姥爷的自行车前五米处,急刹车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出现在我的眼中。
这是一个身高一米八十多的中年汉子,披着黑绒大衣,方面阔耳,天庭饱满,大背头,双眼辉辉格外有神,挺直的鼻梁下,刀刻一般的厚实嘴唇,紧紧抿着。
王…八…父亲?
我简直不敢想象,从车上第一个下来的人,是五年多不见的父亲。
另一旁的车门打开,首先迈下来一双长长的黑色长靴,接着,一个身材高挑,穿着白色皮草大衣的女人走了下来,她的头发弯弯曲曲,宛如绕着的铁丝般脑袋摆动间弹性十足。
一副大大的墨镜,遮挡住了她那不大点的脸庞,可仅仅露出的鼻子和嘴巴,简直和电视里的狐狸精有的一比。
狐狸精。
第一时间,第一次见面,我就给这个女人,内心起了一个这样的绰号。
“妈妈,小丫也要下车,小丫也要下车。”
狐狸精刚下车,车里面就传来一个奶里奶气的小孩声。
她朝车里一弯腰,再抬起身来时,怀里多了一个眼睛大大的小丫头片子,三岁左右,浑身裹着厚厚的棉袄,头戴一个大熊猫帽子,显得十分可爱。
“爸,天祺!”
父亲双眼有些发红,走到姥爷的自行车前,嘴角抖了抖,普通一下,直接在满是小石子的大路上跪了下来。
我赶紧推着车,闪向一边。
“滚开!”
姥爷握着自行车把的手,很稳,可他的身子,却抖的厉害,说话也是,“老子受不起你的跪,让来路,我要下山。”
“大爷…”
“大爷你个……”
狐狸精一开口,姥爷勃然大怒,直接将她的下半截话塞回肚子里。
“哇……”
她怀中的小丫头片子,见状,立马扯开小嘴,哇哇大哭起来。
“……”
整个过程,我在旁边,一声不发。原本对王八蛋的念想,怨恨,在他下车的一瞬即,竟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好像是个陌生人,看一场戏般。
我好像变了。
变的不再那么野蛮,躁动,此时的我,内心平静,无喜无悲,一点也没有再见父亲的喜悦。这种变化,似乎是从得到分宝崖后才有的,而且,经过昨夜神奇的‘出魂’,变得更加明显。
真不知道,这是好,是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