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瑜一匹快马,飞奔到衡清家门口。面对紧闭的院门,唐瑜一改往日的风度,抡起拳头就砸门。
这一刻,他根本就不在乎容白的长刀。
被衡清抱在怀里的容白渐渐的停止了颤抖。这种感觉很舒服,容白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像这一刻一样,觉得自己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以前,能被容白依靠的,只有长刀。
衡清垂眸,看着容白。他的妻子,太辛苦了,倘若如今的他还有这一点用处,那就好好的做她的后盾吧。
敲门声,不,砸门声就在这一刻响起。
小姑娘刚端着煎好的药进屋,听到声音,立马放下药碗就往外面走。原来坐在衡清腿上的容白,顿时反应过来。几步赶上要出门的小姑娘,将她拉了回来。
自己则拿着长刀便去开门了。
唐瑜很奇怪,衡清虽然行动不方便,可是家里其他三个人很方便啊。就算容白不在家,两个小的也不至于这么久才来开门。
正奇怪呢,面前的大门便被打开。
唐瑜一看开门的是容白,便丝毫不在意的往前走。
"站住。"容白声音有些沙哑,但是手已经不再颤抖了。
唐瑜听话的站住了,能不站住么?自己脖子上这把长刀杀过多少人,不用多说了吧。
今天容白是吃错药了?唐瑜奇怪的看向容白,只一瞬,便不管脖子上的长刀,直接转身。
心里不断念叨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容白还是刚刚的打扮,全身上下,只有一件衣衫。修长的双腿自膝盖以下全部裸露着。唐瑜是个正人君子,自然不敢多看。
"李夫人,你这是做什么?"转过身去的唐瑜一脸懵逼。就算这个容白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人,那李嘉也不知道让自己的妻子穿严实了再出门?
衡清当然知道这一点,可是他有什么办法。容白出门的速度,比他轮椅转弯的速度还快好么!
等他追到院子里,唐瑜已经背过身了有没有!
"你不能进来。"容白不清楚他为什么转身,不过,容白现在可不能让这个人进来。
黑死病到底多可怕,容白是知道的。家里除了自己,都是易感人群,怎么可能让身上可能携带病菌的人进门。
亏得这是在这个设备落后的时代,要是在末世先进消毒间待半个小时再说。
"李夫人!"唐瑜很生气,他这次可不是来没事找事的,这次来可是为了整个县的人命。
"你不能进来。"容白还是那句话。听到身后轮椅压过石板的声音,容白又开口:"衡清,你不要出来。"
两个男人都被容白弄懵了。
"你这么着急的找过来,应该也知道瘟疫的事情了。衡清是易感人群,我不能让你接触他。"容白的长刀没有放下来,锋利的刀锋在唐瑜的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
"你也知道瘟疫的事情?"这下,轮到唐瑜惊讶了。
"是我让那个大夫通知你们的。"容白放下长刀:"这次的瘟疫,有一种说法,叫做黑死病,传染速度很快,致死率很高。家里的人都属于易感人群,所以我不希望你进来。"
唐瑜也不顾容白现在衣衫不整的样子,转过身紧紧的盯着容白。"你知道这种病,你一定也知道,怎么治疗?"
治疗?
容白只能苦笑,她的确知道怎么治疗啊,可是,这个时代有抗生素么?有治疗条件么?什么都没有,一旦染上,就只能等死。
除了做预防,容白什么都做不了啊。
容白摇头:"治不好,这种病,目前的医疗水准治不好的。那些染病的人几乎必死无疑,甚至,他们用的东西,都很可能是感染源。"
容白的声音越来越沉重。
衡清坐在容白后面,他没有回去,只是看着背对着自己站着的容白。他知道容白到底害怕什么了,容白是个想要掌控一切的人,但是这次的疫病,让容白连自己的生命都无法掌握了。
"那怎么办?"唐瑜也着急了。
"杀光,烧光。"容白开口,冰冷的吐出四个字。
杀光所有感染病毒活着有可能感染病毒的生物,烧光所有接触过的东西。只有这样才能最小的减小传染源。接下来,就是易感人群,提高免疫力,杜绝这些人和感染源接触。
"小白。"衡清忍不住开口。容白不应该是个嗜杀的人。
"我原以为你是一个正派的人,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嗜杀!"唐瑜简直要被这个女人气死,如果舍得把县里的百姓全部杀死,整个县城烧光,那还来找他们做什么?
"流风!"
"我不是个正派的人,只要我能活着,我什么都做的出来。"容白的声音很平静,却听得两个男人愣在当场:"以目前的医疗水准,除了抛弃这一部分染病的人之外,你们别无选择。"
容白说完,便转身回去。长刀拖在地上,显得沉重万分。
"小琪,你把桌上的药给李哥哥端去,我先去休息休息。"容白丢下这句话之后,便进屋关上房门。
唐瑜气疯了,可是即使这样,他也没有进门。容白说的也没有错,谁不想自己活着,哪怕不让自己进门,也是为了保护她的家人。
"流风。"衡清又唤了一声:"小白虽然脾气不好,做事也冲动。可是,疫病确实很可怕。她知道这个疫病是什么,所以,她的建议,我希望你们考虑一下。"
衡清说完,便对上端着药碗的小琪的眼睛。
"姐姐说,这药让你喝下去。"
"好。"衡清点点头,接过药碗一饮而尽。汤药并不苦,可是,衡清却很沉重。
他如今的身体,应该不需要喝药了。容白给他准备的药,应该是预防瘟疫的。这场瘟疫真的很恐怖,恐怖到容白都没有勇气面对么?
"若是我们这些人都放弃了这个镇子,这里就只能变成鬼城了。"唐瑜长叹一声。
他声音不高,可是,容白的耳朵却比一般人好太多了。躲在房间里的容白,哪怕没有想听,这声叹息也传入容白的耳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