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青植是吧?”
简雪奴见他模样生得乖巧,说话自带三分笑,很讨喜的样子,一看就是挺机灵的人。
这个名字,她在花名册上,偏前的位置看到过,应该是上等家丁。
“是,小的拙名青植,以前常在这内院侍候。”
青植口齿清晰,边城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自顾自吃饭。
“嗯。”简雪奴又问道:“你是南宫伯亲侄儿吗?”
青植抬头审了主子一眼,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随即老实道:“回小姐,不是,奴才小的时候,爹娘去得早,南宫伯看我可怜,就将我买回来,收在身边,进了炼器坊。小姐,如果奴才有什么地方僭越了,奴才甘受责罚,只是,南宫伯对在下的要求也是甚严格的……”
其实是青植想多了,以为主子问他与大掌柜的关系,敏感坊里换了主子,也有可能会重新换新掌柜。
“不,你误会了,你没什么不好,只是我初来乍到,想问一些事情。”
“是,小的知无不言。”青植归顺着双臂,更加伏耳,不知道主子要问哪方面的事。
“我从花名册上得知,南宫伯是二十五年前就已经进入这炼器坊,在伽罗殿下接手前,这里的主子是谁?”
青植咽了口口水,迟疑道:“奴才那时也许还未出生呢,记不得了。”
青植有些顾虑,现在已经改朝换代,另有圣君,以前风朝王朝时期的皇家炼器坊,自从被现在安泰王朝接管后,除风暴炼器坊被东方伽罗弄到自己名下,保留了原来的所有老人外,其余皇家炼器坊,全都大换血,老人一个没留下。
现在,坊里换了新主子,如果忌惮东方里安皇权威势,定会主动将那波老人换去,省去不少麻烦。
“你没听他老人家提起过?”简雪奴见他有些迟疑,道:“也罢,你不知道就算了,我抽空去问南宫伯就是。”
青植听后,哐地一声跪在地上,让边城和简雪奴有些没反应过来,她不就是随口打听一下旧事,怎会就把他吓成这个样子?
青植跪在地上,恳求道:“小姐,大爷,如果要换掌柜南宫伯,请允许奴才与他一道离开,青植求你们了。”
呃,原来他以为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是要换掌柜呢。
“起来吧,你想多了,南宫伯把炼器坊经营得这么好,我为什么要换他?我到哪里去找这么好的掌柜?我告诉你,这里就是南宫伯的家,他想走,我还不会放呢。”
“真的?”
“那自然是真的,我还哄你不成。”
“谢谢小姐,谢谢大爷,谢谢小姐,谢谢大爷……”
青植从地上爬起来,清秀的脸难掩喜悦,他从小在这里长大,自然是早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了。
青植见小姐看着他,他突然想起来,她先前问自己的问题,收敛了脸上的喜悦,俯首严肃道:“回小姐,我听南宫伯说,这风暴炼器坊以前是风胜王朝的皇家炼器坊,具体事宜由先皇太子简空绝监管。”
边城不着痕迹地看了简雪奴一眼,没有插话。
“太子简空绝?不是那位先皇四公主监管么?”简雪奴有些意外,先前听东方伽罗说,将炼器坊还她,还以为这炼器坊曾经是她管辖的。现在想来,如果是她四公主家的都得偿还的话,那要归还的太多了,包括这江山,东方伽罗他还得起吗?
“四公主?”青植疑惑地看看简雪奴,接着道:“奴才听南宫伯提到过,听说先皇太子很疼爱这个皇妹,有几次带四公主来这里玩过,四公主很喜欢竹院,来了就不想回去,太子还特地在街面正房大门两旁的屋顶上,加修了几层飞檐翘角的观瞻楼,可以让四公主不出坊去,在楼里,就能看到街面上的一切情况。听说开始先修了靠竹院这边的观瞻楼,后来为了美观对称,也在大门房顶另一侧修了一模一样的观瞻楼,现在在街上,老远就能见到炼器坊的这两处屋极。”
“哦。”简雪奴若有所思的思忖着。
用过饭,简雪奴特地走出来,在刚进廊子接入竹院的地方,有蜿蜒扶梯长廊向上,到了上面过檐走廊,向下瞧去,可以看到大门进坊的外院,把进出人等都瞧进眼里,一览无余。
再往外去,就是视野极其宽阔的观瞻楼,小楼有三层,再上去,几乎能将周围几条街的景致都收进眼里。看来,这个简空绝太子,还真是疼爱他皇妹。只可惜,自己没有了记忆,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不过,即便是他看到自己,也认不出她来了。
见边城站在旁边不言不语,她回转思绪,要是奶奶和边池住到这里来,不出门,就能从观瞻楼看到街面上的一切情况,那该多高兴?
“边城哥,我们把奶奶和边池接到这里来住,他们不出门,也能看到街面上热闹的街景,不知多开心。”
“奴儿。”边城没有她想像的开心,温和道:“我们才进来,对炼器坊内所有人纹都还不熟悉。再说,我们现在得罪了摄政王和苏管家,成了他们的眼上钉,最好还是先不要暴露自己的亲人,这几天都不要去见他们,等些时间再说吧。”
“哦,也好,边城哥,这处宅子,是你签下的,是东方伽罗卖给你的,以后,它就是哥的宅院。”
“傻丫头,还分什么你我,哥的都是你的,你的也是哥的,以前的,该过去的,都得过去……”边城忧郁的目光望着远方。
简雪奴感觉边城有丝哀伤,并没有得到宝剑后的狂喜,也许,他也信了她是先皇四公主转世的传闻。
只是,如果人人都有转世的话,都与过去纠缠不清,那还怎么生活下去,这样想,她就开心起来,以后不再去进那个记忆之门。
“边城哥,别不开心了,即便有什么前世,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我只在乎今生。”
边城看着她的笑脸,也会心笑了,静静地看着她。
边城心里清楚,传闻先皇圣君简怒风,被魔君巫妖挟持到北裂大陆他的老巢,封印在冰冠堡垒之下。奴儿刚才打听先皇的事,她心里一定迫不及待想要救出先皇圣君于水火之中。
而自己能为她做的事,就是早日练就一身好功夫。现在沸魂到手,只差自己潜心修炼,方能成正果。
“奴儿,我知道你对哥好,对奶奶和边池都好,放心吧,我们都会在你的身边。”
简雪奴用食指,推了推边城的眉头,笑道:“哥,今天怎么了?多愁善感的样子。”
边城咧唇一笑,拉着她的手,道:“走,奴儿,陪哥练剑去。”
“好。”二人笑容满面,双双下了楼,向花园走去。
是夜,云鹤钻进辇中禀告,“主子,闲知被霍蝉送进灵通学院炼金系内救治,听说伤得极重,在下午时,听说被一位黑衣人接走,不知去向。但是,我们的人并没有见他们出城,应该还在城中,并且范围应该还在离学院不远的地方。”
东方伽罗轻皱娥眉,好快的行动,缓声吩咐道:“盯紧安耐尔,不要打草惊蛇。”
“主子,安耐尔也不见踪影,我怀疑,那位黑衣人应该就是他。”
东方伽罗听罢,断喝一声:“走。”
云鹤和榕光一行,听了东方伽罗的吩咐,纷纷跟上去。
在一处院落的屋顶上,云鹤轻声道:“爷,你怎么知道他们在这里?”
“学院附近,就茅氏一家药坊,闲知身受重伤……还用我说下去?”
云鹤难得见他家主子在他们面前好脾气的样子,诺道:“主子英明,什么都逃不过爷的法眼,奴才受教了。”
榕光在旁边轻声道:“主子,请明示,是杀,还是怎么样?”
云鹤叱道:“杀什么杀?杀了我们再到哪里去找线索,我们要顺藤摸瓜,一网打尽。”
“是是是,小的明白了,跟紧他们,自会有人来接应那重伤号。”
“算你聪明一回。”
榕光听了云鹤的话,开窍地蹑脚离去。
第二日,简雪奴到闲知宿舍,准备看他伤势如何,见房门紧闭,似乎一直未归。
她找到霍蝉,了解情况。
见霍蝉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闲知果然没有来,就问道:“尊师,闲知伤势怎么样了?是不是在炼金系治疗,我一会儿有空去看看他。”
霍蝉看着她,伸手示意道:“坐吧。”
简雪奴在他对面坐下,看他面色平静,应该是说来话长,慢慢谈的意思了。
“别去找他了,闲知已经走了。”
“走了?昨天见他倒在血泊中,伤势极重,恐怕不躺十天半月,他是不能下地走路的了,怎么会走了?他上哪儿去了?是不是已经……”她很想说,是不是已经没了,但她没有说出口。
霍蝉沉思片刻,道:“安耐安将他送回老家去了,昨晚连夜就离开的。”霍蝉说后,还递了一张安耐安的请假条给她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