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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心下起疑

庆春 颜小煜 3494 2024-11-16 07:59

  一本折子递上去之后,顿时在朝堂上掀起轩然大波,圣上震怒,御史台的众官员开始纷纷上本参奏,一时间人人自危,借此机会展开的党派倾轧、权力更迭更是风云迭起。

  邵世彦连着忙了几日,每天回家脸上都是阴沉沉的,整个院子里的气氛都格外压抑,丫头们一个个儿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咳嗽一声都会惹怒他。

  钟庆春知道他应该是为了公事烦恼,所以也不多问,每日照顾他饮食起居,给伤口换药,反正男主外女主内,朝堂上如何本就与她无关。

  更何况她自己这几日也忙得头晕脑胀,宁氏因为被邵老太太骂了个没脸,干脆称病几日都没出院门,邵老太太也不追究,反倒把筹备寿宴的事儿都丢给了钟庆春。

  还好有夏嬷嬷和金妈这两个老人儿在,前后帮衬监管着,总算是没出什么纰漏,寿堂都已经布置妥帖,戏班儿也一早就订好了,寿宴要用的器皿用具也都从库房里搬出来,清点造册又清洗打理,最后着人摆放在各处,把所有下人召集起来,明确了每个人监管的范围,定下赏罚的标准,又好生敲打了一番,这才让下面的人都散了。

  “还挺像回事儿!”身后忽然传来邵世彦的声音。

  钟庆春吓了一跳,起身儿往后看去,见邵世彦还穿着早晨去衙门的衣裳,站在屏风边看着自己,也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

  “爷今日回来得早,就是为了来取笑我的?”钟庆春上前帮他换下外衣,看了看肩头的伤口,虽然看着还有些可怖,不过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检查过伤口,钟庆春偏头看到他肩头的另一处伤疤,如今已经愈合了,但是新的疤痕在身上还是十分显眼,这还是上次救她弄伤的,下意识地用指尖抚过伤疤。

  邵世彦感觉到钟庆春已经换好药,但是她却没有继续包扎,反而用指尖在自己背上轻划,如鹅毛轻抚过皮肤,激起一阵酥麻的轻痒。回身捉住她的指尖,放在唇边惩罚地咬了一口,随后又安抚似的用舌尖一卷。

  钟庆春触电似的猛地收回手,瞪着眼前唇边带笑的男人,脸上闪过不自然的红晕,嘴上道:“大白天的……”

  邵世彦看着钟庆春杏眼圆睁的模样,像一只炸毛的小猫儿,不由得越发笑出声儿来,几天来的忙碌和压抑顿时缓解了不少。

  钟庆春原本还想与他说后日的寿宴,不过见他难得的展颜,不想破坏他此时的心情,所以还是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寿宴的前一日就要开始准备采买食材,前面这些日子都过得太顺利,越接近日子钟庆春脑子里的弦儿绷得就越紧,为了不让采买的部分出问题,她把金妈和采蓉都派去厨下盯着,尤其是对采买回来的食材,检查过全部锁起来,不想给人任何的可乘之机。

  陆保家的管着采买,她个高人瘦,双眼细又上挑,生得一副略有些尖酸的模样,但是做起事儿来还算利落干脆,与金妈妈和采蓉相处得也还算融洽。下面两个人,一个是善大媳妇的弟妹,安安静静的一个人,到哪里去都是往角落站定,十分没有存在感。另一个陶婆子有些各色,看人总是斜着眼睛,话不多,但是只要开口就是挤兑,把人噎得说不出话来。

  金妈和采蓉都是稳重的人,自然不会去跟钟庆春下舌,但是手下带着的几个丫头都还太年轻,虽然没有当着钟庆春面儿告状的胆子,却会佯装无意地对青芙抱怨几句,事情很快就传到了钟庆春的耳朵里,不过却与她们所设想的全然不同。

  “主子,那几个丫头到底还是沉不住气,有点儿什么委屈,不敢当着主子的面儿说,巴巴儿地跑来我眼前诉苦。”青芙一遍做着熏衣裳前的准备一边说。

  “都还是十来岁的孩子,也难免的,你有空儿多敲打几句,别出差错就是了。”钟庆春放下手里的账本儿,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眉心,把手肘搭在炕桌上,歪头托着腮看青芙熏衣裳。

  香炉已经燃起来了,青芙正要把熏笼盖上去,忽然抽了抽鼻子,皱起眉头,又打开香炉的盖子凑近闻了闻。

  “怎么了?”钟庆春见状奇怪地问。

  “这熏香的味道似乎有些不太一样。”青芙皱眉说,“主子用的香素来都是极清淡的,今个儿这闻起来有些怪味儿,该不是香饼子放久发霉了?”

  嘴上虽然这样说,但是青芙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儿,钟庆春从小到大用的东西都是上好的,这些也都专门有丫头照料,自己刚才拿香饼子的时候也没发觉异样。

  “熄了吧,开窗通通风,把香饼子拿出去找人瞧瞧。”钟庆春又忍不住揉了揉眉心,难不成如今连自己房里都不安全了。

  二十六这日晚上,金松把法一大师开光过的经卷拿了回来,钟庆春展开一看,法一大师在最后也写了两行字,并落款盖章,她轻轻地舒了口气,这份礼物本来就不贵重,不过是想着表达一份心意,但是有了法一的开光和题字,无形中增加了它的价值,而且又不落俗套,希望自己那个只见了一面的公爹能够喜欢。

  转天就是寿宴了,钟庆春早晨要跟着邵世彦去寺里给邵崇义请安磕头,所以她傍晚的时候到厨下细细查看了一圈儿,所有采买回来的东西都是上好的,摆在厨院西面的库房里,门窗紧闭,大门上了两道锁,金妈和陆保家的每人拿着一把钥匙,要两个人一起在场才能开门。

  钟庆春也知道下面很多人偷着说自己小题大做,不过她如今只求万事妥帖,不能出大的纰漏。所有的食材和调料都检查了一遍,又对晚上值夜的人叮嘱过,今晚她把金妈和采蓉都留下守着,这才觉得心下稍安地领着人回房去。

  邵世彦今日还没回来,钟庆春反倒觉得放松了不少,她潜意识里有些不喜欢让他看到自己忙碌的样子。

  “备用的食材和厨子都准备好了吗?”钟庆春一边换衣裳一边问青芙。

  “奶奶放心,安兴和古烟一起操办的,肯定不会出纰漏的。”青芙手下麻利地给钟庆春卸下头面,稍稍压低声音道,“奶奶,昨晚后半夜,艾叶出去了一趟,她以为奴婢睡熟了,其实奴婢压根儿没喝她泡的茶,不过怕被她发现,奴婢没敢跟出去。”

  “嗯,我知道了。”钟庆春微微垂下眼帘,这个艾叶还真是耐不住性子,自己不过沉了她几日,就开始上蹿下跳了,“这几日继续淡着她,让药儿悄悄盯着她,有事儿都让川穹跟着……”

  “是,主子……”青芙刚要说什么。

  “夏嬷嬷来了。”五儿清脆的声音在外屋响起。

  青芙顿时收声,到落地花罩处掀开纱幔,把夏嬷嬷迎进来行礼道:“嬷嬷来了。”看着夏嬷嬷的面色,她很是识趣地道,“嬷嬷陪着奶奶坐着,我得去收拾奶奶明日要穿的衣裳。”

  钟庆春知道夏嬷嬷许是有话要说,指着绣墩让她坐下,笑着问:“嬷嬷这时辰过来可是有事儿?”

  夏嬷嬷思忖片刻,这才定了定神儿开口道:“奶奶应该知道,如今家里大老爷不管事儿,二老爷和三老爷也都不年轻了,但是老爷子身子还硬朗,世子之位还未曾定下来,太后娘娘的意思是,直接越过大老爷,让爷册封世子,虽然有些不太合规矩,但好歹在本朝还是有先例的,也不算是太过为难。”

  钟庆春不知道夏嬷嬷为什么忽然来说这话,但她没有开口多问,而是做出认真听着的样子,等她自己继续说下去。

  “老奴以为,此时的时机甚好,朝中正吵得热闹,二爷行为不检还受了重伤,连累的二老爷也被上本参奏,三老爷前阵子又闹出这样的丑事,若是能趁机……”夏嬷嬷看着钟庆春波澜不惊的面孔,言语间不免就多了些迟疑,在宫中这么多年,也很少见到十五岁的女子有钟庆春这样好的定力。

  钟庆春听了这话却不置可否,上位者的心思本来就难测,如若此时当真是好时机,太后和邵世彦又如何会看不出来,哪里用得着自己指手画脚,“嬷嬷这话是娘娘的意思,还是自个儿的揣测?”

  “这并不是娘娘的意思,不过是老奴的一点儿私下揣测罢了,娘娘对爷好这是大家都知道的,有这样的机会,若是能推一把,那岂不是好事儿。”听到钟庆春这么问,夏嬷嬷立刻道,“老奴虽说是宫中出来的,但是那地方,只有出来的人,没有再回去的先例,既然跟了奶奶,自然是要一心一意地为奶奶打算。”

  钟庆春闻言微微垂眸,似乎在思索什么,随后抬头看向夏嬷嬷,她是太后特意指来给自己的,大家心里都明白,说是帮衬其实也是监视和限制,所以自己对她尊重却不信任,她想必也是明白的。

  太后如今年纪越发大了,身子骨也一年不如一年,所以夏嬷嬷这番心思猛地一看似乎合情合理,可太后是在后宫争斗中磨砺出来的胜者,自己能想到的事情,她肯定早就想到了,而且只会比自己想得更深,所以此时夏嬷嬷来说这番似乎掏心窝子的话,就不免让人心下起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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