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巧的话,让祈喜一头雾水,她不就是没有告诉水家人一声就跟着去了京都吗?难不成,他们没得到消息?这不可能呀,她跟着走了,姐姐想来也会知会一声的。
却不知,她这样的想法太过自以为然。
九月倒是没往这处想,她只是想到了水家人的极品,难不成因为祈喜的离开,他们家没人可使唤了?还是他们觉得祈喜跟着哥哥姐夫们长途出门有碍妇德名誉?可是,祈喜这样还不是因为水宏吗?
“三姐,四姐,到底是怎么回事?”九月好奇的追问。
祈喜也是一脸期待的看着祈梦和祈巧,眼中透着茫然。
“八妹,你也不小了,做事情之前,怎的就不考虑考虑下后果呢?”祈巧脸上仍带着笑,语气中却带着丝丝无奈,“你接到水宏的消息固然高兴,可是,你走的时候,没跟水家人说一声吗?”
祈喜被问得脸上一红:“我以为姐姐会帮我告诉他们……”
“八妹,那家子人,我们原是不同意你这样过去的,因为这个,我们还和水家人起了冲突,你倒是落下个忠贞不二的好名声,可是我们呢?被水家人记恨,被大家伙儿指指点点,你走了,我们还会自动上门去找骂吗?”祈梦也是祈喜的行为刺激的,一贯温婉的她,这会儿说起话来竟似连珠炮般,把祈喜数落的再次低了头。
“三姐,你且消消气。”祈巧轻拍了拍祈梦的肩,她知道,如今指责祈喜也是没用,略想了想,便向九月说起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九月离开后没多久,水宏遇害的消息便从镖局传了出来,大祈村里时常有人进镇赶集摆摊子,便也得到了消息,那人也是出于好心,又同是祈家子孙,再加上因为九月的关系,他便想着祈喜可能还不知道这件事,回到村子里,连家也没回,就直接到了家中,正巧遇到了祈喜。
那人一时脱口,便把消息告诉了祈喜,这个消息对祈喜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一下子晕了过去。
那人一见不对劲,立马去找了祈稻,祈稻喊了几个把祈喜送回了屋里,还请了隔壁村的赤腿大夫过莱,弄醒了祈喜。
祈喜痛不欲生,祈稻媳妇白芸姑担心祈喜一个人,便去寻了祈望过来,两人一起陪着祈喜。
三天的以泪洗面之后,水宏爹上门来了,他郑重的道了歉,表示自己家并不知道这件事,还说这门亲事可以到此为止,不能结亲,也是他们家水宏没福气等等,总之,水宏爹说的很是有诚意。
结果,祈喜却抽疯了,尽不顾祈望和白芸姑的提醒,直接跪到水宏爹面前,说自己愿意代替水宏孝敬他们二老,还说了什么生是水家人、死是水家鬼之类的话。
把一个水老头子感动的连唤“好儿媳”,把祈望和白芸姑气得都说不出话来。
“……”九月听到这儿,深深的看了看祈喜,这个八姐啊,思想如此根深蒂固,什么生是水家人死是水家鬼?
对于九月,祈喜心里还是有些敬畏,再加上,她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一时冲动,不仅辜负了家人们的关心,更多的还是辜负了九月为她做的一切,当下,头垂得更低,手指紧张的绞着衣角。
“后来呢?”九月收回目光,关心起葛石娃来,“哥又是怎么受伤的?”
“我们好说歹说,她就是不听……”祈梦不满的瞥了祈喜一眼,说了半句,却又停了下来,忿忿的坐着。
祈巧再次安抚的拍了拍祈梦的肩,笑着继续说了下去。
祈喜的识大体顾大局深深取丨悦了水家人,连水宏娘也热情了起来,四处请媒婆,寻公鸡,操办亲事,而祈喜,竟也在他们的说服之下,同意了尽快成亲,原因就是想在水宏离开的七七之日成亲。
悲心过度的祈喜压根就没有意识到水家人是如何知道水宏的七七日的,她开始准备自己的嫁衣,终于,在提亲后没几天的一个夜里,她只身坐上了水家抬来的花轿,其间,她谁也没有告诉。
事有凑巧,葛石娃回村里自己的老房子取一样东西,白天时曾和小虎阿德遇过面,小虎和陈德看到祈喜这样出门,便留上了心,私下里商量着,让小虎去跟踪祈喜,阿德则跑去找葛石娃,因为他们知道,他们只是小厮,水家人多,要是起了冲突,他们两个小厮打也就被打了,半点儿办法也没有。
葛石娃得到阿德的消息,立即跟着阿德出了门,险险在半路拦下了花轿,水家人看到葛石娃,得知他的来意,二话不说,上去就打,葛石娃忍是没吭一声,硬抗着受了水家人的拳脚,可谁知,水家人拿他没办法,祈喜本人却抱着公鸡出了花轿,告诉葛石娃,她的事情她自己作主,然后居然抱着那公鸡步行去了水家。
葛石娃一瞧情况不对,立即往回跑,找到了阿德和小虎,让他们速去通知祈祝和祈望,毕竟,村子里剩下可能能劝得住祈喜的也就这两位姐姐了,吩咐完阿德和小虎,他又再次追到了水家。
九月听到这儿,已然没了笑意,之前,她还能觉得祈喜傻,可这会儿,她已然觉得祈喜钻了牛尖角,有些好赖不分了。
祈喜的头更低,满脸的愧疚。
祈巧只是看看,继续说下去。
无奈,祈祝和祈望也没有能拦下祈喜,她终究还是只身一人抱着一只公鸡拜了堂,祈祝和祈望被轰出了水家,而葛石娃则被人用木棍重击了背部,被扔出了院子。
天一亮,消息便到了祈梦和祈巧这儿,但,祈愿已经拜了堂,进了水家门,想要再出来又谈何容易?
于是,几个姐妹一商量,便想着想机会和水宏爹好好聊一聊,毕竟水宏爹还是很明理的。
可是,她们的提议还是被水宏爹给否了,甚至,他居然还说这是祈喜自愿的,他原是退亲而去,并没有强迫着祈喜这样进门,是她自己想的,语气淡然,态度疏离,反把祈梦说得无地自容。
无奈,姐妹几个只好另想办法。
就在这时,九月的信到了,知道水宏还活着的消息之后,祈望立即寻了个理由把祈喜喊了出来,告诉了她水宏的消息。
谁知,祈喜一听又激动了,直接就跟着祈稷和杨进宝进了京。
后来……
“如今,这外面到底盛传八妹受不了空房,跟着别的男人跑了,为此,水家人还来闹了几场,有一回,竟打起了她那铺子的主意,说那是她的东西,既然她已是水家人,那她的东西也该是水家的,还说,之前为了给她办亲事,花了不少的银子,这一笔钱也该由祈家人赔偿。”祈巧边说,边连连摇头,这都算是什么事儿?偏偏,自家的妹子怎么就这样不开窍呢。
“他们还说,八妹跟着人跑了,给他们家水宏戴了绿帽子,坏了他们家的名声,这个,也得用银子来赔。”祈梦没好气的接话。
“……”九月彻底无语了,这都是什么理由?
祈喜也懵了,只一瞬间,眼泪“啪”的掉了下来。
“哭有什么用?”祈梦斥了一句,终究没忍心再继续说下去,别开了头。
“对不起……我不知道……”祈喜如今总算明白了姐姐们的的不易和好意,低着头隐忍说道,可眼泪却是一滴也不曾断过。
“九妹,你看这事儿怎么办?”祈巧看看祈喜,转头问九月,“水宏如今也回来了,这亲事总得重新办一次才好吧?毕竟,之前那是……冥……婚。”
“问问八姐自己的意思吧。”九月只能如此说道,能咋办?她怎知道?听到这会儿,她心里也是有气,她费那么多心思,不就想给祈喜争取最大的好处吗?结果呢?人家一往情深,抛弃了所有,推翻了所有嫁过去了,还办的什么冥丨婚……唉,她能说什么?毕竟是祈喜的路、祈喜的生活,作为一个局外人,她能说什么?
“九妹,我错了。”祈喜嘤嘤的笑了起来,在记忆中,三姐一向对她轻声细语的笑模样,可现在……还有大姐和五姐,自她进了水家之后,还真没见到过几次……“这次,我一定听你的。”
“八姐,那是你自己的路,既然选了,就不要再后悔,人生,没有后悔药。”九月叹气,她决定袖手旁观,她又不是祈喜的妈,没必要操心太多吧?
祈喜一下子愣住了,她没想到九月竟然也不管她的事了,那么,她该怎么办?
“我……”祈喜骂得更伤心了,可是,其余三姐妹除了沉默还是沉默,她不由心里害怕了起来,也不敢放开了哭,过了一会儿就忍了下来,起身,垂着头对九月三人说道,“我听九妹的,不回去了。”说罢,飞快的跑出门回隔壁房间去了,那模样,生怕九月几个要赶走她似的。
“唉,这个八妹呀。”祈梦唉声叹气。
“九妹,你有什么主意没?”祈巧看着九月问道,眉宇间也多了一丝忧郁。
“等。”九月微微一笑,“八姐和水宏之前的事,已是定局,万幸,水家人不靠谱,水宏还是不错的,这次,他已经替祈喜求了圣旨,说的就是他和八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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