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这女人是死不瞑目啊，熙儿你看看，这湿漉漉的头发披在身上，两只眼睛充满了死寂，比你看得泰国恐怖片要逼真多了，不对，这就是真的。”

　　彦啸龙一肚子坏水，嘴角挂着坏笑，拿着一张今天上午的案发现场尸体照片在沐熙儿眼前直晃悠。

　　“啊！啊！彦啸龙！你讨厌，拿开，快拿开。”沐熙儿眼皮紧闭，半低着头双手不断在空中乱挥拳，也不管能不能打中彦啸龙。

　　这俩人此时此刻就像是小孩子似得打闹，男孩抓着虫子吓唬小女孩大呼小叫，看着女孩抱头乱窜不亦乐乎。

　　死不瞑目，这个词已经是姚梦蕾今天第二次听到了，她看着尸体细目照竟然出神，彦啸龙和沐熙儿的吵闹丝毫没有影响到她。

　　“哎呀，梦蕾姐你看看他！”

　　沐熙儿倏地一声的娇嗔把姚梦蕾的思绪拉回现实，她眼神从刚刚的涣散慢慢凝聚，看见被吓得眼圈泛红的沐熙儿，连忙起身走了过去，抱了抱对方的肩膀安慰的轻抚怀里受惊的小羊羔，随即瞪了瞪彦啸龙：“明知道熙儿最怕这些还吓唬她，你一个大男人欺负个小姑娘。”

　　“嘿嘿，队长，我这也是帮她练练胆子，要不然以后她出现场怎么办，看照片都怕成这样子，以后看见真尸体不晕过去啊。”彦啸龙也自觉自己玩过头了，但还是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啸龙你帮熙儿练胆量没错，但方法过于激进了，以后可以循序渐进，再说了她属于技术工种，主要就是查找情报的，不出现场也罢。”叶瑀打了个圆场，他对队里这两个孩子气的队友可是哭笑不得，这俩人绝对是欢喜冤家，动不动就互相招惹，转而叶瑀又说道：“行了行了，先看看能不能从这些现场的照片里发现什么。”

　　“铁笼表面没有生锈，看尸体的外表也不像是死了很久的吧。”叶瑀看了看左右手里各有一照片，一张是装着尸体已经被打开的铁笼铁笼表面附着不少的海沙和绿色的海藻，但黑色的铁笼上并没有一丝锈迹；另一张是尸体的全身照，尸体表面有一些伤痕，被水泡的发白体表还沾染了少量泥沙。

　　“小白初步判断死者死亡时间在十二小时以内，铁笼看起来还挺新的，应该是凶手特制的作案工具。”姚梦蕾回答叶瑀，然后双手环抱于胸前又说道：“不过具体死亡原因和死亡时间要等小白的验尸结果出来。”

　　“喂，你那张照片上有什么特别注意的地方。”沐熙儿撅着嘴凶巴巴的用手肘搥了搥彦啸龙，她也对这次的死者有兴趣，但她又不敢直接看照片，可对彦啸龙之前吓唬自己的事情还是心怀不满。

　　“有啊，死者的后背有烙印。”彦啸龙向来没心没肺，他大咧咧的说道。

　　“后背……靠，你刚才拿一张尸体的背面照吓唬我！”彦啸龙这句话沐熙儿别的没听到，光听进去两个字‘后背’这说明刚才彦啸龙说死者那双死不瞑目的表情照片里根本没有。

　　就在沐熙儿抬手要打彦啸龙时，叶瑀的惊呼骤然响起：“烙印，什么烙印！”

　　“和陈浩东的老因此变得，也是一朵曼陀罗花，还有五个字。”彦啸龙说着话，他顺手将照片从桌面滑向叶瑀。

　　叶瑀接住照片后，连忙定睛观察，果不其然，死者光滑白皙的背面皮肤上被烙印上一朵拳头大小的曼陀罗花，花下面还有深入皮肉的五个各有桃核般大小的字：不贞者杀之。

　　叶瑀与此同时听到姚梦蕾幽幽的说道“这起案子十有八九可以和陈浩东的案子病案调查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叶瑀无奈的望天长叹。

　　“死者死亡时间在昨晚二十三点至今早凌晨的零点之间遇害的。”

　　下午十四点二十分，白川穹和当地法医的尸检完成了，技术科的同事也做完了所有的化验，检验报告也出来了，特察队和牛队长他们开始展开这一起铁笼女尸案的案情分析会，白川穹第一个发言。

　　“死者口鼻

　　部有泡沫，肺部以及呼吸道里经解刨发现有少量的泥沙和海藻，肺表面可见淡红色出血快是常见的溺死斑，胃部和十二指肠也有不少的海水溺液，通过提取死者体内的海藻和溺液来观察，再与海水里的成分作对比得出的结果，在根据死者的尸体现象来推测，死者是活活被人困在铁笼里丢进海里淹死的。”

　　白川穹讲述后，另一名法医起身补充道“死者后脑有被打击造成的损伤，面部和身上也有不同程度的损伤，说明她生前曾遭受过多次猛烈的人为打击，后脑部位其程度足以可以致人昏迷，死者的双手手腕和双脚脚脖子都有捆绑造成的淤痕，我们猜想死者昏迷后被凶手用捆绑起来，但之后死者苏醒体表有剧烈挣扎造成的伤痕生活反应明显，在她被困的铁笼里也发现了死者剐蹭留下的皮肤组织，证明凶手把死者装进铁笼时，死者还意识清醒，有一定的行动力。”

　　法医说着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验尸报告叙述上面的记录：“死者年纪在三十五岁左右，右腿大腿根有一处玫瑰花的纹身，她在临死前一两个小时的时间内还有过男女之事发生，不过她并没有强暴所留下的外伤，初步判断应该是她和自己的情人自愿的，完毕后一小时以内就死了，不过她的身体没有发现男性所遗留的体液。”

　　“现在买个保险措施很方便的，照你们这么说，最后一个见过死者的人，是她的情人，而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凶手。”牛队长细细琢磨一番，开口道。

　　“很有可能，死者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遇害的，这种情况只有熟人才能做到。”白川穹说道。

　　“那个不贞者杀之也是死前弄上去的？”彦啸龙目光投向白川穹问道。

　　“对，烙印的痕迹相对而言很整齐，应该是一次性烙印上去，而且是死者昏迷之后。”白川穹回答道，转而又说道：“可惜死者的面部有破损，暂时无法清晰的分辨容貌。我们已经提取了死者的DNA正在对比全国的DNA数据库，最快也要晚上才能知道死者详细身份。”

　　“好，技术科那里有没有什么发现？”牛鑫坤朝法医他们点点头，然后满怀期待的望向技术人员。

　　可他们却一个个面色不是很满意样子，其中一个人汇报在铁笼和死者身上捆绑的绳子的线索：“笼子十有八九是为了这次的案子新做的，呈长方形，长度有一米七，宽度有半米宽，是类似于棺材的那种打开方式，尺寸大小刚刚符合死者的身高体重，铁笼的铁丝很紧密，铁丝的直径有五毫米左右，内部表面附着大量的海沙，照白法医他们刚才说的，这些海沙极有可能是凶手把死者装进去的时候夹带进去的，铁笼的盖子和和主体被关闭后，其边缘还被人焊死了，防止从内部打开，铁笼外表则附着不少海藻。”

　　那名技术人员说了这么一大串，感到有些吃力，他喘了口气继续道：“死者用来捆绑的绳子是扎线带，本身扎线带为了捆绑东西，设计有止退功能，还会越挣扎越紧，由此推断凶手是怕死者挣脱。”

　　“凶手这么谨慎，把能想到的死者逃生的意外都考虑进去了，足以见得凶手是一个心思缜密的家伙。”叶瑀不禁喃喃自语。

　　“暂时就发现这么多。”那名技术人员无奈道。

　　“已经很好了。”牛队长朝技术科的一干人员微微一笑，人家毕竟辛苦了好几个小时，虽然一点关于凶手和死者身份的有用信息都没有找到，但总不能打击他们的积极性。

　　“姚队长，我看这个案子可以跟陈浩东的案子合并了。”牛鑫坤想到刚刚关于尸体后背的烙印，扭头对姚梦蕾说道。

　　“我也正有此意。”姚梦蕾莞尔一笑道，牛鑫坤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

　　“那好，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搞清楚死者的身份，从死者背后被凶手烙印的文字‘不贞者杀之’来看这很可能是一起情杀案，该名女子与多人有染的可能性极大，从而引起了凶手因爱生恨的心理。”牛鑫坤严肃的看着大家：“在座的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叶瑀神情凝重，视线扫过所有人，最后落在牛鑫坤的脸上：“牛队长，我建议让侦查员从死者被发现的那片海域的浅海区域来搜查看看能不能发现有关死者身份的线索。”

　　“为什么？”牛鑫坤不解的回望叶瑀。

　　叶瑀顿了顿，稍微组织一下语言，讲解其中缘由：“大家可能有所不知，海藻这种水生植物也是需要光合作用的，它们一般生活在低潮线以下，也就是海洋与陆地交接的浅海区，装着被害人的铁笼子表面有大量的海藻，笼子内部也就不少的海沙，这就说明被害人是在沙滩上被凶手强行装进笼子里然后丢在海里的。”

　　“恩，说的有道理。”一名老侦查员赞同的目光看着叶瑀。

　　“还有就是依照法医室和技术科的人员的诸多线索，可以推测出凶手是一个极其小心，心思缜密容不得半分意外的人，这种人选择的沙滩也一定是F州人迹罕至的地方，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他把被害人装进铁笼子里的时候不会有人发现。”

　　“言之有理啊。”牛队长忍不住的频频颔首表示认可，采纳叶瑀的建议，随即看向自己的助手:“阿杰，回头派人按照叶瑀所说的那些条件，在F州的所有浅海区去搜查一遍。”

　　案情探讨会开完后，所有能出动的警察都在姚梦蕾、牛鑫坤和彦啸龙三人的带领下去死者被害的海域全面搜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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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川穹则不敢怠慢，去技术科忙活死者身份的事情，沐熙儿刚刚收到国外朋友的邮件，对方已经把那个可以利用父母和幼年孩子的容貌来合成成年孩子的长相的软件发了过来，本来就闲的心痒痒的沐熙儿这回可算是不用无聊玩手机了。

　　叶瑀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摊在桌上的两起案子的照片和资料，他总觉得这次曼陀罗组织设计的案子很有特点，不再是凶手直来直往用刀子和迷药那么简单的去杀害被害人，而是有诸多如谜团般繁琐的过程。

　　陈浩东是手脚被捆绑躺在浴缸里死于吸入一氧化二氮过量而造成窒息性死亡；神秘女子是手脚被束缚后装进铁笼里投进大海淹死的。

　　这两种杀人方法需要专门的工具、一定量充足的时间，还要保证不被人发现，这三种条件要都满足可并非易事。

　　尤其是神秘女子，她都已经头部遭受过度的殴打而神志不清了，而且手脚都被扎线带牢牢绑住了直接丢进海里多好，又何须铁笼那么又大又重不易携带的工具。

　　“这个笼子为什么要特别定制呢。”叶瑀看着一张铁笼的特写照嘴里嘟囔着。

　　按照技术科的人对比测量，这个铁笼的尺寸完全就是为了贴合死者的身高体宽来设计的，当死者躺在里面的时候，没有过多的空间去让她活动。

　　“铁笼……女子……束缚……不贞……淹死……”叶瑀在笔记本上写出这五个词语，用笔端轻轻敲打着桌面，此时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五个关键词上，他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深层的含义。

　　“要是淹死肯定不会这么麻烦，要知道把死者装进铁笼在丢进海里也是需要不少时间的，这么大费周章难不成铁笼有什么隐藏的用处？”叶瑀在铁笼那个词上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想的有些头痛的叶瑀闭上眼靠在轮椅背上，他仰着头心里不断默念那无歌词，蓦然他双眼睁开，眼中一抹灵光闪过：“等等！”

　　叶瑀作证身子心中暗想：“女子不贞，被困在铁笼中投入水中淹死，这个死亡方式怎么感觉那么熟悉。”

　　叶瑀似乎想到了一丝苗头，连忙掏出手机在百度上搜索着什么，他的右手大拇指飞快在屏幕上滑动，搜索内容也加速往下滚动，陡然间他拇指按住屏幕，目光定格在一段文字上。

　　“就是你了，铁笼的真正含义我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