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大棒子却道:“但就是能吃,一顿饭荤腥能吞得下一头成年羊,烙饼要吃十几斤,据他说还没敢放开量!”
李之也是哈哈大笑,“即使他体质不成,也有心把他留下来,似乎我很喜欢那个大家伙,葛门主放宽心,在我这里绝饿不到他!”
“这怎生是好,若他不适修行,还是回我那里去,养着他可不是个小花销!”
葛大棒子有些难为情,可见那个葛大柱是个实实在在的吃货,连他这般大咧之人,因给人带去一个大负担,都感到抹不下面来。
冯四大笑:“我们李先生可是富足,一日三餐,每餐一头牛,也能供得起他千年!”
见其如此说,葛大棒子好感狂生,“冯四兄弟,稍后我们好好喝两杯,我觉得和你投脾气!”
葛大棒子的邀请,自然会得到积极响应,冯四跟随在李之身边,最感慰怀的就是有管够的烈酒。
他们一众人的热闹场面,被韦光临等三人看在眼里,相互注视了一眼,均是略带苦笑的摇摇头。
也正如李之心内猜测,他们此次出山是有求于他的,原本三人还以为,凭借五祖门的强大与神秘性,必然会受到李之的盛情交结。
结果以目前形势来看,显然这人并为真正重视起来,虽说热情足够,也乐意以诚相待,但很明显五祖门在人家眼里,并无多出奇之处。
原因很简单,只需看看他身边的几位手下,就足以说明此等感觉的由来了。
他们从未见过伏辰、离其、子石道长、阿明四人,尽管这几位都刻意掩藏了修为,以他们的修行感知,哪里还瞧不出比自己高出了太多。
虽说根据修炼界传闻,李之身边很大可能有宗师境存在,也绝没人想到有这许多,从而令之前信心满满的三人,一下子就没了底气。
而且杨高澹等几人均为二级、三级大师境界,再加上几位夫人与没出现的那些,恐怕人家仅身边人的实力,就不低于整个五祖门了。
且不管此三人心下如何打算,一行人已来到东诸山,知道江陇的到来,仅在明王府呆了两天的老明王夫妇再一次转回来。
此时已是傍晚十分,多出来的百多人,让颛孙家一时间手忙脚乱,好在山上就有与酒坊同样的酒窖,酒水是有保证的。
找个无人地,李之进入朝元秘境,将孩子们放出来,他们的修炼李之照看得很紧,每日里是不能间断的。
平娃见到自己父亲自然很是高兴,徐达也是暗自吃惊,同样十一岁的儿子,居然已是三级狩猎师了。
其实这还是李之有意压制了他的境界提升,没给他使用过一次元气丹,就是希望平娃能以自己的修炼,突破到三级巅峰。
不然,十一岁的一级大师很容易做到,但那样一来,就会让平娃的根基有些虚浮,不利于更高境界的发展。
撒舍尔一家目前也搬过来居住,伊本的母亲克里麦,在儿子离开数月后归来的最初几天,着实高兴了一阵子,也就是三两天后就烦了。
就因伊本唯有在李之身边乖巧听话,其他人面前可是皮得很,三岁的年纪就爬树上房的四处折腾。
有一次克里麦甚至对清绮哭丧着脸说,这孩子一回到家,必须拿绳子拴着才会安静下来,不然眨眼功夫就给你闹腾点事情出来。
晚饭没进行到一半,就有人带着那个葛大柱来到了,近两米的身高令现场人都是一声惊呼。
关键在于他并无十一岁孩子的单薄,而是如冯四、葛大棒子一般地粗壮,拳头也足有油锤大小,展开如蒲扇。
油锤是一种古时用于榨油的器具,柄长三尺,包裹铁皮,一端是个半球形的“锤”。
李之心里喝了一声彩,张手招过来,便将一缕真元注入其体内,随即面显喜意,指着冯四道:
“你的体质不适合普通道法修炼,唯有他那种炼体术,但修行起来远较寻常人等十倍、二十倍的苦,你可有兴趣改修?”
显然来前已经人指点,葛大柱两膝一软便要跪倒拜师,被李之张臂拦下来:
“这事不要着急,你还要先行体验一番,我也要考察一下你的毅力与品性,但不管如何,你这个帮我是帮定了,相关炼体术也会交给你!”
一如之前解释,葛大柱的确性格极好,并无冯四、葛大棒子那般粗犷,很知礼数的那种安静,即使因心内兴奋,也仅是面显喜意,而绝不是那二人一般地喜极失措,大呼小叫。
冯四咚咚走了过来,伸手捏了几把,点点头:“小家伙很皮实,硌造,就是这性子上得有些野性,不然那种极度痛苦之下,不经呼喊发泄出来,很容易憋出内伤来的!”
李之一旁解释:“大柱子,你以后就听他的,他算是略有小成,切身体验与修行经验,我不如他,你暂时可称呼他师叔!”
葛大柱以与他身架骨极不相称的绵软尊敬声音,对冯四施礼相见,冯四呵呵笑道:
“既然李先生说你体质适合,也就意味着同样需要改造,我可给你提个醒,那种非人所能够承受的极限痛苦,会让你只想一死了之!”
这也是李之的提前安排,就是要籍此来让他有个心理准备,同时检验一下此人的胆识与承受能力。
没想到葛大柱表现出很期待的样子,“师叔,您有所不知,我好像天生有喜欢受虐倾向,对疼痛感尽管敏感,却极喜欢那种痛入骨髓的强烈刺激感。尤其是痛过之后的舒适,像是很上瘾!”
听到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说出这样成熟的话,本就感到很惊讶,但还是他那种享受痛苦的特殊癖好,竟是引得好几人浑身打了个激灵。
现场可只有少部分人是修炼者,更多的普通人还是不能理解葛大柱的怪异嗜好。
倒是李之能理解一部分,因他经常进入淬炼池洗练身子骨,次数多了后,从一开始的咬牙忍受,到随后的隐隐期待,就是一个逐渐适应的过程。
实际上葛大柱这种癖好,同样是适应之后的期待感,因为李之就有这种感觉,只有洗练时的越疼痛难忍,之后的效果才会越明显。
旁人巨大多数没有李之类似感知,但有一点他们知道,葛大柱还真的是天生就适合炼体修行之法。
他们算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识过猪跑,炼体术名气很大,但被更多人视为其效果被过度夸张了,毕竟强过金刚不坏之体几倍、十几倍的真正炼体者,只属于仅闻其名、不见其人的那一类。
不是没有某些自以为意志坚强的人尝试过,大都均宣告失败,不仅因见效奇慢,更在于历经生死煎熬般地无限痛楚。
像方才冯四所说的欲想一死了之、寻求解脱的痛苦经历,不少修炼者都曾经尝试过。
如李之一般。冯四对这个孩子的反应也是大加赞赏:“好小子,有你的,今晚就让李先生把你改造过来,然后敢不敢随我去体验一把?”
葛大柱却在一手抚着肚子一边道:“那也得先吃饱吧,侄儿的想法是,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众人哄然大笑,庞啼递上来一句:“葛大棒子是你叔父是吧?他可是刚刚说过你,一顿吃一只羊还没吃饱!”
葛大柱很诚恳地点着头:“这倒是真的,我怕把棒子叔吃穷了,好不容易吃顿肉,也不敢放开吃,在吃之前拼命塞几张饼!”
周围笑声又起,李之听在耳朵里却有些心酸,这孩子很懂事,为了不至于让葛大棒子难堪,在一年吃不到两三回的整羊面前,也能强忍下来偷偷拿饼充数。
清绮一样有了感触,走上前笑道:“你离其爷爷知道有你这么一个孩子,早早为你备下了烤羊,而且还有成扇的牛肉。走,我带你去!”
她一手拉起葛大柱就向院子里去,那明显比她高出太多的身高差,在后面看来极富喜意。
大部分修炼者都跟了出去,于他们而言,初春的寒气丝毫不觉,反不如在院子里痛饮更来得畅快。
见到老祖宗微微点头,李之也顺便拉上同在主座的韦光临、褚建木、边荣,一同来到外面。
终归人家是客人,还是初来乍到,怎么样也不能冷落了。
没多久,容弘冉,古沫然,谭师傅像是闻着烤肉味赶了来。
谭师傅自然是入殿内就餐,容弘冉、古沫然二人跟着转了一圈,再一次返了回来。
正与李之热烈交谈的韦光临三人,在见到有两位探不明底细的人来到,心内的震撼更是提升,好在似乎李之等人峻没关注到他们的脸色。
后来的三人与老明王均有极深交情,那间茶社他们也是常客,今日里江陇到来,他们自然要前来拜访一下。
便是颛孙云山,也被老明王拉进了他们的圈子里,美名其曰“杯茗敬友”,是他们这个老年团体的对外称号。
发起者就是老明王,他的大名李桐李贤辇可是在整个大唐文人界赫赫有名,当代书法大家,高宗的上书房都藏有他的墨宝。
建立之地,就在谭师傅的玉器室内,尽管当时谈论品茗一事正火热时,每个人手里捧的是大号酒杯。
据说今晚几位老人家在此聚齐的另一个目的,是邀请老祖宗加入他们的“杯茗敬友”。
老祖宗是位名声不显的泡茶高手,来自于精研了几十年的道家养生术,品茗讲究到备、洗、取、沏、端、饮、斟、清的一招一式,都有如凤凰三点头那般造微入妙的说道。
在他的孙子,也就是瑜然的爷爷颛孙云山偷偷说出去后,这些人可是深深记住了,总想着上门见识一下,可惜老祖宗跟在李之身边远赴西域了。
老人们这般团结融洽,是李之最乐意见到的,毕竟他们将来都会进驻朝元秘境,是他心里舍不下的那些长辈。
这个队伍还会壮大,比如淞王等几位王,关鲁公,俞太尉,孙思邈,亓官作人,贝云,甚至还有不到五十岁的临淮郡王。
李之归根结底还是个有情有义之人,即使在外面的凶名日甚,但在长辈亲人们的面前,他始终觉得自己是个晚辈,有责任担负起有个美好的晚年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