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返回深山内,李之将朝元秘境内众人放出来。
辗转来到昆仑山口,却惊见原本的山势连绵,在东南方向出现一处如一整座山峰溃塌的缺口。
那段仍有烟尘盘绕的高空,依稀可见似有高耸山峰拔地飞去的云层痕迹,四周围云雾缭绕,独有一处云开雾散,有柳絮般划过轨迹,像棉花铺成的楼梯,渐高愈远。
再慢慢地被风儿扯成一丝丝一缕缕,然后,又渐渐地化进了蓝天里面。
“好像它凭空飞走了!”庞啼捂着嘴巴,眼里有如同众人一样的难以置信。
众人曾攀上的绝壁距离那一地有十几里,远观与山势延绵中忽然出现一截镂空。
李之感叹道:“正如啼儿所言,似乎是我们惊动了某种沉睡的禁锢力,然后就如仙人飞升,被天意召唤走了!”
“仙人飞升?正文哥哥,你这比喻好形象哦!好像是这样哎,我们之前所经历过的风阵,不就是禁制力的存在?”
庞啼的声音极低,更像是在与自己喃喃。
而李之的脑海里,却闪现出后世的一副经典画面:大师兄,师父和二师兄被妖精抓走了!
他自己同时在如大师兄一般抓耳挠腮:“想起来真是后怕啊,那一刻若我们没被外力送回,此时的我们身在何处?”
闻听此言,众人果然浑身打了个激灵,阿明却在这时候说道:“东土大唐果然神奇,真主的万象既形预言,竟是被我亲眼见到了!”
他话音落下,面朝天方,双手捧到胸前,然后嘴里快速念动些什么,就好像在向安拉诉说自己的心灵。
李之也没去打扰他,望向几人:“此事想不通就勿需再想,总有一日能够深理其玄,但有一点我要提醒大家,今后再有类似情形,可不能再轻易沉浸其中!包括我自己,今日里可是震动巨大!”
清绮点头认同,“以我们目前认知,就是想破头也不能够理解。正文说得对,姐妹们,以后再遇到此类情形,我们宁愿修为停滞不前,也不能冒其风险!”
众人并未在此多做停留,目前此地已经吸引来越来越多人的赶到,一座山飞走了,是件多么令人恐怖的事情。
回到广州城不多久,弥睿就找了来,“李先生,北边出大事了,似乎还牵涉到了武家!”
李之心中一喜,高宗那边终于动手了,而且是选在李?事件之后,这个时机把握得很巧妙啊。
李?事件可不是件小事,此人之前身份是关内道、河南道、河东道三州节度使,军中地位不比八王建成王低多少。
而且朝廷处理此事之际,武氏一方在暗地里推动,与明面上打压李姓皇族性质并无区别。
但李姓势力遭受打击的同时,武姓再被牵扯入朝中风云乱势,会让武氏一方在皇权未真正到手之前,同样是致命一击。
李之之前计算得很精细,一旦武则天上位,就会大范围提拔武氏势力,为改国号为周,赐皇帝姓武打下坚实的基础。
而大槐树广惠寺,就是南无亭这个秘密组织被挖掘出来的契机,一旦南无亭私下罔养培植修炼者势力查出实据,武则天日后最强大的辅助势力武元庆、武元爽集团就会伤筋动骨。
李之知道,在周朝建立之后,武氏诸王势力几乎遍及大唐各个角落,无疑南无亭的败露,会让李姓皇族今后劣势会改变很多。
他当时将此事透漏给高宗,以高宗的智慧,会更深层剥露出其中的利害关系,或许因此事能让历史有个重大转折。
在李之看来,至少武则天在位时代也会被大大压缩。
此时闻听,他做出一副吃惊模样:“武后势大如天,怎般事情会影响到武氏一系?”
弥睿当然不会认为此事与李之相关,“山西洪洞大槐树,李先生知道吧?那里有个半隐门佛门势力,叫做广惠寺,三日前被朝廷剿灭了,据说有其中的修炼者为武家暗中培植!”
“不会吧?武家世代朝中重臣,会不晓得修炼者的潜在威胁?况且这可是官场禁忌,没有人可以例外!”李之一脸地惊异。
弥睿噗嗤一乐:“你李先生不就是个例外?关键是家族里养几个修炼者情有可原,但凡大世家,哪一家没有几个暗中守护?但秘密培植就令其性质变了,广惠寺就属于武家在扶持!”
“这不对啊,以武后的影响力,即使让广惠寺帮他们养个一、二百名修炼者,也没什么吧?我身边还有十几个呢!”
“李先生,若是像广惠寺那般存在,被武家养了十几处呢?”
“元忠兄,这话可不能乱说,那不成阴谋了?其心可诛啊!”
“这种事我哪敢乱说!而且武家并非处在明面,不知李先生可曾听闻南无亭大名?”
“南无亭?没印象。”
“也对,南无亭对外人来说已经消失了十几年。我给你说李先生,南无亭一开始是武元庆、武元爽兄弟所建立,还是在三十年前武则天再次入宫之后,那时候仅是一处供由武家及其势力间日常聚会之地,也就是开国功臣武士?Φ奈羧站沙迹?蛩?呛笫蓝?锏囊淮θ粘>奂??兀?鞘笔枪??摹5?诨噬铣铺旎剩?浜蟪铺旌蟮那岸问奔湟丫?蚰持旨苫浣馍17恕!?/p>
“实际上并没解散,而是转为了地下?”
“是,据说此后实际与武后关系就不大了,大槐树广惠寺就是南无亭秘密培植的修炼者势力,而且还是规模最小的一处。”
“规模最小?这么说,另外的也被发现了?”
“广惠寺四日前被灭门,当时被当做修炼界中仇杀,凶手只有六人,一水儿的三级大师。但广惠寺身后修行势力,或者说他们的同盟势力翌日赶来救助,却不料凶手并未真正离开,而是潜藏在广惠寺之内。前来救助之人有五十多人,其中有两名三级大师巅峰,但凶手六人却爆发出更强大势力,来者五十多人死伤各半。”
李之给几乎口干舌燥的弥睿递上杯茶水。
弥睿接着道:“然后,那六人故技重施,再一次隐藏起来!”
“我的天,这是有计划地引蛇出洞啊!”
“可不是怎地!就在两日前,又有一批修炼者赶到,这一次却是足足有几百人出动,仅大师级就有三十几名。却不料,激战正酣,忽然有万余名重甲军仿佛从天而降,将战场团团围列,那六名所谓的凶手撤出,那几百修炼者就被万箭射成了刺猬!”
“重甲兵?那可是属于边戊重兵,隶属各藩属诸侯!而且,便是万箭齐发,也上不了其中那几名修为绝强者吧,即使受了伤,也能逃脱了去!”
“他们有李先生的机关弩,而且一出现就是十架!”
“断崖山!我设计的机关弩均在断崖山部落军,据我所知尚未配给各诸侯军队!”
“不错!布日固德军就在其中,各藩属诸侯军均为李姓军队,万余名重甲军,可不是个小数目,而且到了那里也会引人注目,显然他们之前早有精密计划,将身迹掩饰的滴水不漏!”
“事情大了,不行元忠兄,先让我喝口水缓一缓!”
“行了,兄弟,可别给我装了,什么场面你没见多,此刻正在心里暗笑吧?”
李之嘿嘿乐道:“这话倒是不假,我自然是很感欣慰啊!元忠兄,把你那鼻烟给我吸一口,夫人有身孕,我的被没收了!”
弥睿摇头,他才不信李之的鬼话,但还是取出来,给两人各挑了一匙羹。
美美地打了几声喷嚏,弥睿接言:“有专人连夜针对三方势力被擒获之人拷问,不仅招出来另外七方势力,南无亭也显露出来。期间,武家动用军方曾试图插手此事,但根据我大唐府兵制度,行军道总管是没有权利处置藩属大将的,因而被强硬抵了回去,当然那时候南无亭还未现出水面!”
“南无亭这一次罪过大了,包括他们武家,即使武元庆龙州病逝、武元爽的性命丢在振州,南无亭至今存在,其后辈儿孙被牵连进来的也会不少吧?”
“事出突然,目前未知,但武元爽之子武承嗣在洛阳,武元庆之子武三思在长安城,均为武后重用,估计这两人不会被涉及,不然一旦此二人被牵扯其中,武氏一方可是没了大部分根基!”
“那两兄弟待则武后亲生母亲杨氏甚薄,且武后少时常为其凌虐羞辱,她借机报复,才令二人客死异地他乡,两兄弟的儿子却被重用,武后不会不考虑到此二人与南无亭之间关系吧?”
“即使明知有关系又能如何?武承嗣、武三思为武氏家族后辈中的关键人物,而且南无亭暗中的目的绝非针对于武后,我们的皇后大人说什么也要保下来他们二人!否则则,与皇上之间真撕破了脸皮,大唐会大乱的!”
李之略有些苦闷的摇摇头,“我明白了,即使将武家深挖出来,实则也动不了根本,相互妥协才是最后的解决之道。”
“也不能这么说!”弥睿微微笑道,“武氏家族可是极为庞大,除了皇室,怕是只有武家人员鼎盛了吧?动其根基不太可能,令其伤筋动骨势在难免!也就是皇上后继无人,不能将武后拉进来罢了,但武家、二代、三代人中肯定会有人出来领罪!”
“不知元忠兄为何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这里可是距离山西好几千里地!”
“记得宗振兄家的小子子寿吧?经过上一次信鸽传书的好处,我就在长安城预留了这条线,今日一大早就收到了!”
他嘴里的人物,就是张弘愈的二字张九龄。
“怕是你与我大舅也有联系吧?况大人可是在断崖山呆了好几个月了!”李之问道。
弥睿笑道,“也没什么难猜的,我与况大人之间关系紧密,的确是他第一个将消息送到长安城,目前怕是朝廷里知道内情的也是不多,整个岭南道目前怕是只有你我两人知道!”
“张刺史也不知此事?”
“他也不知,知会与他,需要事先与你合计之后再说吧!”
李之点点头,这件事非同小可,一旦走露出去,会产生很大影响,势必会有人闻风而动,当然是那些武家人更为紧张。
广州城距离振州可是不太远,那里有很多武元爽一方的人,不排除其中有对南无亭的知情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