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情就是有来有往的互敬搭建起来,两国间关系同样如此。
李之知道他身上所肩负的东西,事关一段时间的边境安宁,以及无数边民与军人的身家性命。
在此方面,他有些感激意外出现在自己生活里的阿菲法,正因为她的出现,还有对自己的情愫由生,才让两国间有结盟良机。
但这类盟约也并非长久,尽管历史上没有更多相关记载,但却标注清楚了倭马亚王朝的覆灭,就在六十几年之后的公元七百五十年。
此刻阿菲法就悄然来到李之身旁,陪着她的是在李之身后做出恐吓声音的庞啼。
李之已有感知,任由丫头自身后将自己两眼蒙住,并配合着回答幼稚问答:“嗯...我猜你是...春柔?”
“切!”庞啼嘴里也在积极配合,“若是春柔,还不被清绮姐打出狗脑子来!正文哥哥,郡王有请,太平姐姐可是等了你很久了!”
李之回望阿菲法,阿菲法娇柔含笑点点头。
与希沙姆抱手恭拳,随二女转回,路上问庞啼:“太平这次又从你那里敛了几件好东西?”
他的乾坤袋早在东市门店,就被她暂时保管了,这丫头一向对此乐此不疲。
“太平姐姐还能真挑拣些贵重物?就是几件稀罕洋玩意,不过她要你给她炼制一只乾坤袋,点翠镶嵌与丝绣的那种,粉红质地。”
“她又没有修为,讨了那玩意儿去又如何使用?还是女子香囊的外形,让我这个堂堂炼器师很是无语啊!”
阿菲法在他另边挎着胳膊,“清绮姐给太平姐姐说了,可以使用召唤符的。”
召唤符就是玉质牌子,形如挂件,内有真气加持下的阵法符文刻绘。
李之无奈摇摇头,却也知道,清绮如此做,是有她的道理的。
说话间就到了瞻远阁,三人却不约而同的在院门外树影下驻足,李之返回后,众女还没得到与他单独相处的机会。
于二女而言,在这一刻,与自家男人守得片刻清净,也是值得的,毕竟分开了两个多月。
“听老幺说,在鄂州城外,正文哥哥找到了一处修真洞府?”庞啼挽着他另一边,依偎着低语。
“那里叫做通云洞!今日忙碌间,我忽然有个想法,怕是近日还要南行一趟,想着先带你们去往通云洞修炼等候,转回来再去找你们,就是不知生意上可否转得过来。”
其实这是李之的私心杂念在作祟,回到女人们身边,那种难以割舍思念,不仅没有减少,反而更浓郁了些。
庞啼欢喜得猛地里仰起头,“真的呀?太好了,晚上就和清绮姐商议此事!”
阿菲法轻乐,“几位夫人里,也就我是个闲人,瑜然姐有了身孕还要忙个不停,咱们的生意又火爆,我看希望不大。”
她尽管汉话算是流利,但基于更北方易于流行、也方便学会的京、津、辽一代的口音。
唐朝首都在长安,官话就是首都地区方言,在这里几年,大部分她能听懂,但有些民间非正式俚语,她平日里的汉话学习过程中可是接触不到的。
因而在异常繁忙的门店内,很多类似事情她还暂时应付不来。
不过她说自己是闲人只是谦辞,生意忙的时候,跑前跑后是避免不了的,有时候甚至需要爬上爬下。
庞啼闻言顿时脸色就有些暗淡下来,“阿菲法说得没错,咱们两家店的确短不了人。”
李之哈哈大笑,张臂搂着二人就往屋里走,“办法是人想出来的,总会有个替代的办法,再说这次来回也就一个月,我们快去找清绮商量下。”
回到屋内,清绮首先迎出来,并把他再次拉出门外:“舅爷给我说起分红一事了,足有三千两,我认为他们生意好起来不过多半年,就给拒绝了!”
“做的不错!”李之帮她拢了下一缕垂绺,“不过银子应该已经拉了来吧?总不能再让他们押送回去,这不成了来回折腾人家?”
“那怎么办?我拒绝时候,老爷子只是笑,倒是没提这一点!”
李之也有些头疼,现在还没有银票,分红的确是不该收取,即便是亲戚,也该照签订的协议按部就班。
但不收下来,再拉回去的确有些不近人情,一时间,令他很是作难。
庞啼一边撇着嘴嘲笑二人:“这么简单的事,也值得神秘兮兮的讨论半天,换做三千两的高度酒不就都解决了?”
清绮脑门一拍,抚掌笑道,“还是我们家啼儿聪明,换做等值货物拉回去不就得了!”
李之也是赞道,“看来我和你清绮姐都忙坏了,居然忘了这茬!好,啼儿,今晚奖励你,先搂着你睡!”
阿菲法顿时羞红了脸,半转身子,当做没听到。
庞啼却是一把把清绮推到他怀里,“婚前怎么商量的来着?有好事先紧着大老婆,我去和阿菲法挤挤,双守空房!”
清绮咯咯直乐,一阵打闹后,这才拉着李之进屋。
绕过屏风,穿过厅堂,才是吃饭地儿,路上不知缀在后面的庞啼,在阿菲法耳边说些什么,引来阿菲法满脸通红,似若彤幔。
“你再不回来,我们可就走了!”临淮郡王首先表示了不满。
“阿菲法族里来了客人,都是些皇室中人,在那厢耽搁了一会儿!”
李之含笑解释,顺手接过来夏舒手里酒瓶,给各人斟满:“卢老爷子,我这里有两枚益寿丹,您回去后老依嘱服用下,准保多活个几十年!”
这种丹药是最低级的寿元丹,也就是先朝秦始皇不惜千万金、百万人,执意要炼成的所谓长生不老药。
它的低级只是指品阶,其价值因为添加了太多珍贵药材,反而比二品丹花费更高。
这是孙思邈初习炼丹术时的练手成丹,品阶再低,也不是俗世中任何药物能够相提并论的。
更不是什么人都容易炼制出来,不然秦始皇也不会因此而抱憾终生,那个时候修真界已经消失近千年了。
原本正含着笑意,做一副恬淡状的卢枰,闻听此言,手里的筷子就是一哆嗦。
即使最低劣的丹药,在如今人眼里也等同如仙丹,毕竟关于它的相关传说,已经超越了世间任何神奇药物。
这种益寿丹就等同如长生不老药,是每一个高官或有钱人梦寐以求的宝物,对他们而言,一枚丹药就是自己的身家性命。
望见卢枰一脸因过度激奋而产生的晕红,李之笑道:“我岳父也给备着呢,但凡丹药,其内必有丹毒,只是服用后的一段时间不显而已!等过些日子我再给老爷子调理一下,化解了就没事了。”
“正文,这,这益寿丹就是传闻中的仙丹?”卢枰已在很努力的压制情绪了。
“老爷子,那是两码事,仙丹才是真正传说里的东西,但也不至于长生不老,没那么玄乎!这枚益寿丹为修真界之物,也仅是能将寿限延长个二、三十年,期间还需要相应的养生道法配合着。”
“二、三十年?足够了,足够了,再多活些又有何用?给家人平添负担不说,体内机能老化是必然的,只是稍有延续而已,这些我也懂,活得越久,越多受罪!”
“哈哈哈,这话倒是实在!”
李之大笑,心下也是极认可卢枰的说法,而且在平均寿命不过五十岁的唐朝,二、三十年的确是个很恐怖的数字了。
卢枰辈分虽高,年纪也不过六十岁。
而临淮郡王就更年轻了,此时也不过四十几岁而已,不过以五十岁均寿看待之,算是名副其实的老年期了。
但权贵层面之人里,活过七十岁的还是大有人在,比如俞太尉、老明王等人,因身边就有御医,生存条件优渥,只要年轻时候没坐下病根,再多活些年没有问题。
临淮郡王同样感到兴奋,却也无卢枰那般近似于夸张。
一则因为年轻十几岁,再则有李之时不常用真气调养下,如今健硕得很。
“只是咱们就在家里说说罢了,可不要外传,我手里存货极有限,到时候给谁不给谁,可就是等于给我拉来仇怨了!”
李之进一步提醒,也不在意言语中是否过于直白,此话半真半假,材料在珍贵也还是有,就像乾坤袋那样,以材料换取同样可行。
他当着太平公主暴露出来,自然是有他的目的。
果然太平早在一旁看得眼神都直了,若是益寿丹药效真实,所带来的骇人影响力可就大了去了。
尤其是掌有权势之人,寿限延长,就意味着还能继续手握江山,她是皇帝皇后的亲生女,最明白自己心里感受如何。
仿佛才看到她,李之这时候方转过身来,递给她三枚:
“有些话我们讲在头里,益寿丹对寿限作用明显是不假,但前提是体内无病患,因为它对于病患治理毫无作用,仅是针对于体内各脏腑生机激活,只是其中病灶该怎么活跃还是依旧,丹药并无扼杀病源效用。”
他手指卢枰接道,“我劝你最好不用找御医验化,只留意卢老爷子使用后效果就好,因为其中几位药材天下难寻,浪费一枚是一枚,不可补给,无可替代!当然,我知道有些事不是你我能说了算的,该有的程序不可免,我也仅是说明自己的建议就是了。”
太平公主见到丹药的第一反应就是高宗,武则天,这是毫无疑问的,没有了皇权护持,公主下场或许比普通人还要凄惨。
但益寿丹漫说对高宗无用,便是有效果,他也不能说出来,因那是武后所不情愿的。
至于武则天服用的影响,李之根本不担心,如今她也马上到六十岁了,最终寿限是八十一岁。
若到该退位的年月因此有延缓,他不介意暗中施些手段。
他今晚的用意还是在于,借以蒙蔽一下武后,好为自己以及长安城多一些良好发展环境。
像是与太平之间的合作,就是为了同样的目的。
太平公主神情凝重地点着头,其实她心里也明白,自己父皇已然病入膏肓,便是神仙也难治愈。
而且她很清楚李之的医术,甚至得到的传闻里,有相关李之暗中给皇上治病的消息。
她对这类传闻仅是一笑了之,因她更清楚,李之是父皇身边红人,天底下不敢说有多少人不希望父皇离世,但里面绝对会有此人。
像这样的少年神医都认为无法挽救,太平当然不会幼稚到,以为一枚小小丹药,就可以取代天底下所有名医的诊断结果。
李之因奉皇上之名,前往各地寻找传承物一事,并不是什么秘密。
太平心里明白,李之之所以甘于舍下大婚仅数日的夫人们,如此不辞劳苦,就是为了一报皇上厚待之恩。
因为这位少年神医心里明白,自己的父皇真的是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