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伯把最后一批面粉送上船。

　　“安煜泽没有派人拦截面粉。可见他对小姐的感情十分真诚。”宁伯摇着头对遮面男子说，“安大夫人尽出晕招。”

　　安大夫人这样做，以宁晓晓的性子，怕是会闹很久的别扭。这对柳家和安家都没有好处。

　　遮面男子沙哑地回道：“不管形式如何变化，我会按照宁夫人的约定行事。如果晓晓在20岁前没嫁给安煜泽，我会带她离开。”

　　宁伯眉头微皱，却没有反驳。

　　“小姐把一半的金条还给你。想让宝鼎商行从国外帮她买东西。上头的联系地址是小姐在首府的新家。柳家有厉害的私人武装，小姐住在首府安全些。”宁伯拿出宁晓晓罗列的单子。

　　“宁伯，你应该告诉晓晓，有问题的不是柳家而是柳子轩。”遮面男子接过清单。

　　宁伯讪讪一笑：“说这话为之过早。”

　　遮面男子默然。他瞧了一眼清单吃惊地说：“晓晓懂通用语？”

　　“我没听小姐说过。”宁伯挠挠头。他不识字，也看不懂。

　　宁伯和港口的装卸工厂下船，船只起航驶向雪山共和国。

　　港口围着不少人，议论着安家大夫人和宁小姐之间的龙虎斗。对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的安煜泽深表同情，同时猜测宝鼎商行背后属于何方势力。

　　宝鼎商行挂靠国外，出面的白皮肤蓝眼睛的外国买办能说一口流利的官话，粮款用黄金支付，让人不得不多想它背后是国内某一方势力。

　　谁都没有注意到，一位带帽子的装卸工低头穿过人群，消失在安阳镇其中一条街上。

　　宁晓晓把让雇农把收购得来的紫云英种满5倾滩涂地。由于欠款完成，她无需一味地关注田间的产出。紫云英喜水，滩涂地是最理想的种植地点。

　　羊是杂食性动物，喂它们可以用一半紫云英掺和一半秸秆、稻壳等杂粮。安家军几万兵，她的羊不愁没地方卖。

　　宁晓晓手头有金子，宁家村开始拼命收购小羊糕。当第五批小羊羔运抵宁家村时，把景睿招来了。

　　“宁妹妹，这里怕有上万头羊了吧？”景睿目瞪口呆。

　　因为羊太多，宁伯和雇农们扎起篱笆保护200亩糜子。其他的地方随它们逛。

　　雇农每天上下午捡羊粪，羊粪经过发酵处理能加工成有机肥。过年前挖的15个大坑里发酵的有机肥除了宁家村，大部分用在化坪县百倾田。它们是寒麦丰收的功臣。

　　景睿听完宁晓晓阐述滩涂地种紫云英、紫云英当饲料养羊、羊粪做有机肥、羊肉卖安家军一大圈之后，差点给她跪了。

　　“宁妹妹，转了一大圈原来你是想把滩涂地利用上！”景睿面部肌肉抽搐，“你把黑狐吓得一晚上没睡着。”

　　宁晓晓自动把他后半句话忽略：“今年会大旱。粮食不足时市面上连家禽也不会有。我会等羊肉翻倍涨价后卖给安家军。”

　　景睿愣了愣。

　　“他大爷的，我怎么没想到。宁妹妹，这批寒麦的次粉能留给黑狐吗？我已经开始砸铁卖武器维持安家军庞大的开支。黑狐为了收买人心给新兵的待遇定得很高。”景睿在她面前卖惨。

　　百倾田磨出9万多袋面粉，多余1万袋次粉。吃次粉长大的鸡肉质鲜美，1万袋能让他们养很多很多的鸡。安家军2万大男人，每天能吃掉1000只鸡。赵家村养鸡大赚，赵大每次找他收钱时乐得找不着北。

　　“除非安大哥开口。”宁晓晓凉凉地说。

　　景睿顿时焉了：“你觉得他敢吗？昨天他和你开玩笑说你的羊都跑到安阳村吃草，你马上挂了电话跑找安成大管家赔钱。把黑狐愁的抽了一晚上的烟。”

　　“安家族田重播的小麦苗被我的羊吃了，族人肯定会有意见。他是安家的族长，他专程给我打电话，我当然要引起重视。”宁晓晓嘟着嘴抱怨。

　　景睿张大嘴巴呆愣地瞧她：“名下有大周九成铁路、货船、钢铁厂等重资产的安家族长，会因为少了几亩地的粮食给你打电话？”

　　宁晓晓翻翻白眼没理他。

　　“你就是在和黑狐置气。安伯母的话你当空气，没有你她也会换个话题找黑狐麻烦。每次竞选议员四大家族都会明争暗斗。今年裴家元气大伤，厉家忙着收回军权，余下的安家和柳家摩擦升级。黑狐身为安家族长，只能为安家的利益考虑。”景睿说出安大夫人找茬的真相。

　　一切是推选议员、议员选总统的大周选举制度的祸端。

　　宁晓晓不关心选举，她只关心柳老爷有没有死，他和姚家被杀一事是否有关。

　　景睿的解释牛头不对马嘴，他说干口舌都没能说服宁晓晓原谅安煜泽。

　　“少的那只手镯去哪了？”宁婶举着擀面杖追打宁皓。宁皓龇牙咧嘴地跑向羊群最多的地方，估计结结实实地挨了几棍。

　　宁晓晓马上拉住宁婶：“皓哥儿还小，婶子小心把他打坏。”

　　宁婶抱着她一顿痛哭。原来今日宁婶清点金镯，发现数量少了一个。宁皓承认是他拿的，可怎么也不肯说出来送谁。“我就皓哥儿一个儿子，不求他有出息但求他别学坏啊！”宁婶哭天喊地。

　　宁晓晓轻轻叹了口气：“皓哥儿，前几天是赵兰儿的生日。你是不是拿去送她？”

　　宁皓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我打死你这个糊涂蛋！赵兰儿那种女人有什么好。”宁婶暴跳如雷，冲进羊群对着宁皓一顿猛抽。

　　“宁婶别打了，”宁晓晓上前救火，“皓哥儿没出去长见识，不懂好坏。我已经安排他到首府读高中，我在首府买了房子，我们一起搬过去。”

　　景睿耳朵竖起，宁妹妹肯定没对黑狐提起首府买房的事。

　　“晓晓在首府买房？什么时候的事？买在哪里？她什么时候搬过去？”安煜泽手指间的香烟掉落。买房置业是大事，晓晓竟然在他面前一句不提。

　　景睿耸耸肩。

　　陈长风马上把香烟捡起来掐灭。

　　荆斌离开调查此事。

　　裴云帆见怪不怪。

　　冷风对宁家村养羊更感兴趣：“我们可以学宁家村，安家军的伙头兵可以养鸡、养羊，不但提供肉食，粪便可以卖肥料厂。”

　　“你以为它们是喝空气长大的？赵家村的鸡吃次粉，宁家村的羊吃紫云英和秸秆杂料，都是不花钱饲料钱！”景睿埋怨地看向安煜泽。

　　安偌林咳嗽一声：“我爹已经把娘送到国外养身体。我娘不会再来打扰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