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只是会客厅的翁婿相见,又演变成了掌门大选的争吵,洪门仅存的六位长老因为太上长老郑庭基一直没有发话有着重重顾虑,也不方便赤膊上阵。
没有主心骨的争执注定是激烈的,渐渐地还是赶紧选出掌门来稳定大局的建议占据了主流。毕竟他杀现在看来只是猜测而已,掌门的遗蜕大家是都检查过的,如果只因莫须有的猜测就请法医进行医学解剖,确实不符合礼法。
“这样吵下去何时才能有结果?徒惹外人笑话!明天必须要有结果!所有执事以上弟子各有一票,主事弟子两票,堂主、各地香三票,长老五票,明日会堂选举!然后报请师祖!我身为明礼堂堂主将专心主持,退出此次掌门大选!各位没意见吧!“林永德当机立断地说道。
祁洪照眉毛一扬,自己在低阶弟子中还有些声望,高阶弟子中李自茂则更有优势,现在林永德将低阶弟子排除在外,加重加大高阶弟子的投票比重,按这方法选他根本就没多少胜算!一旦选举结果出来,太上长老郑庭基已明显有放手的意思,基本上会认同帮众的选择,林永德这么说是要断自己的掌门之路啊!他刚想要反对,不防江守信站了起来。
“我赞成林堂主的提议!早有结果也好早日操办家兄后事。家兄平日里常跟我提起戒律堂堂主李自茂能克律守己,眼光深远,有意安排他担任副门主,以备将来,只是还没来得及宣布,他就突然故去!呜……。“说着江守信忍不住失声痛哭了起来。
“守信,我李某人承蒙掌门厚爱!值此非常时期,怎敢推托!“李自茂也站起来慨然长叹道。
大长老见状,也断然说道:“如此甚好!其他人不要再吵了,明日选举!除了李堂主,还有何人愿意自荐参选掌门大位?“
三人一唱一喝,这下不止祁洪照脸色变了,连郑小川都恼怒起来!江守信这几日一直没怎说话,没想到此刻他竟明摆着要捧李自茂上位了!也不知两人什么时候搭上的线。他李自茂承蒙掌门厚爱,得掌门兄弟的举荐,不敢推辞。而大长老让他人自荐,岂不显得他人要争权夺利,平白弱了几分气势?
华夏人素来讲究大义脸面,祁洪照和郑小川的支持者,自不能让两人当真去自荐,当下纷纷起身,推举两人明日参选掌门,两人在推辞一番后也只能无奈答应了下来。
王实仙和唐友友见了,知道李自茂已经主导了选举大势,很有戏了!王密仙想到自己刚刚得罪了李自茂的儿子李向志,不禁暗自苦笑。
大局暂定,且不提众人忙着拉票。江守信等人带着王实仙和唐友友前往灵堂祭拜。
灵堂布置在中院中堂之中,一片缟素,中间挂着江守约的遗像,孝子贤孙分跪两侧。
江蓠泪眼婆娑中见王实仙从中门进来,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欣慰、酸楚还有委屈让她哇的一声伏地痛哭起来。
女要俏,三分孝,一身素白的江蓠更显娇弱惹人怜惜,王实仙见她哭得如此伤心,心有戚戚,加上看到江守约的遗像,想到两人交往之间江守约的音容笑貌,忙上前几步,跪倒在江守约的灵前,口称伯伯,哀哭不止。
周亚琴见丈夫从外面领进两个年轻人,当先一人小鼻子小眼的长相普通,料是自家的未来女婿,心中已是不喜!但见他哭倒灵前,情真意切的样子,想到此门婚事还是自家小叔子帮定下的,她的心一时又软了下来。
周亚琴在后面戳了戳守在灵前的两个侄儿,两人过去左右搀扶起王实仙。
王实仙拜完,唐友友也上去祭拜也一番。
江守信为王实仙介绍灵堂中的一众亲属,他见妻子不冷不热地受了王实仙一礼,心里长吁了口气,他之前确实有些担心妻子会给王实仙难堪。
王实仙见过岳母,赶忙扶起江蓠,江蓠将头搭在王实仙的肩上。王实仙瞧她脸色憔悴,双目红肿,睫毛上沾着泪珠颤颤巍巍,嘴唇干涩,身子柔弱,王实仙刚要将她拥入怀里,周亚琴干咳两声,上前挤在两人中间,从王实仙手里接过了江蓠。
“阿蓠,你太累了,还是先到后院休息会吧。“说话间周亚琴将江蓠搀离灵堂。
唐友友看王实仙怅然若失的样子感到好笑,说道:“我们还是去拜见下郑前辈吧。“
“山涧依硗,竹树荫清源“。洪门山门背面下山,踩着石头跨过小山涧,郁郁葱葱间有一个小山包,有条石板小路直达一山洞口。
山洞在半山腰,洞前开辟了个小平台,有一树,一石桌,两条石。洞口没有门,只有块巨石安放在洞侧。
王实仙觉得眼熟,依稀觉得像香城特区一代喜剧大师周星星的电影《小话西游》里的场景盘丝洞。
福叔笑道:“很像盘丝洞吧。“
王实仙点点头,福叔说道:“周星星也是我洪门之人,多年前也曾来过这里拜见过师祖。“
“能找他签个名吗?“唐友友两眼立马变成了小星星,当初他和程梦佳分手后,就是靠看周星星的电影才走了出来,鼓足勇气来到海连。
“他是香城分坛的人,和我们山门来往不多,不过这点面子还是有的,你可以到香城后报我的名号找他。“福叔说道。
王实仙心中一动,他觉得福叔有点不太对劲,可一时又想不起来哪里有问题。
“师祖,师祖。“福叔站在洞口轻声呼唤着郑庭基。
“你们都进来吧。“郑庭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进了山洞,里边是由人工开凿的,挺宽敞的,也就七八米深的样子,靠里有个大石块,足够两三个人横卧,郑庭基正在上面盘膝而坐。
“阿仙,你的身体不太好啊!“郑庭基皱着眉头说道。
王实仙倒是很诧异郑庭基后山的简陋,这洪门涉嫌虐待老人啊!怪不得自己当初一勾,老家伙就屁颠跟他跑回大陆,想想郑庭基在大陆天天喝着小茶看着动画片,偶尔还能出门撩个老妹啥的,那日子岂是现在可比。
“曾爷爷,你受苦啦!这里还是人呆的地方吗?曾爷爷,等伯伯丧事一了,我就带你回大陆!“王实仙扑到郑庭基跟前义愤填膺地说道。
郑庭基起身一脚将王实仙踹开,怒道:“什么叫不是人呆的地方?小子说话不着调,你曾爷爷几十年就这么过来的!“
唐友友讪讪地站在一边,打声招呼:“郑前辈好!“
“友友,不要老叫郑前辈了,都要把俺叫老了,还是跟阿仙一样叫俺曾爷爷吧。“
“阿福,你先回去,俺有话和这两个小子说。“郑庭基对福叔吩咐道。
王实仙心中怪异,自己的宝贝徒弟叫小名也叫阿福,一大一小两个阿福凑在一起,光想想画面就搞笑。
“曾爷爷,江掌门死了,你这?“唐友友待福叔走后说道。
郑庭基一摆手阻止了唐友友的问询,对王实仙说道:“说说看,你的身体怎么回事?“
王实仙无奈将在南业洲发生的事挑些能说的跟郑庭基讲了一遍。
郑庭基不置可否,啧啧嘴对张倩赞叹不已:“奇女子啊!恨有多深爱就有多深!“
唐友友听得津津有味,忍不住插嘴表达自己的疑惑,说道:“不太可能吧?我见过张倩,她对仙哥可没什么好脸色过。“
“你不会和她发生过什么吧?“唐友友睁大了眼睛,佩服道。
王实仙默然。
“女人的心事有几个男人能懂!当初俺老婆对俺也是凶得不得了,俺多看眼女人,她都要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临死了才告诉俺,她因为出身农家有点自卑,总是怕俺休了她,另找她人!可她不想想俺郑庭基缺半边脸的人了,也就她当俺是个宝。“郑庭基感慨道。
王实仙越发怪异起来,他平素最看重的洪门掌门都去世了,他还有闲心关心自己的事,现在不关心自己的伤势反而聊起了八卦。
“咳,咳!“王实仙咳嗽两声,再次试探着说道:“伯伯故去后,洪门有点乱糟糟的,曾爷爷没什么想法?“
郑庭基斜眼看着王实仙,露出危险的神色说道:“小子,难道你也想当这掌门?“
王实仙吓了一跳,连连摆手说道:“曾爷爷说笑了!我们全真派虽然现在没落了,可当年也曾是天下数得着名门正派,我堂堂全真派掌门怎么可能想当洪门掌门!“
郑庭基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你我都不想当,又何必操这个心呢?“
夜里,王实仙在前院客房里打坐,抓紧时间恢复内力和精神力,忽然心中一动,推门走了出去。
掌门故去,让洪门内外皆紧,各个门户的位置都有人站岗,不时有游哨从王实仙身边走过,看了他几眼,叮嘱他非常时期不要乱走。
“我就在里散散步。“王实仙说道。
中院中堂灯火通明,后院漆黑一片,右边的一处高楼的三楼上有一个房间还有灯亮,窗户开着,有一身影正扶窗而立。
王实仙功聚双眼,正是江蓠!